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里面将有什么天材地宝出世？
嗅着空气中丝丝令人沉醉的味道，楚浩不禁暗暗揣测着。
自从来到小黄村，他的望气术就与宏云大师的天眼通一样，近乎彻底作废，根本不能凭此得到太多有用信息；甚至就连轮海境的紫胤，也仅仅是凭借境界和出身的优势，才能判别出诸多情况。
好比此处的风水局——
不然的话，凭借望气术可断凶吉的特性，他一开始也不会在通道中望却止步，并前往村子中心寻求紫胤相助。
毕竟未知永远都是恐怖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不过现在既然得知了妖物已经离开，即使风水局在向大凶转变，却也远远不能危机到性命。
对此，紫胤亦是嘀咕了句：“好奇特的气味，仿佛深入了灵魂。”
楚浩回首：“就连道长你也不知道？”
他以为这位天宗弟子会有所知晓。
紫胤摇头：“道家固然传承悠久，但贫道却只是一个普通弟子，并非事事都知晓。”
楚浩点点头，继续前行。很快，一个足有后世大小的地下溶洞便出现了两人眼前……这个溶洞准确来说，是一个用以避世潜修的洞府所在，只是没有什么建筑点缀罢了。
然而就是这般的自然之美，让它具备着无语伦比的壮阔，钟乳石点缀成林，草木旺盛，横跨溶洞，将其分为两截的地下河，更是时而能够窥见几尾游过的白鲢。
不过这里景色虽然壮丽，但楚浩却没有心思去欣赏，而是在进入后，便张目四处巡视了起来。他希望能够在这里找到张昌的痕迹，更想证实紫胤判断那位儒家修士并非自己搜寻的县丞大人。
可结果却令他失望了。
溶洞中确实是有生灵存在的痕迹，但并非人类，而是一条体型巨大的蛇类。
紫胤看着那根从地下河延伸出来的石柱，沉声说道：“这妖物至少有近千年的道行，看来儒家修士将其带走，分明就是看重了它将要化蛟的特性。”
蛇千年化蛟，万年化龙。
蛟虽然远远不及真龙，但既然蜕去蛇身，沾染了一个龙字，便已是超凡。
近千年修为的蛇妖吗……楚浩骇然。
在沉默过后，旋即脚尖轻点，犹如大鹏展翅般掠过水面，来到石柱顶端俯瞰全局：“这里没有战斗的痕迹，看来那长虫应该是主动追随离开的。”
将要化蛟的长蛇，其修为极其恐怖，若非没有碾压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做到不留丝毫痕迹，如此一来，只有它自愿离开才能够解释。
张昌如今的年岁，一生的经历，县衙和不良司皆有档案，哪怕是他再如何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十多年就具备大儒的修为。何况他也没有入书院修行神通，所以紫胤所言张昌便是那个儒家修士的猜测，不攻之破。
可问题是，张昌究竟去了哪里？
紫胤摇摇头：“长蛇暂且不提，它如若要化蛟，必定有天劫出现，届时幕后的儒家修士身份，也将随之浮出水面。倒是贫道很想知道这香甜的气味究竟是从何发出……洞中没有任何天材地宝，仿若是凭空生成的一般。”
他张开法眼，并未在这风水局核心处发现丝毫不对。
楚浩叹息。
与紫胤一样，他也没能发现这奇特的味道来自何处，只知道溶洞中的气味最为浓郁。
遇事反常必有妖，溶洞中又没有天材地宝孕育，若是说凭空生出，那是万万不可能，哪怕溶洞是风水局核心！
“会不会是长蛇遗蜕？”他问道。
蛇类每次生长，都会褪去旧皮，而这长蛇又近乎具备千年道行，故此在不知气味来源之际，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上面。
“有可能。”紫胤沉吟了番说道：“即将化蛟的长蛇贫道虽能看出一二，但从未遇见过，不过它既然修为已有近千年，那么多年来的遗蜕自是不凡，现在你我没能在溶洞中发现异香的来源，那么唯一的可能便只会是早些年它蜕下的蛇皮。”
只是在回答的时候，他有些底气不足，但天宗弟子的骄傲还是让他强行解释了番。
说到底，对于这异香的根源在何处，两人谁也不知道，只能进行盲目的猜测。而且蛇类均是携带腥味，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便蜕去的蛇皮会随着时间推移将腥气抹去，可却不会出现如此特殊的味道，否者以紫胤的见识，又怎会是这般模样？
突然，楚浩心中一动，猛地俯身看向了地下河：“既然洞中没有结果，那异香的来源有没有可能是在水下？”
