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房子和院子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房屋公司的报价了。

过了两三天，房屋公司和电信的一起来了，电话装机最低价1280块一部。

顾兆成想要的美式大别墅，报价三万五。除地基以外，含门窗全部定制，保证到期五天内安装完成。

这边电话刚装上，那存花就开始出去串门跟人显摆去了。

其实还有个更重要的任务，她得出去传扬传扬兆成的本事，好让谁家亲戚有适龄女子的，赶紧过来相亲。

三万五老顾家除了卖房，短期是拿不出来了。

就算是卖了两根参，收山货又赚了六千，还是拿不出来。现在又不流行分期付款，这下可把顾长山难为住了。

本以为兆成就是要盖个小房子，随便找块地收拾收拾，然后再从林场要点福利，有个万把块钱就盖起来了。

谁成想这孩子要求还挺高，要弄个大别墅。

如果是亲生的，他肯定大脚丫子都上去了。但兆成毕竟是继子，钱又是人家自己赚的，他这个当后爹的也不好多说。

“那个钱经理，你看看费用能不能再少点，不就是木头么，我们山里有的是，这也太贵了点。”

“顾大哥啊，我们这用的都是白松，最好的木材。又晾晒了好几年，做了十几道的防虫防腐程序，成本很高的。”

“那也没有这个价啊，我们这一根五零的松木才十几块，白松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啊！”

“要不这样，这三万五里有一万块的运输和安装费。你们要是真的想节省，可以自己找车拉回来，然后自己组织人安装。我们到时候派两个技术工程师过来指导，总价上给你们便宜八千块钱。”

三万五变成两万七，确实降了不少。可是顾长山数过自己的家底儿，绝对凑不够一万块钱。

他叹了口气，转身默默地到一边喝水。

刘玉良表示可以支持五千块，要是把压的货全出了，能借给兆成一万。

老宋头也表示，自己还有压箱底儿的七千，也可以拿出来。

兆成这个感动的啊，自己也没给他们做什么，一个个的居然把自己的家底儿都亮出来了。

“别，咱有钱就住大房子，没钱就住小房子。大不了再攒一年，明年再说。咱这个买卖在呢，还怕凑不够三万多块钱么？”

钱经理也看到了老顾家满院子的山货，本以为就是个小买卖呢，没想到居然是个暴利的生意。

这个客户可是他好不容易捡来的，还搭上了老同学的人情，要是跑了，回家得难受俩月。

“要不这样吧，咱也别说两万七，两万块您这能不能出。剩下的钱，我可以拿山货来顶。我们公司的很多客户都是有钱人，如果你们能提供一些畅销的山货，比如说松子跟蓝莓，我这里可以做主。”

刘玉良一听，这不是赶巧儿了么，他最近正收松子和蓝莓呢。

收购价松子八块，蓝莓三块五。如果按照供货价给钱经理，松子最少十二，蓝莓六块。里外里，那七千顶多也就是四千的成本。

他直接替兆成答应下来：“成，要松子还是蓝莓，或者灵芝也行，多少我都给你收去。”

钱经理在院子里根本没瞧见这两样东西，还以为没到时候或者这里不产呢。

一听说还有灵芝，那是满口答应。

即便公司不同意，他自己盘下来，也有办法卖出去。

就这样，双方达成协议，用山货换房子。

接下来的时间，顾兆成就是每天收货，算账，给孟佳佳打电话；吃饭，睡觉，给孟佳佳打电话；挖地基，打圈梁，给孟佳佳打电话。

到了九月末，他的新房子已经挖好了地下室，做好了圈梁地基，就等着房屋公司的预制件了。

运输的车是林老板的，整整两大卡车的各种构件。吊车是大华机械厂的，800块一天。

上梁的那一天，顾长山办了1000块的宴席，整个923像过节一样热闹。

“恭喜啊，长山。还是你眼光准，白捡了个好儿子，他是这个！”说着还竖了一个大拇指。

“存花，你这下可得力了，以后住上大房子了。咱可得勤来往啊，不能有钱了就瞧不起我们小家小业的。”

“兆喜，以后我还能来找你玩么，我到时候能进大房子里转转么？”

王芸没有得到恭喜，反倒收到了一堆讽刺。

“还是你尖啊，这把姑娘给老顾家当童养媳，比我们看得远！”

