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萧何被押至咸阳,其间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

一路上,萧何心中忐忑不定,暗衬自己并未犯下什么大的过错,为何惊动了大内侍卫,不远千里派人来抓自己。

唯一一次,就是和刘邦在一起,听起刘邦说到见过始皇帝南巡车驾,刘邦还信誓旦旦的说大丈夫当是是的反话,自己也是喝昏了头,还随声附和了几句。

可是这些话,并未向外人道过,难道是刘邦告的密?

想到只能有这一种解释,萧何不禁心生怨念。

我萧何拿你刘邦当知己,没想过你却背后陷害于我,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似豪爽,实则奸诈小人。

车入咸阳,萧何知道此行凶多吉少,故而悲从中来。

没有了一路颠簸,萧何的心却越发沉重,满心的愤懑与无奈以及对前途渺茫的担忧。

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长吁短叹,自顾自怜的同时,目光透过囚车狭小的缝隙,缓缓扫过咸阳城的大街小巷,内心五味杂陈。

眼前的咸阳城,与他上次记忆中的模样已大不相同。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群熙熙攘攘。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穿梭于这繁华的都市之中。

萧何惊讶地发现,这里的年轻人大多身着一种奇异的服饰,短袖衫露出来半截胳膊,胸前和背后印着非常夸张的图案,有山有水,甚至还有美人头像,颜色鲜艳且样式繁多,与沛县乡下百姓所穿的破衣烂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更令他目不暇接的是,街头不时有年轻女子穿着各式各样的连体衣裙或半身长裙,宛如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在人群中移动。

这让萧何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何时大秦帝国竟然变化如此之大,同样是平民百姓,为何差距这么大呢?

此时的萧何眼睛睁得浑圆,双手紧紧抓住囚笼的栏杆,嘴巴微张,脸上满是惊叹之色。

眼前的繁华,竟然让萧何忘记了此刻还在囚车之中,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些新鲜的人与物,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

他曾见过咸阳城的繁华,但绝不是现在这种样子,现在,是几乎超出自己认知的存在。

囚车七拐八拐,终于在一座大殿前停了下来。

萧何抬头望去,只见大殿巍峨耸立,庄严肃穆。

待卫打开囚笼,示意萧何下车,随后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萧何颤巍巍地走下囚车,赶车的侍卫便将囚车带走,只剩下萧何和两名待卫站立当场。

萧何有些纳闷,却又不敢问,只好像块木桩子一般杵在原地,不敢有丝毫造次。

“让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叫。扭回头看时,却发现一个华服少年,骑在一辆有两个轮子的奇异车子上。扭来扭去的向自己冲过来。

少年似乎在竭尽全力掌控平衡,但最终还是一个趔趄,摔倒在萧何脚下。

萧何本能地伸出手,想去扶一把倒在地上的少年。

“谢了!”借着萧何的手,少年借势爬起来,扶起那车子,一个助跑,再次跨坐上去,向着远处骑行而去。

或许是吸取了上次摔倒的经验,虽然时不时的还有一些惊险的动作,但好在没有摔倒在地。

随着少年的动作越来越熟练,那两个轮子的奇怪车子竟然带着少年,在大殿前飞奔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时不时传来少年爽朗的笑声!

果然还是英雄出少年,这么快就掌握了诀窍,那奇异车子居然很快就被少年驯服了。

这要是自己这老胳膊老腿,不知道摔断几根肋骨,还不一定能够驯服

“叮铃铃!”就在萧何惊叹之际,那少年突然一个急刹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萧何身边。

“你就是萧何?”少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语气很随意。

萧何愣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透着一股不羁气息的少年,心中疑惑不已。

虽然不知这少年是何人,又为何会知晓自己的名字。但他还是赶忙恭敬地回答道:“正是在下,不知公子是……”

少年哈哈一笑,说道:“我是谁不重要,我听闻你做过一件很有趣的事,叫什么萧何月下追韩信,说你曾经在刘邦手底下做事,这刘邦是谁啊?韩信又是谁?他有何才能值得你月下去追回?”