“水下？”紫胤皱了皱眉：“你是指水下或许有什么被我们忽略掉的地方？”
“不错！水和蛇之间的联系且先不提，就单单凭借它近千年的道行，要想在水底做些什么，并不费吹灰之力。而这也容易给人造成一种灯下黑，在这里算是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近千年道行会强到什么程度，楚浩心中其实没有一点概念，毕竟那也不是他现在这个层次能接触到的，但是对比蛟龙……还依稀有个大概方向。
紫胤点点头：“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随着话音落下，楚浩也从石柱离开，和紫胤立在一起，旋即由他撑开先天罡气护住己身，直接没入了水面。
……
地下河是神奇的，因为较之江河湖泊，它应该才是真正的生命源泉。
但是溶洞中的地下河，却诡异的形同一汪死水，而这，是在外面看不出来的，尤其是随着临近河床，河中的鱼虾就越少，甚至到了最后，所见的全是成片成片死去的水藻。
楚浩和紫胤相互骇然。
他们发现，在这里，竟充斥着令人心悸的死气。
紫胤那能够深入海底的先天罡气，在这死气的侵蚀中，也在疯狂消融，彷如下一刻就会彻底消失。
“这下面究竟有什么！”楚浩骇然。
“贫道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死气深处有大恐怖……”紫胤不敢再继续深入，悬停在漆黑的水中：“贫道甚至在想，这死气会不会是那条长蛇所化。”
太诡异恐怖了。
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遇见过，也没有从长辈或宗门典籍中看到过。
楚浩看向他：“如果它是死在了水下，那儒家修士呢？”
紫胤没有回答。因为他发现自己一切的推断此刻都好像站不住脚跟，随时能被推翻，到了这一步，连他都生出了无边恐惧。
楚浩沉默了许久：“继续下去，毕竟现在都只是你我一厢情愿的猜测。儒家修士出没，他究竟有没有带走长蛇，亦或者将其斩杀在水底，还有这风水局的变化，张昌的下落……我不相信眼前所见便是真实情况！”
紫胤看着他，神色一变再变，最终咬咬牙道：“将阴阳镜给我。”
無錯書吧未知、恐怖、诡异……这些让他轮海一境的修为过于无能为力，只能借助地宗至宝施为。
楚浩没有犹豫，从怀中掏出这枚地宗至宝，交给了他。
眼下水中情形实属危险，而阴阳镜这等至宝便是能够护住他们周全的唯一手段，到了这一步，自然不会有别的什么心思。
紫胤深深看了眼这位不良人，旋即调动气机结印，将阴阳镜悬在了头顶，以那杏黄光晕护住罡气，避免被死气持续侵蚀。
只是阴阳镜带来的消耗，却是有些令他吃不消，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下去。
“走！”
紫胤不敢多做耽搁，直接按住楚浩肩膀，迅速落下。
和昨夜在鬼蜮抵御阴煞之气不同，这里的死气太过于恐怖，即使紫胤有着轮海一境的修为，仍旧像是在向一个无底洞输送着内息。
若是换做楚浩，瞬息就会被抽成人干。
“走这边。”当两人抵达河床的时候，楚浩抬手指向前方一处有鱼虾成片死去的地方，那里泥沙外翻，明显是新留下不久的痕迹。
紫胤默不作声，下意识就按照楚浩所言，向前掠去。
同时他后背剑匣咣咣作响，似乎里面的飞剑已经感应到大凶，在提醒着主人。
然而当两人抵达，以剑气破开泥土后，却发现下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通道，而是一块布满裂痕的石板。
石板只是寻常可见的青石，但是上面所刻画的东西，瞬息就让两人汗毛倒竖。
百鬼夜行图！
并且在这百鬼中，还有一条巨大长蛇盘踞，吐着信子，身下是一具具堆积如山的森森白骨。
仿佛是那些鬼魅的王者。
楚浩握刀的手心浸出汗渍：“这就是导致小黄村化作鬼蜮的真正原因？”
紫胤：“不错，老槐树成妖屠戮村民，应该也受此影响。只是实在有太多的地方对不上……”
自从抵达小黄村后，两人各类的猜测，预想皆是不少，但随着老槐树伏诛，被取出妖丹，又在黄家后院发现这处风水地，儒家修士，即将化蛟的长蛇等等，一切都在朝未知方向靠拢。
迷雾重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