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唷”

行走过程中,人群中得唐文亮轻呼一声,声音不大,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但是因为距离张无忌几人较近,还是有人听到了。

几人转头看去,宗维侠已经扶着唐文亮走出了队伍,几个崆峒派弟子在一边跟着伺候。

张松溪、空闻也走了过去:

“阿弥陀佛,唐施主这是怎么了。”

宗维侠没有理会张松溪,向着空闻打了个稽首:

“空闻大师,我师弟伤势复发,哎,怕是要回去调养了。”

“唐奕、宗能,你二人带你们唐师叔回去荆门,好好休养。”

唐文亮向众人道了声告辞,在两个崆峒弟子的搀扶下,嘴里“哎唷”着向荆门返回。

……

“四师伯,怎么回事?”张无忌向回返来的张松溪问道。

张松溪摇摇头:“那唐文亮说身子受不了,回去休养了。”

“休养?”

张无忌看了看远去的唐文亮,有些疑惑,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和自己争吵,怎么走了这么几步路就受不了了?

“四师伯,我感觉那老小子不对劲啊。”

张松溪没有说话,只是表情也略有些凝重。

张无忌继续道:“那老小子早不疼晚不疼,我们要去找凶手了,他开始疼了,关键是城里还有一个真正的伤者躺着呢。”

这是指的何太冲。

何太冲莫名其妙重伤昏迷,各门各派都认为是张松溪下的手,可是张松溪当然可以可定何太冲的伤和自己没有关系。

那不是自己,能是谁呢?前后与何太冲接触过的只有杨逍、自己和宗维侠。

张无忌在客栈就说了宗维侠当时暗自使了七伤拳,而即便张无忌没有看出来,张松溪也早就知道是宗维侠做的。

现在唐文亮借受伤回去,到底想干什么呢?

“四师伯,可不能再让崆峒派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了,唐文亮必定会搞事情的。”

张松溪这下不再沉默了:“你说的不错。”

又冲着莫声谷摆了摆手,示意他靠近自己一些:“七师弟,你恢复的如何了?”

“内力稍有恢复,稍稍动手是无妨的。”

张松溪看了一眼旁边不远处的空闻:“我怀疑唐文亮没有怀什么好心思,你稍后悄悄回去荆门,暗中看着他,不过不管如何都不要动手,保全自身要紧。”

张松溪之所以让莫声谷回去,是因为他外功精湛,并且性格比殷梨亭更稳重些。

莫声谷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慢慢离开了队伍,一行人各门各派的都有,乱糟糟的一团也没人注意,即便看见他脱离的人,也只是以为他去隐蔽处方便了。

待莫声谷走后,空闻也看了身后的几个弟子一眼,手上做了个手势,他带来的八个弟子中有两人便故意咳嗽了一声,空闻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便没有再理会。

张无忌和张松溪是一直注意着少林一行人的,等那两个咳嗽的僧人先后离开后,师叔侄对视了一眼,刚刚张松溪和莫声谷的对话声音虽低,但并没有避开空闻的意图,甚至是故意让他知晓。

现在空闻也派了两个人跟过去,反而正合了叔侄俩的意,如此一来,莫声谷也会安全不少。

张松溪略感意外的看了看张无忌,心中惊叹这么小小的一个孩子也会有这份计谋,虽然稍显狡诈,但是江湖中一味的正直却并不是什么好事。

张无忌有如此头脑,日后只要多加教导以防走邪,那么不管对于他自己还是武当都是一大助力。

有了这份心思,张松溪原本对张无忌感到的些许不满也因为这份机智消散无踪,反而心中喜欢了起来,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可堪大用。

张无忌感到张松溪的这份欢喜,心中不明所以,只是他原本就只是打算在武当做个闲散人员,自然没有细心感受张松溪等人对自己态度。

玄冥二老抓张无忌的地方距离荆门县本来就不远,众人走了一刻钟也就到了。

到了江边,张无忌却傻眼了。

他从鹤笔翁手中逃出,到荆门县整个冲突结束,再到现在众人一起过来,这时间也不过就是一个时辰。

若是说鹤笔翁缓了过来逃走了那有可能,可是江边的那颗上冻得大树和江面那么厚的冰统统消失不见就有些诡异了。

江水流动、树木摇曳,天色如今已晚,只有偶尔树林深处传出几声夜宵的叫声。

众人围在江边,准确的说是张无忌等武当派众人四周,等着张无忌的解释。

“不应该呀。”