萧何心中更加疑惑了,他不明白这少年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些。

但宫中贵人多,想了想,萧何还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公子,这刘邦乃是……乃是沛县泗水亭的亭长,曾在我手底下做事。至于为人嘛,倒也一般,乡野村夫而已,有些小聪明,好交游饮酒,能力还是有一些,但算不上雄才大略。至于韩信,我……我也未曾听闻过此人啊。”

少年皱了皱眉头,一脸不信地说道:“你怎么会不知道韩信?你不是月下追他吗?难道是我记错了?”

萧何一脸苦笑,说道:“公子,我真的不知这韩信是谁,或许是公子您有所误解了。我萧何如今乃是待罪之身,还望公子莫要再打趣我了。”

少年挠了挠头,似乎有些困惑。他围着萧何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他,嘴里嘟嘟囔囔:“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有本事的人啊,怎么妖精姐姐就看上你了?”

萧何心中无奈,却也不敢反驳,只能低着头说道:“公子,这其中缘由复杂,我……我也难以解释清楚。”

少年突然眼睛一亮,说道:“那你给我讲讲你吧,到底犯了什么错,讲得好,或许我可以放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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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何想了想,说道:“公子,莫拿萧何取笑了,我只是沛县的一名小小县丞,做事还算本份,……至于犯了什么错,在下也不知道。”

少年撇了撇嘴,说道:“就这些?你不是想要谋反吗?”

一句话,差点儿把萧何的魂儿吓没了,一下子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声喊着自己冤枉!

“公子啊,谋反这等大罪,萧何绝不敢有半分心思啊。“

“是吗?”胡亥的语气明显不悦。

\"公子若是不信,可到沛县一问便知,想我萧何在沛县之时,一直尽心尽力为百姓做事,百姓是有口皆碑。”

\"你撒谎!”胡亥厉声呵斥,随手把沛县县令阎喜呈送的奏折甩给了萧何。

萧何紧爬了两步,从地上捡起奏折,顿时再次惊出一身冷汗。

没想到,这个阎喜,竟然背后如此不堪,竟然把自己贪赃枉法的勾当全部栽赃到自己头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明白了事情缘由,萧何倒是坦然了许多,只要刘邦那件事没被抓到把柄,我萧何便是坦坦荡荡一君子。

当下,萧何便把县令阎喜所有贪赃枉法之事前前后后全部说了一遍,以图自证清白。

临了,还不忘信誓旦旦的说到:“公子,那赋税征收一事,我皆是按照朝廷规定,公平公正,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中饱私囊,每一笔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经得起任何查验。阎县令见无法说服小人与之同流合污,使捏造事实,诬陷于我,还望公子明察”

说罢,萧何抬起头,面对胡亥,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与诚恳。

“萧何,你这些话为何不禀报当今陛下,我一个宫中落魄公子,确是帮不了你!”胡亥半信半疑,只好暂时敷衍了事。

“公子,我萧何虽只是一名小小县丞,但也懂得为君分忧之理。奈何人微言轻,在这咸阳帝都又举目无亲,只能求贵公子方便时帮我美言几句!”

“萧何,你凭什么认为本公子可以帮你?朕~真是胆大妄为”胡亥赶紧岔开话题,一不留神,差点自爆身份。

说到底,胡亥还是有些轻视了萧何,以为从小地方过来的人,不可能有什么见识。

但萧何又岂是一般人可比,自已通过言谈举止话里有话,大体猜到了胡亥的身份。

试问,有几个公子敢骑着一辆奇怪的车子,在皇宫大内肆无忌惮,除了那位,萧何几乎想不出第二人。

如果此时再抓不住机会,自己将永无翻身机会。

当下,萧何便打定主意,收敛心神,小心谨慎地向胡亥说道。

“公子见谅!我见公子气宇轩昂,言谈举止透着高贵儒雅,一眼便知公子定非池中物,若遇风云便化龙。萧何有幸得遇贵人,便想着公子若能帮助萧何度过危机,萧何便将毕生所学,尽皆献于公子!”

“噢?萧何,你还有什么本事,说来听听?”

