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后,万梅山庄。

雅致的庭院内,便见一名青年正对四名女子伏低做小,嘘寒问暖。

只见端坐在桌旁的玥瑶,轻叩桌面,温良第一时间前来端茶倒水,又添上果盘和糕点。

另一边横躺在椅子上的慕雨墨轻咳一声,温良急忙跑到她身旁,先为其打伞遮阳,再卖力的按肩伺候。

好一会儿后,白鹤淮随意喊了一声,又殷勤的过去帮她磨药。

等磨好药,李寒衣提着两柄木剑,径直扔给温良一柄,两人纯以剑招比试。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某人身上至今还有诸般禁制的原故,没过多久,他就已气喘吁吁,身上逐渐变得破破烂烂。

院内的三女则继续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的那叫一个怡然自乐!

“你我初次见面,便是在天启城,你也看到我娘是怎么对付我爹的。”李寒衣收剑而立:

“她打人,可是往死里打,要么就是罚跪个几天几夜,期间还不能以真气护体,若是敢还嘴,那就有更大的苦头吃。”

“我如今只是跟你比剑,也就坏了你的衣袍,希望你一直保持痊愈以来的行事作风,那样才不会让你再度受到一些皮肉之苦。”

“寒衣,你怎能还用老眼光看人,我已经改过自新了。”温良无比诚挚的道:

“再有,我的一身修为都被禁锢住,哪里还敢有其他的心思!”

不远处的慕雨墨笑盈盈的道:

“这么说的话,当你修为不再被禁锢,便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雨墨,我昨夜都为爱低头了,今日你就翻脸不认人是不是!”

此话一出,不但是慕雨墨脸色一红,其余三女不由地暗啐了一口,着实没想到他俩私底下玩的这般花。

“你胡言乱语什么,都是你一直在欺负我。”慕雨墨强撑道。

“寒衣,你看她......”

温良还没说完,就被李寒衣打断:“今晚你多洗几遍,不然别上我的床。”

说罢,她生怕继续待下去,会脏了自己的耳朵,立刻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慕雨墨和玥瑶已然悄悄离去,唯有白鹤淮笑眯眯走到温良面前,轻声道:

“喜欢为爱低头是吧,明夜记得多准备几套衣袍,就把你扮成西门吹雪、傅红雪、叶孤城时穿的衣袍都拿出来,我可以尽情的陪你玩。”

“你......这就过分了啊!”

“过分?我为何不觉得?”

“你若是愿意解开我身上你所下的禁制,我便彻底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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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们所下的禁制,只是让你无法动用武功,又不影响你的身子骨,你哪来这么多条件。”白鹤淮抬手拍了拍某人肩膀:

“明夜你表现的好点,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说一说,让你去赴天启论剑之约!”

“当真?”

“我向来言而有信,不像某人谎话连篇。”

......

悠悠过去小半年,一辆马车从万梅山庄驶出,一路朝天启城赶去。

“你们这就过分了啊,让我去赴约,却不解开我身上的禁制,这让我怎么打?”温良一边驾驶马车,一边对车厢内的人道:

“鹤淮,这就是你的帮忙?”

“你就说放没放你去赴约?”白鹤淮的声音传到车厢外。

温良长叹一声: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究竟都跑哪里去了!”

李寒衣冷冷地说道:“你应该知道,你在我们这里的信任,早就被你败完了!”

“这话说的太对了。”慕雨墨语气悠然:

“某人该知足了,又不是没让去观摩这场江湖盛事!”

“瑶儿,你听一听她们讲的都是些什么话。”温良道:

“我觉得你应该拿出掌家的大妇风范,还我一个公道!”

慕雨墨莞尔笑道:“那还真不好意思了,不解除你身上的禁制,就是玥姐姐的提议,而我们都是附议赞同。”

“完了,这日子没法过了,还去什么天启城,去了也会被相识的人嘲笑。”温良试探性的开口:“要不就打道回府?”

“不行,若是不让你去,反倒显着我们刻薄不守信。”白鹤淮慢悠悠的道:

“所以,非去不可!”

车厢外再度响起温良的长叹声,而车厢内则响起一阵笑声。

七日后。

天启城,圆月当空。

只见皇宫之外热闹非凡,齐聚数不清的江湖高手。

宫门之上,站着已是中年人模样的叶鼎之,一旁还有百里东君等人,更有当世诸多剑仙。

底下许多江湖人士仰头望着这些屹立在武道巅峰的强者,不少人暗自嘀咕。

那白云城主叶孤城一直没到也就算了,怎么倾城剑仙温柔、剑神西门吹雪、刀神傅红雪、药仙温良也没来。

本以为他们这些年并未踏足江湖,是为了这场天启论剑做准备,但越等越觉得不对,在场更有不知多少人大失所望,还以为能瞧见可以让人一见倾心的倾城剑仙,没想到始终不见她的芳踪。

“云哥,时辰已经过了,你就别等了,想来他是不会出现的。”

百里东君刚说完,皇宫外的一辆马车之上,有一道人影一跃而起,就这么悬于半空之中。

“谁说我不会来,在下姓温名良,世人冠我为药仙。”

“殊不知剑神西门吹雪是我!”

