提及汉初三杰之一的萧何,柳如烟对他的印象着实平淡。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此人虽能力出众且拥有识人之术,可长远的大局观却甚是缺乏。

在柳如烟的眼中,萧何简直就是个极度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处理各类事务时,总是将自身的安危置于首位。

从率领全族追随刘邦造反起,到设计诛杀沛县县令,助力刘邦入驻咸阳,乃至后来配合吕雉暗害韩信,为保自身性命不惜自毁名声,桩桩件件都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

这种人,用着舒心但不放心,可利用但绝不可重用。

以史为鉴,柳如烟有些担心,唯恐日后胡亥会落得如韩信般的下场,被萧何背后捅刀子,故而留了个心眼,现在还为时尚早。

当下,萧何追随胡亥一步登天,未来的前途无疑是一片光明,暂时不会对胡亥的计划有所掣肘。至于吕雉、樊哙等人,自己已然提前布局,应该无甚大碍。

没想到,汉初的铁三角已去其一,待这次收服张良,那就只剩下韩信了,

而对于韩信,柳如烟更是感慨颇多。

此人仿佛专为战争而生,但与朝堂格格不入。空自顶着个”兵仙“战神的名号,但凡对朝廷局势有一点认知,也不会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想当年,韩信一心想效仿王翦,却学得不伦不类。

人家王翦攻打楚国,手握六十万大秦雄兵,为防秦始皇猜忌,仅索要些金银财宝、田产美姬。

可韩信灭楚时竟讨要齐王之位,即便刘邦当时勉强应下,也为日后的清算埋下了深深的祸根。

韩信这人,有实力造反时却犹豫不决,没实力时不想反却又动了反心,还弄得众人皆知,他这般行事,不死才怪!

柳如烟最为欣赏的,当数谋圣张良。

年轻时就智勇双全,在博浪沙刺杀秦始皇,堪称古今刺客中的翘楚,远胜专诸、要离等人。

要知道,当时的秦始皇,可是身处十余万大军的严密护卫之中,他以一己之力,差点改写了华夏历史。随后又懂得隐忍,销声匿迹十余年,潜心钻研黄石公赐予的《太公兵法》,待真正学成之后方才再度出山,辅佐韩王。

估计张良现在最少得四五十岁了吧,真是老当益壮,穷且益坚。倘若后来的韩王稍微有点雄心壮志,或许就没刘邦什么事儿了。

那时的韩王成为了一己私欲的美姬,出卖相国张良,这才致使张良心灰意冷,无奈之下开始辅佐刘邦。

在柳如烟心里,张良是个有远大抱负、懂得进退、思虑长远之人,无愧于后世“谋圣”的赞誉。后世所传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说的正是张良。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张良堪称乱世中的真正智者,格局远远超越萧何与韩信,足以与范蠡相媲美。

像刘邦、朱元璋这类出身草莽的帝王,最多能在患难时与臣子携手并肩,一旦天下大定,共享富贵却成了奢望。

只因他们不像李世民、赵匡胤等出身世家大族的君主那样,拥有宽广的胸怀与恢弘的气度。一旦夺取天下,便借机大肆诛杀功臣,深恐昔日同甘共苦的兄弟势力膨胀,将来起兵造反。

历史上的秦朝末年,天下大乱,纷争此起彼伏。

胡亥身为秦二世,稳坐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却未能察觉局势的动荡与凶险,依旧宠信赵高,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将李斯、蒙恬、章邯等一众忠臣良将或杀或贬,导致朝中无人可用,最终酿成了二世而亡的悲惨结局。

这生死之间的微妙转换,细心的柳如烟深有感触,这“生”字的最后一笔恰是“死”字的开端,“死”字的最后一笔又是“生”的起点,当真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只是当下,因自己这个最大的变数存在,犹如蝴蝶轻轻扇动翅膀,逐渐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走向。

如今的胡亥已不再是往昔那个混世魔王,变得更加睿智、更具城府,权谋手段皆已具备,甚至还满怀痴情。

用过早餐,胡亥更觉得神清气爽,到底是年轻,精力充沛,睡了不足一个时辰,便又生龙活虎精力旺盛起来。

那双贼兮兮的眼睛又开始滴溜溜地四处打量,仔细察看着柳如烟的闺房,唯恐错过任何细微之处,尤其是衣架上挂着的那几件内衣,更是让他心潮澎湃,浮想联翩。

见这家伙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柳如烟笑盈盈地走上前,凑近胡亥的耳边,轻声说道:“胡亥弟弟,好看吗?要不姐姐这就脱了衣服,让你瞧瞧我穿的内衣是什么颜色?”