梁富宽更惨，牌友们一个个笑的不怀好意，说她肯定收了不少彩礼。

最难受的是老梁头，就是儿子是陈兴杰他爸徒弟的那一家。本以为顾长山连队长都不干了，以后肯定压不住老梁家，没想到啊，人家直接起飞了。

老婆子天天在家埋怨他，林场发不出工资，儿子又没寄回来钱。他们两个身体也不好，进不了大山，连采山货卖钱的路也没有。

看别人都去过礼吃席，他老两口只能在家啃大饼子就咸菜，心里别提多窝火了。

刘玉良比谁都开心，他在想，就是自己被抓进去了，儿子跟着顾家也有盼头了。更何况，自己已经攒了不少钱，够儿子长大成人了。

上梁的炮仗一万响，顾兆成亲手点的。

噼里啪啦响了能有五分钟，现场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

心里头发苦的凤霞吃着席，却说不出的难受。她一心想着奔出大山，却又羡慕眼前的大房子。

钱啊，只要有了钱，好生活不就实现了么？

回去就把音像店的工作辞了，跟小姐妹一起去歌厅上班。

她就不信了，陈兴杰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会考上大学的，到时候自己远离三道沟，再也不用羡慕别人了。

跟兆成做生意的几家货商也来了，当然也包括林老板，他们单独一桌，喝的是自带的酒水。三道沟的酒，他们这辈子都不敢喝了。

“兆成，恭喜啊恭喜。你这批蓝莓，可让我赚了一大笔，现在冷库那边，已经租了1500平的蓝莓，来我敬你一杯！”

“来来来，我们大家一起。没有兆成指的这条路，我们还看不到出口的刀乐呢！”

这一桌桌敬下来，兆成的脑子被酒精弄得麻痹了，走路摇摇晃晃的，幸亏有那存花在旁边扶着。

又是一桌。“凤霞，咱俩得喝一个。从小啊，顾兆成，嗯，也就是我了。就特别喜欢你，在别人不爱搭理我，欺负我的时候，只有你跟我一起玩。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我一定赴汤蹈火。来，咱哥俩喝一个。祝你前程似锦，心想事成。”

王芸也不知道兆成说的啥意思，这是表白呢，还是要拜把子？

凤霞端起酒杯，二话没说就干了一杯，又倒满第二杯。“行，那以后你就是我哥，我就是你妹妹，谁欺负我了，我来找你！”

俩人碰杯，咣的又干了一个。

王芸赶紧搀住闺女，拿了块西瓜让孩子压一压酒气。

这一天，是923永远难忘的日子。

有一个人，再也不是普通的923职工了。

他做上了买卖，盖上了大房子，雇了好几个工人，还整天跟一群大老板称兄道弟。

现在不用秦厂长再来劝说了，所有人都看到了钱的好处。

923的人，必须换个活法。

年轻的，决定去南方打工；上了点岁数的，听兆成的去找林场签承包合同；已经老了的，琢磨着能不能到收购站干点短工。

人是可以创造奇迹的，但是得先改变认知。

有人说把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比让别人把钱装进自己的口袋还难，不过顾兆成好像做到了。

到了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他的大房子彻底装修好了。

四房两厅，两厨两卫，二楼一个六十多平的露台，还有一个八九十平的阁楼。

两个小不点根本不回家，死活要陪着兆成哥哥，怕他晚上一个人住害怕。

那存花坐在林老板送的真皮沙发上，这摸摸，那看看，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老宋头只有在暖锅的那天来了一次，他觉着这屋子太高，太空，带着不舒服。

顾长山跟刘玉良在院子里聊天，研究着去包哪一片的林子。他大儿子出息了，小儿子可才上小学，远没有到享福的时候。

三道沟的下岗安置最终以923大部分主动分流为结局，但分流的也有好处，可以承包二十年的山林管理。

这项政策起先只在蒙东四市执行，后来各地借鉴，如今让顾兆成提前引进了松江河。

工作队取消了，大黄也没了归属，现在成了顾家的一员。

不过伙食待遇更好了，没了编制，但是有了主人。

十二月底放假，兆成开车去接孟佳佳。

孟佳佳看见这个憨包东西，一脸的不情愿。

“你电话里跟我说买车，就买了这个东西啊，也太丑了吧！”

“名字好啊，你听人家叫金杯，是不是一听就很有钱？”

“去你的吧，那你怎么不买天津大发，那个一听更有钱，都大发了。”

“我跟你说，咱这个车有暖风空调，你上了车就知道它的好了...”

俩人开车往林业宿舍走，果然车子一启动，空调里吹出来暖风，一点也不冷。

“我过完年就回来实习了，就在林业中学，到时候你会来天天看我么？”

“那可不行，不成了牛郎织女了么？”

“咋滴，你想反悔了是不，你不是说要跟我结婚么？”

“着什么急啊，我是说，要不我给你也买台车，你天天从三道沟开车来上班。”

“我为什么要住三道沟啊，我家这暖气房多舒服，你...？”

“我是说，要不咱们现在就结婚吧。我想每天听你唱歌，陪你练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