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成盯着王铁山按在刀柄上的手,眼角抽了抽。

只要不是在将军府中,他还真的想和王铁山过上几招,虽然他比自己的级别大一些,但杜成向来是看不起这个王铁山。

因为王铁山之前是曹骏的亲兵,而是属于文史。

不过现在有曹骏在这,杜成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王副将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这种责任哪是我一个小小百户能负得起的”

“既然你这么在意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过吧。”

他的话音刚落下,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尖利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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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是斥候回来了!”

随着一声通报,两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被护卫架了进来,刚迈过门槛就“扑通”瘫软在地上。

“是我的人!”

杜成瞬间脸色大变,猛地站起两步踏在两名斥候身前,“快说!你们查到什么消息了?”

那两个斥候气力全无,浑身伤口都在往外冒血。

其中一个用尽最后的力气,虚弱开口道,“查……查到了,前天夜里……城北区的蛮子神射手……拓跋峰……死了!”

说完,两人头一歪,彻底昏了过去。

“什么?”

杜成愕然地看向王铁山,城区北可是王铁山之前的防区啊!

王铁山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拍大腿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

“哈哈哈哈,将军,如果所料不错,这拓跋峰……便是在前天夜里,被张庆射杀的那厮!”

接着,王铁山便把张庆刚上城头第二夜,赵虎如何身死,张庆又是如何怒发冲冠手持赵虎留下的三石弓,不知疲倦地战斗一夜。

曹骏拉着王铁山详详细细问了很多个细节,特别是知道张庆也正是在那一场战斗中突破到了九品。

张庆能猜得出,自己之前的战绩绝对被曹骏摸得一清二楚,现在只怕是有做戏的成分在内。

可即便是如此,看见边上的杜成脸色扭曲,张庆的心中还是忍不住的开心了不少。

曹骏也终于在张庆进来后第一次露出满意的微笑,“很好啊,如此看来这院子,赏你赏的名副其实!”

说完他冲着张庆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张庆躬身领命,可看着地上那两个还在轻微抽搐的斥候。

他们分明还能救治,但在座的三人谁也没提。

“将军,两位大人,”

张庆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这两人的情况有些不好,难道不抓紧时间抢救吗?”

这一句话,让厅内的气氛瞬间冰冻!

王铁山的脸色刷地变了!

曹骏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一言不发地端起了茶杯。

杜成“啧啧”地笑了起来,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张庆。

“抢救?你手里莫非有神丹妙药吗?”

“他们伤重,但还是有办法救的吧……”张庆有点不死心地道。

“滚出去!”

王铁山猛地一声爆喝,指着门外骂道“立马给老子滚!”

张庆被这声吼得一震,悻悻地闭上嘴,低着头退出了正厅。

背后,传来杜成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

“这小子也太天真了,幸亏没有到我麾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张庆出了将军府,寒风一吹彻底清醒过来。

在此时的这场战争中,别说是民夫,就是军中之人都命贱如草。

刚才虽然有三分的不忍心,但另外七分却是故意做给王铁山看的。

那两名斥候的伤势如果放在前世,或许还有机会抢救一番,但在眼前这个时代基本上可以宣告死亡。

不过应该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如果有武道修为强大的高手,或许能救他们于危难之际。

张庆哭笑地摇了摇头,还是应该尽快扭转自己的观念。

哪怕做不到,视人命如草芥,也应该心狠一点,不能见到什么人都想救上一下。

这是战争,而且是灭国之战。

从先前得到的一些蛛丝马迹的消息来看,大燕内部早已经是千疮百孔,遍地盗匪。

蛮子如果突破镇北关,或许就是压垮大燕朝廷的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想不明白,那些武道高手都去了哪里,但对此时的张庆最重要的就是,在这场守城之战中活下去。

一念至此,张庆才拿出曹骏给的木牌查看,上面刻着两个古朴的小字:丁四。

他走到街上,拦住一队慢慢巡逻的侍卫,“请问一下,丁四院在何处?”

带头的侍卫看着张庆身背一把弓箭,浑身鲜血,知道,这应该是守城的将士,本身就敬佩不已。

随后一看那木牌,眼神顿时变色,充满了掩饰不住的羡慕道,“您……您是新受赏的?这块牌子上地址在南城,顺着这条路走到底,那一片都是。”

“多谢。”张庆记住对方指点的方位,谢过后转身离开,没有过做过多的交谈。

背后传来窃窃私语:“这人谁啊?立下什么惊天功劳了?竟然值得将军赏赐内城宅院?”

张庆没理会这些,这次面见曹骏有好有坏,坏的是自己和那个杜成算是结下梁子了。

不过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好的是有了住处,也进入了曹骏的视线。

张庆顺着那人指的路来到南城,这里果然是一排排整齐的院子,门外都写着编号。

张庆来到“丁四”院子外,推门而入。

院里有个瘦小的老头正在扫地,看见张庆进来,慌不迭地起身行礼:“大……大人!您是?”

“草民看门人,可否给草民看看牌子?”

张庆把木牌递过去。

老头仔细看过,恭敬地还回来:“没错,是将军的牌子。大人,老朽是这院里的看门人,平时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我去做。”

张庆打量着他干瘦的身体:“您老这身子骨……”

“没事儿!”老头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我的孩子孙子都在战场上死了,我也就能做点看门的活,给大人们扫扫地。”

他咧开没牙的嘴:“只希望大人们多杀几个蛮子!”

张庆心中一动,忽然有所醒悟:“老丈,这里……以前是您家?”

老头呵呵一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大人猜得不错,看来您是外地人,本地人都知道这些院子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