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胡亥,尚不知自己安排冒充自己的小太监,竟敢背着他行那苟且之事,满心只想着背着妖精姐姐,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殊不知,此举竟让柳如烟深受伤害,差点酿成天大的误会。

抵达商丘后,对于接下来的行程,三人在军帐之中商议至深夜。

按照萧何所言,若顺利的话,大概还有两日的行程便能抵达沛县。

此时有两条路径可选,一条是走北线陆路,即北上朝着东北方向前往单县,在那里休整一夜后,再出发前往沛县,抵达沛县大致需要三天左右。

另一条路是南线山路,直插砀山,走一段山路,同样能够抵达沛县,时间上更为充裕,顺利的话,后天下午便能抵达。

两条路线相较而言,走砀山距离更近一些,只是那里山高林密,常有歹人出没,不利于大部队行进。

或许是近乡情怯,胡亥此时反倒没了主意。他既想尽快见到心心念念的妖精姐姐,又担心妖精姐姐责怪自己放下朝政,只为寻她,总觉有些任性妄为。

但为了更早见到妖精姐姐,最终胡亥还是决定走南线,直插砀山县。

自己有神器在手,一把龙头刀一支大手枪,天王老子来了都得跪。

到底是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况且手下还有两千兵马,怕什么?

于是几人商议一番后,决定明日一早走山路抵达砀山县,随后大部队在此休整。

届时到了沛县,为避免打草惊蛇,胡亥甚至打算化妆成商旅模样,悄然出现在妖精姐姐面前,说不定还能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

翌日,大军浩浩荡荡出发,一路前行。伴着斜风细雨,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了砀山县。

这几日天气不佳,傍晚前更是下了一阵急雨,众人浑身湿透。好在这次王离并未选择野外临时驻扎,而是直接动用斥候,提前征用了当地县衙作为临时行宫。按照惯例,县衙周边一百米内所有的民房,一律清空征用。

皇帝此次微服出巡,对外宣称却是朝廷大员回乡省亲,两千人的规模倒也符合萧何的身份。

萧何如今是少府令,位列九卿,食两千石,此举更是彰显了皇帝的宠信,恰到好处。

早已接到消息的砀山县令,率一众同僚恭恭敬敬地迎候在县衙门口。他们都已知临近的沛县出了一位大人物,官至上卿,乃皇帝面前的红人。

此番省亲,乃是陛下皇恩浩荡,专门接萧何一家老小去帝都享福。

萧何深知这些地方官吏应付上差的不易,在请示过胡亥之后,便由他出面接见一番。

一番客套之后,众人来到议事大厅。

胡亥直接去了后宅休息,由萧何应付当地官吏。

雨水飘落在这栋古老斑驳的县衙内,胡亥望着阶前的雨帘,内心的思绪愈发激动。想着过两日便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妖精姐姐,内心便感到一丝温暖和期盼。

只是看到萧何带着县令冒雨出现的身影,却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在空气中弥漫。

县令姓孙名成,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见到胡亥,还以为是萧何的家眷,当时也并未过多留意。

据孙成介绍,最近在砀山县突然出现不少江湖上的奇人异士、游侠剑客,他们聚集在此地,人数约有五百多人。

这些人行踪诡秘,每天天不亮就一头扎进群山密林,直至天黑才归。

据内线打探,传言在九月九日,山中有一条即将化龙的白莽将渡劫飞升,这伙人便是冲着白莽而来。

听说,若将其斩杀或者抓获,可得万千龙气加持,小则能得道飞升,大则能够问鼎天下。

而在这伙人中,竟有一人极似当年在博望沙行刺秦始皇的张良。

为以防万一,同时也是为了讨好这位萧何萧大人,孙成便将此事全盘透露给了萧何。

“多谢孙大人关心,萧某会留意的。这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孙大人笑纳!”萧何不动声色,随手吩咐下人,准备了一些从咸阳带来的礼品,笑呵呵地送给孙成,以示感谢。

待孙成走后,萧何面露忧色说道:“陛下,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去把王离叫来,大家一起商议一下吧!”胡亥并未冲动决断,妖精姐姐曾告诫自己,凡事要与众人商议,做君主切忌一言堂,胡亥对此深有体会。

此时,王离正率领军士挨家挨户紧急布防,听闻陛下传唤,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县衙。

陛下这次出巡,并未大肆宣扬,安保的压力自然落在王离肩上,是以王离不敢有丝毫懈怠。

听萧何将此事复述一遍,王离皱着眉头细想一番,才严肃地说道:“陛下,此事确实蹊跷,如今是九月初七,距离白莽飞升尚有两日,这砀山县如今鱼龙混杂,臣建议陛下尽早离开,以免横生事端。”

