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远处,一抹绚丽的烟花升起,在上方爆开,照亮繁华的街道。

仿佛是什么信号,大片行人从巷口处涌了出来,相互恭贺。

贩子卖力的吆喝,不时有路过的小情郎臊着脸,给心上人买下胭脂发簪,女儿家同样回赠香囊。

杨怀这才想起,今晚似乎有庙会。

如此太平盛世,看的他有些恍惚。

云白白却在他怀里扭动起来,一双眼睛都快粘到街边的糖葫芦上了。

她扯扯杨怀的袖子,激动道:“姐夫姐夫,你快康那里!白白要吃糖葫芦!吃不到它白白晚上一定会做噩梦的!”

杨怀感觉很受伤。

他伸手掐住小丫头胖嘟嘟的小脸,有些咬牙切齿:“快说要姐夫,不然没有糖葫芦!”

杨怀,男,穿越前23岁。

正在为了四岁的小萝莉,与糖葫芦争风吃醋。

小白白做出了让步,“那姐夫要带白白出去玩。”

“带你逛庙会?”杨怀当即拒绝道:“可别,你姐知道又得跟我翻脸。”

倒不是他觉得烦。

平心而论,对于云清雪这人,杨怀并不讨厌,内心里甚至有些欣赏。

这女人几年来不光要应付原主,还要一手支撑云家,几乎是操碎了心。

少给对方添点堵,自己也能过的更自在,何乐而不为呢?

可云白白不依不饶,扯着他的衣袖:“姐夫不疼白白了吗?那这样,姐夫带白白去玩,白白把压岁钱给姐夫买好吃的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晃他的袖子,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杨怀,满是狡黠。

杨怀最终还是挨不住,只得无奈道:“回头可不能跟你姐说?”

“菌子一言!”

措不及防的口齿不清让杨怀莞尔,应道:“行行行,驷马难追。”

一大一小没注意到,在他们身后,去而复返的云清雪,已经全听了个遍。

秀眉轻轻拧起。

庙会的祭祀举办在万岁山青云观中,青城的名字也是由观中而来。

作为大雍皇城,这里举办的庙会是最为繁华热闹的。

“小哥,糖葫芦来三串。”

“得嘞!”

扛着草靶子的小贩,喜滋滋接过几锭碎银,二话不说取下七八根,都给了杨怀。

几文钱的糖葫芦卖不到这么多钱,但青城庙会有不成文的规矩,公子给多的都算赏钱,说两句吉祥话就成。

“小公子亲姻美满,百年好合哈!”

杨怀道着谢接过,先咬了半颗,给骑在脖子上的云白白。

然后瞄了眼身旁的云清雪。

此时她遮了面纱,露出的一双美目却仍是清冷。

她常年打理云家生意,周身气势与寻常女子不能比,再加上性格原因,仿若令人不敢靠近的清冷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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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得出,她对自己的妹妹还是百般骄纵的。

知道妹妹想去庙会,她同意的比意料的容易许多。

只不过怕妹妹出事,自己也跟了出来。

杨怀象想了想,还是递过去一串糖葫芦。

对方却理也不理,径直越过他。

杨怀笑了笑,也不介意,没事人似的继续投喂着小丫头,随口搭话道:“云小姐操的什么心,我既然带白白出来,就肯定要护她周全的。”

云清雪淡淡扫了他一眼。

她没有说话,但不信任的意味呼之欲出。

“懂了,怪我多嘴一问。”

杨怀耸了耸肩,不再没话找话。

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有名身穿艳红色宫廷华裙,面带珠帘的女子,从人群中央跑出,恰好与杨怀擦身而过。

女人虽然掩盖了面容,可单单那双蕴着星河的眼眸,就让周围的花灯彩旗失了色。

擦肩刹那,二人视线交错,又各自毫不留恋的挪开。

在她身后,几个面相阴柔的男人满头大汗追赶,表情没有凶狠,反而透着惶恐与焦急。

过去好半天,身后才传来不少男人的惊艳赞叹:“我是不是眼花了?好像见着天仙下凡……”

云清雪却是盯着那名华服女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人群中,有个身穿文士袍的白脸书生,原本还在色眯眯盯着女子背影。

待他无意间撇到杨怀身旁的云清雪,忽然怔了怔,顿时又满脸惊喜的凑了过来。

“清雪?是你吗?”

杨怀看向那人,腰悬蟠螭纹玉,手摇象牙白扇,扮相里外透着讲究,标准的读书人派头。

他记得这个人,似乎叫林知貌?

听说还是青城的什么才子。

纠缠云清雪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知貌摇着折扇,很是端架子的走了过来,眼中的轻浮却是遮也遮不住:“清雪,想不到你也来了,自打上次一别,我就对你日日思念……”

旁若无人的热络,丝毫没把杨怀这个正牌丈夫放在眼里。

“这位公子,我已婚配,还请你注意自己的措辞。”

云清雪美眸中闪过几分冷色。

在众多死缠烂打的追求者中,这个林知貌算是她最不喜的一位。

甚至比杨怀更甚。

她清冷的立在原地,却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发现杨怀驮着自己的妹妹,已经走出去一段。

云清雪一顿,秀眉轻拧。

以往遇到这种事,杨怀总是表现得极为恼怒,撒泼耍赖也要将人赶走。

可现在杨怀却毫不在意的走远。

今天这么反常,是另有目的,想混淆视听吗?

“姐夫,那个人是等秃子,你去救姐姐吖!”

杨怀已经领着云白白走远,闻言一愣。

“等秃子?什么等秃子?”

云白白急道:“他是坏人,姐姐不喜欢他!”

杨怀一下子反应过来,笑得不行:“那叫登徒子,不过登徒子这词儿,跟谁学来的?

小孩子家家的,别老学大人讲话。”

杨怀哭笑不得。

“放心吧,你姐何许人,一般货色占不到便宜。”

原主入赘云家好几年,处心积虑搞小动作,不还是处处被云清雪压了一头。

像林知貌这种就差把见色起意写在脸上的主儿,只能自讨没趣。

而且退一万步说,得罪云清雪的是原主,又不是他,没必要替别人去修补关系。

对于这个不待见自己的妻子,互不干涉也算挺好的解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