张无忌先是来到了那颗之前被冻上的大树旁,伸手摸着树干,上面不仅没有任何冰碴,入手也不冰凉,只有正常的树皮触感。

“四师伯,借你的剑用一下。”

张松溪知道张无忌是要削开树皮,并没有让张无忌动手,走进树木,“噌”的拔出长剑“唰唰”两下就将树干上一尺大小的树皮削了下来。

玄冥二老将树木冻上的时候说了树干内部已经被冻上,这棵树活不了多久了,因此张无忌才想要将树皮拨开,看看是否是那样。

只是真当树皮被拨开后,张无忌却紧皱着眉头。

树干的脉络都是好好的,树干也是枝叶饱满翠绿,哪里有要死亡的痕迹。

这么看来,要么就是玄冥二老当时在吹嘘,要么就是有更恐怖的人用什么手段消除了这一切。

“张小哥,你小小年纪,做戏倒是挺有一套的啊,啧啧,武当弟子果然不凡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在阴阳怪气的调侃张无忌和武当,不过两人都没有理会。

张无忌仍在想着那两种可能。

首先玄冥二老的实力毋庸置疑,能将江面冻得那么厚,没道理只会冻上一层树皮。

这么看来就是有第三人在张无忌走了以后出现,并且又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张无忌转头看向江面,哪里还有曾经结过冰的痕迹?

迈步走到江边,短短几步,张无忌都在左顾右盼,低头寻找着什么。

当时鹿杖客一脚踹了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去砸冰面,石头落在江水中是不可能找到了,但是石头之前一直压在地面上,这个痕迹肯定是存在的。

找了几眼,终于,在一旁的地面上发现了自己想要的痕迹,张无忌松了一口气。

但是,仅仅有石头印记还不够。

张无忌继续朝着江边走去,直到快要踏进江水才停止。

这一幕,看的众人都不知所。

“这小子要干嘛?”

“莫不是要跳江?”

……

殷梨亭赶忙向着张无忌走去,张松溪手快将他拉住了。

“师兄,无忌他……”

张松溪摆手:“放心吧,无忌不会想不开,我们看看再说。”

不过这么说着,两人还是跟着来到了张无忌身后。

只听到张无忌口中喃喃道:“果然如此。”

张松溪和殷梨亭对视一眼,由于不放心,殷梨亭还是拉住了张无忌的手臂:

“无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四师伯、六师叔,我怀疑还有一个高手藏在背后。”

张松溪看了看杨逍二人,心中怀疑张无忌说的“高手”是不是杨逍一直在追的那个。

张无忌点点头,指了指那棵树,又指着刚才那个石头压痕道:

“之前那两个老头将树冻上,他们说那棵树活不了多久,可是四师伯破开了树皮,我看那树还是好好的,要么是那两人说谎他们根本没有那份实力,要么就是有人快速将树木解冻了,还没来及伤到树。”

张松溪和殷梨亭顿时明白了张无忌话中得意思,“你是说,那两个老者展现出来的实力都是真的,无论是冻树还是冻江水,都确实没有作假,真的还有一个高手在背后?”

张无忌点头:

“仅靠这些也不能说明我的猜测,我曾听我义……我爹娘听说,江湖上有人会一些惑人心神的手法和武功,结合一些真的东西,营造出来一种让人信以为真的‘事实’,那两个老头之前还把江面给冻上了,并且故意用石头测试了冰的坚硬,万一他们只是弄了一点冰出来,然后将石头丢进河里增加迷惑我的手段也是可能的。”

“不过再看到这边的泥土后,我可以肯定,那一切都是真的,暗地里也确实有一个恐怖的高手,并且对我们并不友好啊。”

说着,张无忌弯腰抓了一把泥土。

“四师伯,六师叔,你们看,咱们脚下的泥土和几步外的泥土有什么不同?”

