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李副厂长的“贺礼”
李副厂长从吉普车上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双精明的眼睛在热火朝天的工地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何雨柱身上。
“柱子,你这动静可搞得不小啊!”李副厂长笑着走过来,声音洪亮。
工地上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好奇地看着这位坐小汽车来的大领导。易中海更是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这光秃秃的工地上,连棵树都没有。
“李厂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何雨柱从自行车上下来,迎了上去,不冷不热地递了根烟。
李副厂长接过烟,自己点了,吸了一口,指着这片工地:“你把轧钢厂的工作辞了也就辞了,怎么就来折腾这片破烂了?怎么,‘食神居’挣的钱,还不够你花的?”
话里带着几分长辈式的调侃,但眼神里却全是审视。
“小打小闹,让李厂长见笑了。”何雨柱淡淡一笑,“食神居是还不错,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这人也闲不住,也没办法一辈子守着食神居!”
“好小子,有志气!”李副厂长哈哈一笑,指着何雨柱,对跟在身后的秘书说,“你瞧瞧,这才是咱们轧钢厂出去的龙!当初我就说,一个小小的食堂,困不住他!”
他转过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变得严肃起来:“不过,柱子,你这摊子铺得太大,可不是什么好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京城里,盯着你的人可不少。”
“多谢厂长提醒。”何雨柱不置可否。
“光嘴上谢可不行。”李副厂长从秘书手里拿过一个文件袋,拍在何雨柱手里,“我今天来,是给你送贺礼的。”
何雨柱挑了挑眉,打开文件袋。
里面不是钱,也不是批文,而是一份名单。
名单上,密密麻麻地罗列着十几家工厂的名字,从纺织厂到机械厂,后面都标注着一行小字:“近期有裁员或精简人员计划。”
何雨柱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年头,工厂裁员可是大事,绝对是内部的机密。李副厂长能搞到这份名单,能量可见一斑。
無錯書吧“你那个罐头厂,光有厂房可不行,得有工人吧?”李副厂长看着何雨柱的眼睛,“名单上这些人,都是厂里技术过硬的老工人,就是因为各种原因,才上了精简名单。你要是能把他们收了,不光解决了他们的饭碗问题,也等于卖了这十几家厂领导一个人情。”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最关键的是,这些人都是‘干净’的,来路清白,根正苗红。你用着,放心。”
何雨柱瞬间就明白了李副厂长的意思。
自己的班底,无论是王豹那群人,还是四合院这帮邻居,说到底,都是“野路子”。平时干点活还行,真要办一个正规的工厂,光靠这些人,迟早要出问题。
李副厂长这份名单,送来的不止是工人,更是一份“政治正确”的护身符。有了这些根正苗红的国营厂老工人做班底,他的罐头厂,才算真正站稳了脚跟。
这份礼,太重了。
“厂长,您这份礼,我可不敢白收。”何雨柱把名单收好,看着李副厂长。
“谁让你白收了?”李副厂长眼睛一瞪,“我听说你小子自己酿了种好酒,能治老寒腿?”
消息还真灵通。何雨柱心里暗道,这肯定是三大爷那个大嘴巴传出去的。
“是有这么回事。”
“那不就结了!”李副厂长一拍大腿,“我那老丈人,一到阴雨天,两条腿就跟针扎似的疼。你给我弄两瓶,不,五瓶!这事就算两清!”
何雨柱笑了。
这哪是两清,这分明是李副厂长主动送上门来,要用一个顺水人情,换他一个更长远的投资。
官场上的人,算盘都精着呢。
“五瓶没有,我那一共也没酿出多少。”何雨柱伸出一根手指,“就一瓶。不过我保证,喝完之后,老爷子能穿着短裤在雪地里打拳。”
“真的?”李副厂长眼睛一亮。
“我何雨柱说话,什么时候打过折扣?”何雨柱看着他,“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说。”
“罐头厂开起来,总得有销路吧?我想跟轧钢厂后勤谈谈,把我们的罐头,列入厂里的福利采购名单。”
李副厂长闻言,深深地看了何雨柱一眼,随即笑骂道:“你这臭小子,算盘打得比我还精!行!这事我应了!不光是轧钢厂,名单上那十几家,我回头都替你去打招呼!”
“那就多谢厂长了。”何雨柱伸出手。
李副厂长也伸出手,两只手重重地握在一起。
没有签合同,也没有立字据,但两个男人之间,一个关乎未来的庞大协议,就这么达成了。
送走李副厂长,何雨柱把棒梗叫到一边,将那份名单交给了他。
“棒梗,这上面的人,你这两天就带着阿虎,挨家挨户地去跑一趟。”
“跑一趟?”棒梗不解。
“对。”何雨柱的眼神变得深邃,“别开车,也别提我,就说是听说了他们的情况,想请他们这些老师傅出山。态度要诚恳,姿态要放低。告诉他们,我们是小厂,刚起步,工资可能没法跟国营大厂比,但我们能保证,只要厂子有效益,每年给他们分红。”
“分红?”这个词,棒梗还是第一次听说。
“就是除了工资之外,年底再根据厂子的利润,给大家发一笔奖金。”何雨柱拍了拍他的肩膀,教导道,“棒梗,你要记住,收买人心,不能只靠钱,更要靠尊重和希望。这些人都是有傲骨的老师傅,你把他们当爷供着,他们就能把命卖给你。”
棒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那份沉甸甸的名单揣进怀里,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郑重。
他感觉,自己正在参与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何雨柱看着棒梗离去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不可能护着棒梗一辈子,必须让他自己学会怎么去面对这个世界。
他刚准备骑车回院,就看到角落里,易中海停下了手里的独轮车,正怔怔地看着自己。
那眼神很复杂,有悔恨,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彻底的死寂。
何雨柱心里一动,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后悔了?”他开口问道。
易中海的身体抖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波澜,但很快又熄灭了。他低下头,声音沙哑:“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何雨柱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和满是老茧的双手,“你本可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安安稳稳地当你的八级钳工,受人尊敬的一大爷,拿着退休金,在这院里,没人敢不给你面子。”
易中海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可惜啊,”何雨柱摇了摇头,“你千不该,万不该,把算盘打到我头上。”
他不再看易中海,转身准备离开。
“何……何主任!”易中海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何雨柱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易中海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套保养得极好的钳工工具。每一件都擦得锃亮,泛着金属的冷光。
“我……我跟了你这么久,看出来了,你是个干大事的人。”易中海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哀求,“我这身手艺,搁着也是浪费。你要是不嫌弃,让我也去厂里……干点什么。我不求工分,也不求那口酒,管我两顿饭就行。”
他抬起头,那双曾经精光四射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卑微的祈求。
“我想……堂堂正正地吃口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