胡亥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好!”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对,刚想辩解,耳朵已被柳如烟拧成了麻花。

“好你个大头鬼,臭流氓!”柳如烟娇嗔道。

“不是,姐姐误会了!”胡亥赶忙解释。

“什么误会?明明就是这么想的!”柳如烟依旧不依不饶。

“哪能呢,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对妖精姐姐有非分之想啊!”胡亥一脸无辜。

“那中秋之夜算怎么回事?”

“那是误会!”

“哼,以后再跟你算账!现在说正事,倘若抓到张良,你打算如何处置?”柳如烟松开胡亥的耳朵,神色开始变得认真起来。

见妖精姐姐一脸关切,胡亥心里犯起了嘀咕,不明白柳如烟为何对张良如此用心,于是试探着说道:“张良此人罪不可赦,依秦律应当五马分尸。”

听闻胡亥此言,柳如烟大吃一惊。

思虑片刻,柳如烟径直走到他面前,诚恳地说道:“弟弟,姐姐不希望你这般处置,恳请你莫要杀他,好吗?”

“为何?张良行刺先皇,实乃罪大恶极,不杀难以平民愤。”

“胡亥弟弟,张良此人足智多谋,若能为你所用,必能成为争霸天下的有力帮手。”柳如烟目光坚定地看着胡亥。

“那又如何?我现在有妖精姐姐,足以胜过一百个张良,除非……”胡亥呵呵一笑,看着柳如烟轻声说道:“除非姐姐随我回咸阳,我才会考虑饶他一命!”

“不行!我现在真的不能去。”柳如烟坚决地说道。

“那张良唯有一死!”胡亥故意板起脸。

“胡亥,如今天下局势刚刚稳定,正需人才,何必徒增杀戮,错失良臣?”柳如烟皱起眉头,耐心劝说。

”那又如何?如果不杀张良,以儆效尤,那天下人还不都想着来刺杀……朕?“胡亥不以为然地说道,只是看到柳如烟脸色越来越差,最后硬生生地把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

“算了,随你怎样,反正我是为你着想,既然你不愿听姐姐劝,就当我没说!”柳如烟气鼓鼓地说道,转身去收拾碗筷。

“好吧!届时我会斟酌,倘若张良真心归顺,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若他执意不从,就休怪我无情!”见柳如烟生气,胡亥也忙着见好就收,唯恐再次惹恼了妖精姐姐。

见胡亥松口,柳如烟面露喜色,回头在胡亥脸颊轻轻一吻,算作奖励。

胡亥心里乐开了花,心想:竟有这般好处,看来往后不能轻易应承,不给好处绝不办事。

收拾停当,柳如烟又站在胡亥面前,红着脸一言不发,直把胡亥看得心里发毛。

“妖精姐姐,你这又是作甚?”胡亥坐在炕上往里面挪了挪,满脸疑惑。

“作甚?还不快滚!”柳如烟娇喝道,积攒的怨气终于彻底爆发。

“我不想滚,我想和妖精姐姐在一起!”胡亥可怜巴巴地说道。

此刻胡亥哪肯离开,自见到妖精姐姐起,朝思暮想就盼着现在这个样子,一刻也不愿分离。

“我要换衣服!难道你真想看?”柳如烟瞪了胡亥一眼。

“噢,是这样啊!”胡亥极不情愿地挪下炕头,一步三回头地挪出房间。

心里却想着如果真能留下来,看看妖精姐姐换衣服的样子,一定很刺激。

可不敢呐,不然肯定又得挨揍。

走出院门,王离和陈庆之便像苍蝇般闻着味地围了上来。

王离更是一脸坏笑,悄悄凑到胡亥身旁,低声问道:“陛下,事成了吗?”

“什么事成了?”胡亥毕竟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不明白王离话中之意。

“就是和那位娘娘……那个!”王离朝院子努了努嘴,两只大拇指还形象地往一块凑了凑。

“胡说八道!朕岂是那样的人?”胡亥抬脚踹向王离的屁股,接着一顿拳打脚踢,将在柳如烟那里受的气,全都撒在王离身上。

挨了这一痛揍,王离反倒心情愈发愉悦,这是爷爷偷偷教会自己的,越这样越好。

于是故意装作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竭力讨好胡亥。

直到胡亥发泄得差不多了,才小声说道:”陛下,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朕哪里知道?王离,你说朕该怎么办?“胡亥一时也没了主意,向着王离虚心讨教起来。

”依臣看,即来之则安之,女神想做什么,就陪着她干什么!日久生情,陛下何愁大业不成?“

”对!就这么办!“此时的胡亥和王离,如同两个好基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把陈庆之晾在一边,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好生尴尬。

“陈庆之,沛县之事全权交予你,以后你带领一百人,全天保护我们的大秦女神,只管配合。她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也别表现得太过明显,该讨价还价还是得有,以免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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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陈庆之赶忙恭敬回应,他可没有王离的家世和胆量,敢与胡亥陛下嬉笑。

”你们在嘀咕什么呢?鬼鬼祟祟一看就没安好心!“

就在此时,柳如烟身穿一件白色绣花衣衫,下身穿着牛仔裤,肩上还背着一副双肩包,清爽利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原来还能如此穿着,女神果真就是女神!