“泥土?”张松溪和殷梨亭疑惑不已,但还是弯腰捏了一把土,又走出几步从另一边也抓了一把。

张松溪挑眉:“果然不一样。”

殷梨亭还有些不解:“在江边的泥土,湿一些不是很正常吗。”

张松溪道:“不错,江边的泥土湿一些很正常,可是无忌脚下的这些却都很干燥。”

殷梨亭恍然大悟:“想让江水中的冰消失要么将之砸碎,顺水而下,要么将他们融化,这里的泥土如此干燥,就是说有人故意快速烤化的。”

说着,拔剑在地上狠挖了几下,漏出的泥土也都非常干燥。

“周围没有火烤的痕迹,此人应当用的是极阳的内力,因为这个位置是冰面延伸出去的地方,所以此处的土地也被烤的炙热,只是时间长了,温度降了下来。”

“好利害呀,又是一位不输于空闻大师的感受。”

“可是,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若是为了对付我们,为什么不在无忌你逃跑的时候就抓你回来,反而要想尽办法消除痕迹呢?”

张无忌也想不通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所有的事情都透着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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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张四侠,我们到此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们转来转去也看了好久,可否请张四侠为老衲解惑?”

不止空闻疑惑,其他人也都不解的问道:

“是啊张四侠,你们说找到俞二侠才能把所有事情搞明白,怎么在这里看起江水来了?”

“莫不是耍我们吧。”

张松溪没有理会其他人,只是对空闻说了一句“说来话长,请大师勿急”,便又转向了张无忌。

“无忌,依你看此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张无忌冲着周围的人群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有少林派的空闻、空性,

武当派的除了宋大以外的所有人,

昆仑派的何太冲和几个好手,

峨眉派虽然灭绝师太没来,但是几个弟子好手也都到了,

崆峒派,嗯,崆峒派问题不小,就不说了。

至于其他的几个帮派看起来倒是更像壮声势、凑热闹的。

哦,还有明教的两个人……

武当、少林、峨眉、明教,倒是有些奇怪。

表面上看是为了天鹰教而来,可是现在天鹰教明明已经撤走了,各门派的目标又转到了武当身上。

难道只是为了”林公宝骰”?可是又为什么凭白生出那许多的事端呢?

张翠山知道谢逊的下落,各门派完全可以直接逼迫他交出来,到时候最坏的结果也是武当和各门派交手,那和现在的情形又有什么不同呢?

只不过是时间提前了,地点从武当山变成了如今的地方。

还有就是武当的人手更少了。

见张无忌也没什么话说,张松溪叹了口气:“算了,我们还是先找到二哥和五弟吧。找到他们,起码唐文亮说的那些话真假可辨了。”

从这里到俞莲舟几人遇伏的地方将近五十里,靠双腿怕是要走一天,坐船的话顺溜而下最多两个时辰,可是众人的目的是找人,自然不能图快,也就不可能坐船。

见武当几人继续上路,众人才息了声音,虽然没有搞清楚武当派的人刚才在做什么,但既然继续走了,那便跟着好了,反正少林派的空闻方丈也没有意见。

只不过走着走着,身后的人就越来越少了,众人天擦黑的时候自荆门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天色晚了不少,他们从傍晚不到就和武当起来冲突,到现在是又困又乏。

像海沙派、巨鲸帮等领头之人武功不怎么样,但都是享受惯了的,让他们跟着一路奔波岂会愿意,当下就吩咐了手下帮众继续跟着,自己要么找了地方休息,要么就在河边等着船只赶来,打算顺水而下。

武当派诸人自然不会这么做,不仅如此,张松溪将带来的几个武当弟子统统派了出去,自队伍四周寻找俞莲舟等人的踪迹,少林和峨眉见状也吩咐弟子帮忙寻找,这么一来,寻找队伍顿时扩大了不少。

只是直到月上中天,也没有发现任何关于俞莲舟几人的踪迹。

眼见已经走了将近一半距离,张松溪不由得着急了起来,唯恐他们是遇到了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