“那这张良如何处置?”对于张良,胡亥印象极深。

当年,在博浪沙,张良便伙同一大力士,以大铁锥刺杀父皇,行刺失败后力士身死,张良逃亡,此举简直胆大包天。

长大后,听父皇和赵高等人时常提及此人。父皇言语之中,甚至对张良赞誉有加。

说此人身为韩国贵族,却仗义疏财,有勇有谋,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行刺当今皇帝,乃是韩国最后不可多得的人才。

胡亥那时便留了个心眼,找来张良的画像,反复研究。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亲手抓获张良,问问他当时究竟是何想法。

眼下这伙人虽说是为了寻觅白莽,但目的明显对大秦不利,绝不能任其胡作非为。

况且,好不容易有了张良的踪迹,胡亥更是不能听之任之。

虽然此行增添了诸多变数,但胡亥心中已暗下决心,一定要将这伙人绳之以法。

“陛下,臣建议明日即刻前往沛县,待事情安顿之后,再作打算!”萧何斟酌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胡亥听完,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

萧何所言有理,若在此停留,恐有突发状况,着实危险至极。

“二位爱卿说得都有道理,但张良乃是朝廷的通缉要犯,据说此人极度危险,又机智如狐,这次机会若错过,下次再寻他就难了。”说罢,胡亥抬头看了一眼二人。

“陛下!”萧何、王离站起身来,刚想劝说胡亥放弃,却见胡亥瞪了二人一眼,只好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

“朕意已决,大军即刻驻扎砀山,挨家挨户搜查,一定要活捉张良,绝不能再次纵虎归山。钦此!”

“臣遵旨!”

既然陛下发话,二人只好领命执行,再困难也要完成!

原本砀山这个普通之地,如今因胡亥一句话而暗流涌动,仿佛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外围已经布置妥当,正准备着手抓捕张良之际,却见门外风风火火赶来一人,手持暗龙卫令牌,正是泗水郡统领陈庆之。

只见他满脸疲惫,浑身早已湿透,但眼中却难掩焦急之色。

众人一脸疑惑,一问才知,陈庆之竟是连夜赶路,可见事情万分紧急。

“报!陛下,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

“陛下,臣有重要消息禀报。”陈庆之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他带来的惊人消息。

原来,早已提前赶回沛县打前站的陈庆之,前天晚上便见到了吕雉和审食其,二人取出几套新式样品,据说名为“凤求凰”,是专供女人使用的。

打开一看,原来是与大秦贸易公司销售的胸罩几乎无异,只是样式更为新颖,然而价格却高得离谱,就这么几片布头,却要价达到了恐怖的半两黄金,而且还是批发价。

一心想为陛下办事的陈庆之,知道这东西珍贵,在帝都更是一金难求。

如今早已卖断货,萧大人正在组织人员仿制,但效果却差强人意,关键是背带和细钩很难制作,没想到这偏僻的沛县却能够大量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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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及原因,吕雉也不隐瞒,说是成立了一家大汉贸易公司,专门生产此类产品,希望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老谋深算的陈庆之却不动声色,不说买也不说不买,而是旁敲侧击问那天卖月饼的女孩怎么没来。

他早就知道几人本是一伙的,上次买完月饼,陈庆之便派人暗中跟踪,拐过一条街,便见到几人有说有笑上了同一辆马车,心里便打起了退堂鼓,生怕对方合伙骗自己,才有了亲自押送月饼赴帝都请罪,没想到因祸得福。

没想到这次又来,却唯独不见柳如烟。

知道那个漂亮的女孩陛下极为看重,甚至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国母,陈庆之哪敢有半分疏漏,当即提出要去现场验货,如果质量合格,可以一气采购五千套。

这可把吕雉和审食其吓得愣了足足半刻钟,五千套,那可是两千五百金,当初所有的本金加在一起,也不足如今这十分之一。

于是,吕雉当场拍板,约好明日一同出发。

当晚,陈庆之极力挽留,并设宴好酒好菜款待二人。酒席宴中,更是频频劝酒,不动声色地套取了许多关于柳如烟的事情。

此时的吕雉到底经验欠缺,没那么多心眼,一股脑便把柳如烟的事迹说了个大概。

最后,酒足饭饱,陈庆之还贴心地亲自送吕雉二人回到刚刚收拾好的大宅院门前,甚至还不失时机地将二人夸了个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住所。

