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石油,帝国的钢铁洪流将再无掣肘!

他强压下心中的狂喜,翻开了第二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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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他的呼吸再次停滞。

《MG42机枪供弹系统改进方案——可将理论射速提升至1700发/分钟》

《虎式坦克传动系统优化设计——彻底解决‘传动过热’问题的十三种方法》

《基于多普勒效应的高精度潜艇声呐理论与基础设计图》

一份份文件,一页页图纸,每一张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元首的心脏上。

这些无一不是帝国最顶尖的科学家们正在苦苦攻关,甚至还停留在理论设想阶段的超级技术!

而现在,它们却像大白菜一样,被一个东方人随手写在纸上,扔给了自己。

这个王况……他究竟是谁?!

元首抬起头,死死盯着威廉,声音沙哑地问道:“他需要什么回报?”

“王况先生表示,这只是我们友谊的见证。”威廉恭敬地回答,然后从口袋里取出另一份名单,“作为回报,他希望邀请一批帝国的专家,前往东方进行‘技术交流’。”

“技术交流?”元首冷笑一声,接过那张薄薄的名单。

当他的目光扫过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时,脸上的狂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和无法遏制的震怒。

他猛地一拍桌子,咆哮道:“他疯了!!”

名单上,赫然写着一个个让他心惊肉跳的名字:

【冯·布牢恩】——佩内明德V2火箭项目总负责人!

【库尔特·帝布钠】——帝国核物理研究核心成员!

【威利·梅赛施密特】——帝国喷气式战斗机之父!

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帝国最顶尖、最核心的军事科技机密!这些人全都在最严密的保护之下,别说把他们送去东方,就连他们的名字,都应该是帝国的最高机密!

王况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情报网络,难道已经渗透到了帝国的心脏?!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像冰冷的毒蛇,缠上了元首的脊椎。

这个东方的王况,已经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军火商了,他是一个能窥探自己所有底牌的魔鬼!

“元首息怒!”

威廉被吓得一哆嗦,赶紧解释。

“王况先生说了,技术只有共享,才能更快地推动世界的进步。这些专家在东方取得的任何研究成果,都将与帝国共享。”

共享?

元首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到可怕的盘算。

他想到了东方那碾碎了日本关东军的T-34坦克,想到了那能将山头从地图上抹去的喀秋莎火箭炮……

王况,已经拥有了不亚于,甚至超越帝国的武器!

这笔交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元首拿起笔,在那份名单上划掉了大部分名字,只留下了最后十九个。

他将名单扔回给威廉,声音里透着一股散了架的疲惫。

“告诉王况,这是我的底线。”

威廉躬身行礼,正准备告退,脚步却猛地一顿。

他想起还有两件事没说,那两句话的分量,恐怕不比刚才那些文件轻多少。

“对了,元首。王况先生还有两句提醒。”

元首正用指节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闻言只是疲惫地抬了抬眼皮。

“讲。”

“他说,如果帝国有朝一日,不得不向西伯利亚进军,请务必注意天气,避开严酷的寒冬。”

“啪嗒。”

元首握着的那支万宝龙钢笔,掉在了桌面的文件上,滚烫的笔尖洇开一团墨迹,像一只窥探的眼睛。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变得稀薄。

向西伯利亚进军?

这是帝国最高统帅部内部酝酿的绝密计划,代号“巴巴罗萨”,连许多高级将领都闻所未闻!他怎么会知道?

元首缓缓捡起钢笔,眼神里那股散了架的疲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看穿后的冰冷。

威廉感到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硬着头皮继续开口,语气变得格外古怪。

“另外,他说如果帝国需要选择盟友,请务必将那些自称罗麻后裔的家伙排除在外。”

元首的动作停住了,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像鹰一样锁定了威廉。

“为什么?”

威廉咽了口唾沫,几乎是逐字逐句地复述着那句堪称疯狂的评价。

“因为他说……他们的智商,大部分还停留在原始人阶段,只会拖后腿。”

滨海市,深夜。

王况合上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德文资料瞬间被黑暗吞噬。

成了。

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身体却依旧紧绷着。

与那个疯子的交易,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好在,第一步已经稳稳落下。

冯·布牢恩、帝布钠……这些在另一个时空搅动风云的名字,很快就要踏上东方的土地。

他们那足以颠覆世界的智慧,将为这片饱受苦难的土地,提前点燃科技的火种。

他起身走向冰箱,拉开门,拿出一罐冰镇可乐。

“呲——”

拉环开启,气泡翻涌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视线不经意间落在电脑旁一本摊开的近代史资料上,一张黑白照片猝不及及地撞入眼帘。

照片上,一个骨瘦如柴的孩童,穿着一条明显属于成年人、打满补丁的破烂裤子,赤着脚站在泥地里。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光彩。

照片下方的注解小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王况的心里。

【豫北,1939,一条裤子,父子三人换穿】。

心脏猛地一抽,那股熟悉的闷痛感再次涌上。

上次送去的那座大型纺织厂,已经让根据地的首长们欣喜若狂,电报里的感谢和激动几乎要溢出纸面。但在王况看来,那不过是杯水车薪。

一个纺织厂,能织多少布?

四万万同胞,需要多少布,才能让每个人都穿上一条完整的裤子?才能让那些在寒风中与日寇浴血搏杀的战士,有一件能御寒的棉衣?

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