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师今日的酒宴规格不低啊,这得酒宴,就算是陛下在此,也不稀奇啊。”

范文正凑到张仲谋身边,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块肉尝了尝,味道不错,很是肥美。

范文正几乎很少吃这些美食,大部分的日子他几乎都是在家中吃,和这些穿着绸缎的官员相比,他的衣着也稍显寒酸。

与在场的一切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短暂的错愕之后,在场的官员倒是瞬间回过神来,三五一伙,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啥情况,张国师还请范文正来了?”

“好端端的,请他干什么,有什么用吗?”

“他可是号称清流,从来不和任何人有私交,来这给我们上眼药吗?”

......

在场的朝臣们皆是如此认为,谁都不欢迎范文正这家伙,主要是这家伙太不上道了。

钱不贪,女人不要,结党营私,更是不存在。

如果连这些都不要,当官的意义又在哪?

同样他们也认为范文正这种人就死喜欢沽名钓誉罢了,所谓的清流不过如此。

就是只会折磨自己沽名钓誉的傻子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用处。

对比而言,张仲谋才是他们眼中的好同事,好官。

这样的话自然被范文正一五一十地全都听在耳中,不过他对此并无任何的反应,这样的话,他这辈子听的太多了,根本就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请各位同仁吃饭,那自然档次不能低。本来以为范相不会出现,没想到终究还是等来了范相,能来此处和大计划哦一同吃饭,蓬荜生辉啊!”

张仲谋说着自顾自地给范文正倒了一杯酒,眼神之中尽是笑意。

来就来吧,小问题,吃饭而已,坐下来好好吃,大家面子上仍旧过得去。

“我大庆曾经不过边陲小国,其实力放眼全国一会儿不过如此,可是现在不同了,大庆的国力越来越强,手段越来越多。”

“子民更是多不胜数,与此同时,我大庆的百官们也是一个比一个富得流油啊。”

范文正看向张仲谋忍不住哈哈大笑,张仲谋也不傻,听出了对方言辞之中的嘲讽之意,他一捋胡须,“范相此言差矣。我等为官,自然是为了辅佐陛下,为大庆的繁荣尽心尽力。如今大庆国力强盛,百官生活有所改善,也是陛下圣明,国家昌盛之象。”

言外之意很简单,大庆穷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富裕起来,难道他们这群人还不能享受享受?

“你所谓的尽心尽力就是在此饮酒作乐,搜刮民脂民膏,为自己谋取私利吗?你看看这满桌的珍馐美味,哪一样不是百姓的血汗?”

范文正放下筷子,冷眼扫向张仲谋。

张仲谋冷笑不已:“什么民脂民膏,这些都是老夫的俸禄而已,而今陛下不在京城,我们这些为大庆劳心劳力的人聚一聚,联络下感情。”

“同时也商量下如何为咱们的大庆更好的出力,为大庆的未来出谋划策,难道不可以吗?”

张仲谋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范文正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同样的话也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可是次次如此,他都有些听腻了。

他们这帮人为何会出现在此,还不是为了所谓的帮助三皇子登上大统?

还不是为了让萧昊坐上太子之位。

退一万步说,萧昊当了太子,这才是大庆最大的灾难,谁人都无法独善其身,甚至有可能大庆百年的基业全都毁于一旦。

这样的结局是范文正不想看到的,更是范文正不能接受的存在。

“好,好一个为大庆的未来出谋划策,当真了得,当真不错。”

“既然是出谋划策,那本相参与其中,也无可厚非吧?”

“那是自然。”张仲谋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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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相再问张国师,为了大庆的发展国家内的问题需不需要处理?”范文正顺着张仲谋的话说道。

张仲谋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请问范相,大庆而今欣欣向荣,哪里有问题?”

范文正扫了一眼周围的群臣,脸上皆是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在我看来,这里有很大的问题,这个问题太大了。”

“哦?那下官愿闻其详。”

张仲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范文正一个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掀不起任何的风浪,根本没有任何的必要。

所有的事情张仲谋全都做的密不透风,绝对不会有任何罪证会落到范文正手中。

“呵呵,相爷就是相爷啊,高瞻远瞩,和我们这群泥腿子不一样。”

“对,相爷何许人也,人家手里可是握着咱们的小名呢。”

“相爷有话就直接说,我等身正不怕影子斜,任何污蔑都承受得住。”

......

一张仲谋为首的利益团体手段根基非常之深厚,可以说随着庆帝的登基以来一直存在。

背后是大庆根深蒂固的豪门氏族,他们是庆帝登基的重要力量。

也正是如此,即便庆帝对他们深恶痛绝,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张仲谋始终不认为庆帝会下定决心彻底处理掉这帮人。

打算废了萧衍的太子之位,就是最好的证明。

“好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啊,这位是工部的徐大人吧。”范文正端起一杯茶,轻轻茗了一口。

张仲谋笑道:“范相对徐大人有意见?这可不好现象,正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范相这点气量都没有?”

“宰相肚里能撑船,这话不错,但是有些事情可以容忍,有些事情根本不能容忍。”范文正继续说道,“前几日,京城郊外有个李老汉,他被一群恶人打了一顿,不光打了一逇,那帮贼人还把人家房子推了。”

“想那李老汉膝下有个闺女,不过十八年华,那帮恶人非要带她走,可惜没想到他也是一个贞烈的女子,宁死不从。”

徐大人听到这些话,不由地眼皮一跳,心里不由地有些打鼓。

可是表面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哦,范相这就开始诬陷我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