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妈这下可是真惊着了,那眉头瞬间皱成了川字,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的天爷!雨生,你这是不过了?这点心烟酒的,得花多少钱啊!虽说你刚复员有安置费,也不是这么个糟践法啊。年轻人得懂得细水长流,这大手大脚的,往后日子怎么过?”

何雨生把东西往怀里一抱,也不恼,反而乐呵呵地解释。

“二大妈,这钱必须得花。明儿个我带柱子去涿州相亲,这是第一次登门,礼数要是轻了,人家姑娘还以为咱老何家不懂规矩呢。”

二大妈和秦淮茹两人同时愣在当场。

秦淮茹眼神复杂,手里攥着的衣角下意识地紧了紧。

二大妈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那嗓门瞬间拔高了八度。

“相亲?!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跟院里言语一声?咱们街里街坊住着,好歹能帮着张罗张罗,出出主意啊!你这孩子,怎么跟做贼似的悄没声就要去?”

这语气里虽带着埋怨,可更多的是那种被排除在大事之外的不满。

在这个院里,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不那是全院动员?何雨生这做法,显然是没把邻居们放在心上。

何雨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二大妈,不是我想瞒着。柱子那条件您也知道,嘴笨人直,之前也没个正经对象。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万一事情传开了,最后没成,柱子脸上挂不住,我也跟着丢人不是?等真成了,定亲结婚的时候,那是少不了大家的喜酒喝。”

二大妈一听这话,把手里的菜篮子往地上一放,双手叉腰,那是满脸的不赞同。

“瞎说什么呢!什么叫没成?你也不看看咱们柱子现在什么条件!”

她伸出手指头,那是一根根地掰扯给何雨生看,唾沫星子横飞。

“柱子那是轧钢厂的大厨,正经八百的八级炊事员,每个月三十七块五,这就是金饭碗!咱院里有房,虽说不大吧,那是正房!再看看你这个当大哥的,炼钢厂的司机,这一表人才,又这么能干。谁家姑娘要是嫁进来,那是掉进福窝里了!只要女方家稍微打听打听,这就没有不成的道理!”

秦淮茹在旁边听着,心里更不是滋味,可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何家,确实是这四合院里的独一份。

二大妈越说越起劲,目光落在那堆礼物上,又开始挑剔起来。

“不过雨生啊,你这心意是到了,可这办事儿还是欠点火候。你看这点心和瓜子,就这么拿油纸包着?多寒碜啊!那是去相亲,得讲究个红红火火!”

她指着那几包东西,一副过来人的架势指点江山。

“这得用红纸再给包一层,上面还得用红绳系个花扣,看着才喜庆,才像那么回事!还有啊……”

二大妈眼睛毒,扫了一圈那堆东西,一拍巴掌。

“哎哟,烟酒糖都有了,茶呢?烟酒糖茶,这四色礼得凑齐了才吉利!你光拿着酒和烟,那是送礼办事用的,相亲定亲,缺了茶叶那叫什么事儿?这叫没茶没礼!”

何雨生猛地一拍脑门。

还真是!

自己在部队待久了,那是直来直去惯了,这些老北京的讲究还真给疏忽了。

“得亏碰见您了二大妈!我要是就这么拎过去,非得让人家笑话我不懂礼数不可。这姜还是老的辣!”

二大妈被这一记马屁拍得舒坦,那股子热心肠的劲头立马就上来了。

她一把抄起地上的网兜,动作那是相当利索。

“行了行了,你们这帮大老爷们手笨,哪会包什么红纸花扣。这活儿交给我了!东西我先给你拎回去,保管给你包得漂漂亮亮的。”

说着,她朝胡同口努了努嘴。

“趁着供销社还没关门,你赶紧开车再去一趟,买二斤好茶叶回来。记住喽,要茉莉花茶,那个香!”

何雨生也不含糊,冲着二大妈拱了拱手。

“成!那就麻烦您了二大妈,回头定亲酒,让柱子敬您一杯大的!”

说完,他拉开车门,手脚麻利地钻进驾驶室。

吉普车再次发动,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何雨生一打方向盘,车子掉了个头,朝着供销社的方向疾驰而去。

留下一脸复杂的秦淮茹,和那个拎着大包小包,满脸喜色觉得自己立了大功的二大妈。

吉普车卷起的烟尘散去,95号大院却像滴进水的油锅,彻底炸开了。

傻柱要去相亲的消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连前院那几个还在流鼻涕的半大小子都知道了,围在何家门口瞎起哄,嘴里嚷嚷着要有喜糖吃了。

邻居们大多是真心替何家高兴,毕竟何雨生这大哥当得称职,这一回来,何家算是彻底立起来了。

傻柱手里攥着抹布,在那张八仙桌上擦了又擦,脸上那傻乐劲儿怎么都收不住。

被人前呼后拥、真心祝福的感觉,真他娘的舒坦。

门帘一挑,许大茂迈着那标志性的八字步晃了进来,脸上挂着那一贯的坏笑,可那眼神要是往屋里那堆礼品上一落,酸水都要从眼眶里溢出来。

“傻柱,你丫这次算是抄着了!这也就是大哥有本事,换做旁人,谁能给你整这么大排场?”

许大茂伸手想摸摸那还没来得及包红纸的桃酥,被傻柱一巴掌拍开。

许大茂也不恼,反而冲着刚停好车进屋的何雨生竖了个大拇指。

“雨生哥,还得是您!这速度,这手笔,吉普车开道,烟酒糖茶备齐,咱这四合院几十年来,头一份!别说傻柱了,就是厂长公子结婚也不过如此。”

傻柱嘿嘿直乐,脑海里已经勾勒出那位未谋面的王翠花。

只要一想到明天就要坐着吉普车,带着这一车让人眼晕的彩礼去提亲,傻柱心里就跟喝了蜜似的,那叫一个踏实,那叫一个幸福。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中院的水槽边,秦淮茹手里搓着那件早就洗得发白的工装,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何家那敞开的大门,眼圈通红。

太风光了。

真是太风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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