无论怎么穿着打扮,都美得让人目眩神迷,连那背负的双肩包都如此新颖别致。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准备。”胡亥忙转移话题,瞪了王离一眼,佯作恼怒地吩咐道。

“陛下,准备什么?”王离不明胡亥为何如此说,傻愣愣地问道。

“是啊,准备~什么?”胡亥也是一愣,不晓得妖精姐姐意欲何为,于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柳如烟。

”陛下!要不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顺便也让臣妾领略一下陛下您的大好河山呀!“柳如烟故意学着后世宫斗剧中那种嗲嗲的语气,妖媚地对着胡亥撒娇道。

不行,太肉麻了!

”臣妾?!“胡亥心中一喜,妖精姐姐竟然自称臣妾,委实让自己喜出望外,鼻血也刷得流了下来。

”瞎想什么呢,我只是不想让村里那么多人都见到你,笨蛋!“柳如烟也是差点被自己的娇声软语恶心道,立马杏眼圆睁,还偷偷在胡亥腰间掐了一把。

这傻弟弟,还真当自己答应做他的女人了,想得美!

”噢!知道了!“胡亥兴奋地答道。

妖精姐姐这般装扮,太让人想入非非了,只是既然要出门,又何必打扮得如此妖娆?

接下来妖精姐姐不知要去往何处,最好是回咸阳。

“王大哥,你安排百十来个身手矫健之人,乔装一番,咱们扮作商旅模样,陪我与陛下前往砀山!”柳如烟颇为自来熟,也不待胡亥发话,径直对王离吩咐道。

不管怎么说,对这王翦的孙子,自己有种天然的亲切感,就像是邻家的大哥哥。

“是!末将这就去准备!”王离赶紧躬身行礼,又冲胡亥偷偷眨了眨眼,这才屁颠屁颠地去筹备了。

与吕雉等人辞别,只说陪陛下外出散心,叮嘱众人切勿泄露陛下此行之事,其余依计划该生产生产,该建设建设,自己过几日便回。

随后,大军开拔,众人收拾妥当,一部分走大路直接返回县衙,一部分跟随胡亥和柳如烟,抄近路赶往砀山。

胡亥仅留下陈庆之等百十余人,其余人等全部撤离,当真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

登上胡亥的马车,柳如烟见胡亥神秘兮兮,略感诧异之际,只见胡亥从车厢暗格机关里,悄悄取出两件物事,竟是一把手枪和那把龙头大菜刀,顿时吓得有些花容失色。

手枪之事她几乎忘却,自彩云南归来,诸事繁杂,早将其抛诸脑后。

未曾想到胡亥出门竟还带着手枪。

“你晓得如何使用了?”柳如烟好奇地问道。

“那是自然!”胡亥一脸骄傲,熟练地展示装弹退弹,打开保险,对着窗外比划一番,嘴里发出“叭”的一声,随后关闭保险,将卸下弹夹的手枪递给柳如烟。

见胡亥动作如此娴熟,柳如烟总算放心,这本就是送给胡亥防身之用,自己留着没有点点用处。

“妖精姐姐,我发现这手枪甚是厉害,若用于战场,可杀敌于无形,不知能否量产?”胡亥眼中满是期待。

“当然可以,最好是生产步枪,射程在三百米左右。只是当下大秦的工业技术尚不成熟,首先钢铁质量不过关。回头我帮你想想办法,先争取把煤炭开采出来,有了煤炭,才有工业的基础。”柳如烟耐心地解释道。

“煤炭是什么?”胡亥好奇地追问。

“煤炭乃是深埋地下几十米至几百米,一种黑色的可燃石头,在我们所处的现代社会,煤炭被誉为工业的粮食,极为重要。”柳如烟认真地说道。

“姐姐说的可是石炭?”胡亥若有所思。

“嗯,正是此物。有了煤炭,我们大秦的科技就可以向前迈出一大步,离你向往的神仙生活会更近!”柳如烟兴奋地说道。

“唉!可惜这石炭深埋地下数百米,开采极为艰难,只能在地震裂缝中才偶有所得,要是埋得浅些就好了!”胡亥叹了口气,神色略显失落。

“对呀!我怎么忘了?”柳如烟猛地一拍脑门,惊声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