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虽然被卢珂这种小心眼的行为搞的有些无奈，但也没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普通员工们，被工会的成员带到了罗恒公司二楼的一处大阶梯会议室里。、
等所有人都到齐之后，陈煜也被几个负责会议的员工请到了主席台上。
他干咳一声，开始了一轮问询。
“现在，我已经把那些让你们不敢说实话的人请出去了，你们可以随便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人会知道是谁说的，那么有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在刚刚的会议室里，到底是周大姐说的话是真的还是第一个说话的人是真的？”
结果让陈煜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还是全场的沉默。
全场没有任何的声音，甚至连一个敢看他的人都没有。
他注意到了有些人的目光在看向在场的某些人的时候，还是会有畏惧，他立即明白，看来在场的这些人之中还是有着罗恒公司高层的耳目。
陈煜思索了一下，指了指其中一个人说道：“这位先生，对，就是你，麻烦你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那个被陈煜点到的人站起身，有些紧张的说道：“那个我从来没有在这样正式的场合里回答问题，如果有什么问题回答的不好的话，警官你可不要怪我。”
此人老实憨厚的样子竟然让陈煜产生一种此人一定不会说谎的错觉。
陈煜点点头：“你只要实话实说就是了。”
“我觉得朱科长，哦，对了，就是第一个回答你问题的人说的话是真的，王涛跟周秀珍一定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他说得信誓旦旦，看起来的确像是在说实话。
陈煜依然没有评论他说的这句话的真伪，转而问起了在场的其他人：
“你们还有谁和他的观点一样？请举手！”
很快，十几双手就举了起来。
“停！就你们，手举着别动，其他没举手的就暂时不要举了。”
陈煜说完，转过身去对工会的成员们说道：“麻烦你们把这十几个人带到另外的房间去。”
工会成员们虽然对警方把人不断的分化的行为感到困惑，但是江城是警备局的威名让他们不敢多问，只是照着陈煜所说的，把举手的人全都带走了。
陈煜给卢珂打了个电话，让他从楼下找两个警官上来看住刚刚被带走的人，随后把目光再次转向了剩下的员工们身上。
“现在有谁能告诉我，王涛和周秀珍到底是什么关系了吗？”
“王涛和周秀珍没什么关系，我们问过周秀珍，她说她不喜欢说话，但是在食堂一人占一张桌子吃饭又不合适，一直都很苦恼。结果她有一天发现车队有个叫王涛的司机吃饭也不喜欢说话，于是她就每次和那人坐在一起，正好占个两人位，既不用说话，也不用担心浪费公共资源。”
说话的是一个女员工，看样子和周秀珍比较熟悉。
陈煜开口问道：
“你和周秀珍是朋友吗？”
那名员工摇头道：“不算吧，只是同事，我和我身边这两人都和周秀珍是同一个班的，彼此虽然算不上朋友，但也还算熟悉。”
陈煜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你们知道周秀珍有一个叫陈丽丽的朋友吗？”
那三人都茫然的摇了摇头：“周秀珍的朋友我们都认识，没有一个叫陈丽丽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成功抓获了周秀珍的凶手以及在这件案子里作假证的人，你们愿意出来作证吗？”
那三人犹豫了一阵，各自回头看了一圈旁边的同时们，最终，由那个最先说话的女工点头道：
“我们愿意，不过……我们希望警方不要把我们说的话告诉被你们隔离开的两批人，他们都是受公司老一辈领导们指派下来，‘指导’我们工作的督察员……”
陈煜这才明白，原来被自己给隔离开的人竟然有“官方”身份。
他有些感叹，小小一个罗恒公司，里面的势力竟然如此错综复杂，真的是刷新了他对家族企业的认知。
在询问完这三个周秀珍的工友后，陈煜问了在场其他人几个问题。
这一次，他得到的答案都出奇的一致，这证明了“督察”们的确已经被彻底清除出了会议室，留下的的确都是敢说实话的员工。
收获满满的陈煜结束了问询，随后扮作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里开了。