至于二人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故事,那就不是他陈庆之关心的问题。

他在意的是陛下,陛下在意的是那位柳姑娘,自己必须把事情办妥。

第二天,几人早早地便赶回邑里,陈庆之终于再次见到了柳如烟。

没想到几日不见,柳如烟却是一脸憔悴,只顾着默默收拾行囊,把生意全权交给了吕雉。

众人不解,柳如烟只说最近很累,打算出去走走。

这可把陈庆之吓得三魂七魄都快离体了,陛下正在赶来的途中,万一这柳姑娘走了,这可如何向陛下交代。

于是便有了刚才那一幕,安排好两个手下,尽量拖住柳如烟,自己谎称公司有急事,请众人务必等他一日,尤其叮嘱吕雉,这笔大生意只能和柳姑娘谈。

交代完这一切,这才打马直奔砀山而来。

以陈庆之多年的经验,估计皇帝陛下肯定会走砀山这条线。

前前后后马不停蹄,走了足足将近三个时辰,这才堪堪赶到大军驻地。

还好,自己来得及时,总算第一时间见到了皇帝陛下。

听了陈庆之的讲述,胡亥二话不说,当即命令王离,点出五百轻骑,连夜赶往邑里村。

王离刚想劝说一番,却见萧何向自己频频使眼色,当下也不再犹豫,点齐五百兵丁,清一色的快马,可怜的陈庆之,一口水还没喝上,便率先上了战马充当向导。

此时胡亥早已上了马车,萧何也想跟随护驾,胡亥一摆手,“朕心已乱,你留下来主持大局,务必活捉张良,如果朕见不到人,拿你是问,走!”

说罢,车夫早已一甩缰绳,马车便飞奔而去。

而在邑里村,柳如烟似乎也有所察觉,今天上午来的那个陈姓掌柜,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本是聪慧过人的女子,自从成立大汉贸易公司,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身份,但眼下看来,自己已然暴露。

估计用不了多久,胡亥便会派人来找自己。

她倒不是怕胡亥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后会怎样,而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胡亥。

经过昨夜的那场风波,回到住所的柳如烟心凉如水,她对胡亥是又失望又心疼。然而,细细想来,这不就是帝王的惯常之举吗?

自己不能总以现代人的眼光看待古人,历史上的帝王,除了隋文帝杨坚、明孝宗朱祐樘,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妻妾成群?

此时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柳如烟不想陷入宫廷内斗的无聊游戏之中,让自己共侍一夫,她办不到。

于是便开始收拾行囊,准备随时跑路。

既然你要你的三宫六院,那我依你便是,姑娘我惹不起我还躲得起!

吕雉等人在得知柳如烟准备离村出走的消息后,纷纷跑来劝慰,柳如烟也只好强颜欢笑,谎称要去找自己的夫君胡八一,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待下去。

最后逼得吕雉没办法,转身便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不多时便背着一个小包袱,对着柳如烟说道:“既然柳妹妹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干了,我也去找我的夫君刘邦,找不到就死在外面!”

这下,倒是把柳如烟弄得无语了。

随后,两女抱头痛哭,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哭过之后,柳如烟也不再隐瞒,断断续续地向吕雉姐姐讲起了自己的一些事情,隐去了一些重要环节,只是把胡亥描绘成了一个薄情郎君负心汉的反面角色,自己一气之下,才想着离家出走。

当说起胡亥这个自己曾经喜欢的人,却背着自己偷会情人,吕雉竟然不自觉地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泛起一片嫣红,只是柳如烟一直在低泣,未曾发觉罢了。

在得知柳如烟竟然有可能是当今圣上的意中人时,吕雉也是吓了一跳,之前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吕雉也不禁感叹命运的离奇。

自己一个乡野村妇,竟然和未来的大秦皇后成为好姐妹好闺蜜,这是何等的荣耀,当下也只能好言安慰,并适时提醒柳如烟,一旦她离家出走,万一皇帝怪罪下来,整个村子都可能跟着遭殃。

这个问题柳如烟倒是没有想到,一时间竟陷入了两难之地。

不知不觉,两女在一起说了许多悄悄话,直到最后实在熬不住了。窗外沙沙细雨,更是让人昏昏欲睡,不知不觉二女竟然睡着了。

直到鸡鸣三遍,柳如烟这才醒来。

雨过天晴,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脸上感觉有些刺眼,但周身暖洋洋的很舒服。

柳如烟伸了个小懒腰,这才发现旁边的吕雉不知何时已经起床离去。

迷迷糊糊地披上衣服,柳如烟推开房门,却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