“是!公子,我萧何师承道家,但并非一味因循守旧……”

随着萧何的讲述,胡亥脸上的轻视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欣赏和重视,看来妖精姐姐并非信口开河,这萧何还真是个人才。

“萧何,既然你自称见多识广,那本公子问你,我这骑行之物,乃当今绝无仅有,你可知它是何物?”

“公子,萧何见此物甚是奇特,堪称天工之作,即便是鲁班在世,恐怕也难以仿制。我观此物并非以外力牵引,仅凭公子脚踩运动,便可骑行如飞,速度堪比快马,若依萧何所言,此物可称自行之车,日后必将大行其道~”

“厉害!”这次轮到胡亥暗自惊讶了,这就是妖精姐姐送我的自行车,没想到萧何仅凭肉眼,便可说出自行车的妙用,而且能预言此物日后必将大行天下,不错!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说道:“听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这谋反之事可不是轻易就能判定的,你且先起来吧。”

萧何心中一喜,赶忙谢过少年,规规矩矩地站起身来,双手肃立,模样恭谨之至。

知道自己刚刚的一番话,或许已经让少年对自己的看法有了一些改变。但萧何也明白,要想彻底证明自己的清白,还需要让对方更加赏识才是。

“公子,萧何还有一事想说。”萧何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哦?你还有何事?”少年饶有兴趣地看着萧何。

“公子,萧何虽不才,但对这天下局势也有一些自己的看法。如今这大秦帝国,若想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朝廷必须要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治理之策。萧何不才,愿为公子献上一策,若能对公子有所帮助,那萧何也算是死而无憾了。”萧何恭敬地说道。

“哦?你且说来听听。”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公子,如今始皇帝才驾崩不久,外有匈奴虎视眈眈,内有六国余孽蠢蠢欲动,此事不得不防。”

“六国余孽?何出此言?”

“公子,所小臣所知,现在不少六国余孽正在暗中相互串联,还勾结地方官吏,图谋不轨。奈何小臣人微言轻,建议公子尽快上达天听,抓紧清理这批六国余孽和官场败类,斩断他们妄图东山再起的心思,此其一也!\"

说完,但停下话语,耐心等待胡亥的反应。

“继续!\"胡亥不置可否,这与在朝堂之上群臣的上报截然不同,看来有必要派遣暗龙卫到各地认真查清此事,否则必将动摇大秦的根本。

”公子,萧何虽一介小吏,但却一样想着为君分忧。比如近期陛下颁布免除三年徭役赋税的举措实则深得民心,但实行起来尚有瑕疵……希望公子劝说陛下,尽可能让利于民,让百姓安居乐业。“

”此话怎讲?“胡亥眉头顿时收紧。

”公子,就拿沛县举例,这徭役之事仍旧在照常实行,县令阎喜好大喜功,征发大批民工,扩充县衙内院,而且赋税照收不误,全部落入个人腰包,小臣多次劝说不成,还被县令大人怀恨在心,故而遭此一劫。”

“你的事是小事,我想知道此类事情是否只是阎喜个人所为!”

“公子明鉴!据本人了解,此类行为在周边各县区也屡见不鲜,小臣不愿陛下的大好政策流于形式,故而希望公子能够及早劝说陛下,安排监察人员赴各地进行明察暗访,以免陛下受人蒙蔽,大好政策被不法官员倒行逆施,到时受到伤害的只会是朝廷和百姓,此其二也!“

”还有第三点?“胡亥震惊了,如果这种事情真得会发生,只能说明有人在从中做梗,自己身在皇宫大内,仅被表面的繁荣假象所蒙蔽。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这事必须查清!

否则,自己和妖精姐姐的一番苦心经营,必将化为泡影,到时还怎么有脸向妖精姐姐和先皇交代。

”公子,这第三点不说也罢!“

”说!朕命令你必须把话说清楚!“此时胡亥也顾不上隐藏身份,直接端出皇帝的架子,足见这些事情对胡亥触动之在。

”扑通!“心中早有猜测的萧何,二话不说,倒头便拜,高呼万岁!

”不必多礼,此地不是谈话之所,随朕入殿密谈!“说罢,胡亥便屏退左右,拉起萧何的手,一步一步走入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