他这么做，是为了让督察员们看的，目的是让他们认为自己什么都没问出来。
他的做法似乎有点效果，在下楼时，他瞥见了几个督察员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对自己的方向指指点点，嘴角都挂着些笑意。
回到一楼以后，卢珂也垂头丧气的从会议室中走了出来：
“我什么也没问出来，你呢？”
陈煜回头看了一眼远远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人，只好将想要把问到的情况立刻告诉卢珂的冲动给压制了下来，然后叹道：“我也什么都没问出来，走吧，我们先回局里再从长计议。”
等卢珂开着车离开了罗恒公司，陈煜才松了口气：
“演戏真累！”
卢珂有些惊讶的看了后视镜一眼：“演戏？演什么戏？你的意思是你并非什么都没问出来，刚才在罗恒公司里那副死了亲戚的模样是做给别人看的？”
“你就不能换个好点的形容吗？什么叫死了亲戚的样子啊？”陈煜有些气极，竟撇着嘴不说话了。
卢珂见陈煜竟然对自己翘气，赶紧安慰道：“好了好了，我收回我的话，你说吧，到底问出什么了？”
陈煜把在会议室里做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卢珂，然后分析道：
“根据我问询的结果来看，之前同僚们走访的那个罗恒公司元老的女儿陈丽丽作的是假证，她根本不是周秀珍的闺蜜。
既然她和周秀珍并非很熟，你么她提供的周秀珍有轻生念头的事就不可信。
同样，王涛所说的话和罗恒公司元老们派出的监督员工的督察员们所说的一致，也应该不可信。
如此一来，周秀珍让王涛帮忙自杀的结论就不成立了，王涛是故意杀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卢珂听完陈煜的话，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脸色更黑了：
“我总觉得在查这个案子的过程中，自己的智商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是啊。”
陈煜将双手枕在脑后，看着车顶道：“每个人都自以为聪明的在为自己的出路打算，却不知我们为了破解他们拙劣的伎俩浪费了多少工夫。”
卢珂将车开回了警备局后，陈煜跳下车来，没等卢珂便直奔法医科。
一进门，他竟然遇到了查了几天案都没机会碰到的罗君欣。
“罗姐姐，你怎么在法医科啊？”
“陈煜，你怎么来了？”
無錯書吧罗君欣先是兴奋的叫了一声，随后想起法医科不能大声喧哗，于是赶紧压低了音量道：
“这案子你们没啥危险，没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所以我就来问了问殷晓要不要帮忙，她就把我留在法医科了，对了，李副队长也在呢！”
陈煜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里间的门。
李梦瑶在回来给他们提供了一次线索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他和卢珂两人一直忙于案子的事，因此没有顾及她去了哪里。
“副队长为什么会泡在法医科？她病假刚结束，不应该会有一堆工作等着她处理吗？”
罗君欣正准备开口回答，里间的门帘却被拉开了，李梦瑶走了出来，亲自答道：
“我之所以会来法医科，是因为法医科有你们心心念念想要的证据，可惜你们只知道埋头查案，不知道及时和姚洛交流，结果遗漏了关键的证据。”
“关键证据？”陈煜眼睛一亮，随后又皱起了眉头：“法医科一早就确定了周秀珍是死于低温的，并且没有遭受过暴力对待，还能有什么关键性证据？难道还有其他证据能证明周秀珍不是自愿去死的？”
“宾果，还真有，跟我来。”
李梦瑶带着满脸惊讶的陈煜，转身走进了法医科的里间。
来到里间门口，陈煜穿上了验尸专用行头，这才来到了解剖床前。
正在和殷晓说着话的姚洛，见李梦瑶把陈煜给带了进来，于是说道：
“你看看死者的脚。”
陈煜依言看向了周秀珍的脚，仔细琢磨了一下，然后道：“脚的颜色似乎比身体其他部分要深一些。”
“很好，看来你的观察力没有下降。
我们在李副队长的提醒下，发现了死者的脚比身体其他部位冻伤要更严重一些，但是尸体被发现时，死者的穿着一双厚棉鞋，这于死者身体状况不符。
因此，这证明死者在死的时候，脚上本来是没有鞋的。”
“死者死的时候，脚上没有鞋又能证明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