“刀神傅红雪是我!”

“那做了十多二十年的天下第一,白云城主叶孤城亦是我!”

覆压天地的磅礴气机勃然而起,在场的众人神色惊愕不已,就连百里东君等人也同样如此,突然看到玥瑶等人落在宫门之上,不禁问道:

“你们竟敢解了他身上的禁制?”

玥瑶蹙眉道:“并未解开。”

慕雨墨抬眸望着半空之中的人影,哑然失笑:

“我们只怕从未把他禁锢住。”

白鹤淮回忆种种,叹道:

“是啊,又遭了他的道,他分明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我们齐心协力。”

李寒衣暗咬银牙:“果然还是那个浪荡子,从前诸般作态,就是为了把我们一网打尽!”

半空之中,只见温良眼眸如时序交替,左眼似蕴着初春第一抹新绿,生机勃发,能点燃荒原,右眼却似凝着深秋最后一泓寒潭,明澈寂寥,倒映着万物的终局。

“我此行来,不是为了所谓的论剑,只因如今的我,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让这人间武夫化作任我把玩的人偶。”

“遥想当世几百年前,时常会出大神游境强者,而今若非有我,世上怕是再难出现如此强者。”

“而从前那些大神游境之辈,皆去镇守人间之四方秘境,便因有域外之人窥视我等存身之世。”

“如我那师父李长生,便是去镇守秘境,为防域外之人入侵。”

温良说到这,周身气机更甚,天启城的所有人还未从所听到惊世骇俗的消息之中惊醒,就被更加磅礴雄浑的气势,压的心惊肉跳,有口难言。

此刻,众人只知悬在半空之人的周身萦绕的气韵,已非人间景象,抬头望去,会瞬间忘记高悬的圆月,忘记星空的徇烂,眼中唯有好似能顶天立地的身影。

几乎一瞬间,四道宛如横断苍穹的凶戾剑气显化而出。

温良微微一笑,眼波流转间,仿佛能看见古木参天、百花盛放,转眼却又仿佛瞥见黄叶满地、万物萧瑟。

“今日便由我来彻底绝地天通,造化出一方无比璀璨恢弘的武道大世!”

四道剑光倏而消失在天际,“轰隆”四声,天地震荡之际,隐约响起凄厉的惨叫声。

几个呼吸后,一道又一道气势非凡的人来到天启城,其中便有南宫春水的身影。

“好小子,于尘世二三十年,就修炼到大神游之上的境界。”南宫春水放声大笑: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徒弟,竟能一举封禁隔绝域外之人的窥视。”

此刻,温良双眼波光横溢,既有因见证无数生命勃发而产生的温柔,也有因目睹无数生命凋零而沉淀的淡然。

这并非冷漠,而是一种理解了生死乃是宏大循环的一部分后,升起的、超越个人情感的平静。

他眉眼间的少年气未减,却沉淀了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古老,那不是沧桑,而是恍若时间本身。

南宫春水见状,脸上浮现担忧之色,急忙朝身边一袭白衣的男子问道:

“师父,我这小徒弟的情况是不是有些不对?”

苏白衣凝神看去,语气夹杂一丝难以置信:

“这......竟有一些远超天仙果位之上的气机!”

南宫春水听的大惊失色,大神游境已经能轻易活几百岁,而在大神游境之上,便是可以真正长生不死的天仙境,他的师父就是身处此境,着实没想到自家小徒弟如此的强师胜祖。

“有趣,已将世界等微尘,空里浮花梦里身,我功成矣!”

温良双眸透着一丝了然,便对南宫春水道:

“师父,你等重临人间,那便能让日渐衰败的武道之势再度勃发,我便去偷闲了。”

“对了,我从前答应过赵玉真,要帮他破去命中死劫,就劳烦师父帮我走一趟。”

说罢,袖袍一挥,带着玥瑶四女消失在天际。

“好小子,一世有四名妻子,其中更有李寒衣这个暴躁小丫头。”南宫春水啧啧称奇:

“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

冥冥之中,无尽混沌海,一方玄色宫殿之内,却见一位身形样貌跟温良如出一辙的白衣少年,从一间静室走出。

他面前突然显化出一位身穿赤红衣袍,长发肆意披散的男子。

“杨道友,你这渡劫之法真好用,不愧是能以劫明情,以情证心,以心破障的法门,竟让我这般简单就破入永恒大罗之境。”

“除了因为你本就是只差一步之外,更因你自己太过天赋异禀。”杨蛟嘴角微抽,略显难言的道:

“你就这么放的开?一开始是谁在说自己一心唯道,不作他求!”

“杨道友,你传给我的法门,不就是想让我于无尽世界积攒出孽债情劫,再以此为引,破劫而出,登临永恒大罗之境。”

“我这法门的确是如此,但谁知你这般放的开,没经历几个世界,你就开始乐在其中。”杨蛟越说脸色越莫名:

“而且,你还荤素不忌,招惹女子也就罢了,还勾引男子。”

温良讪讪一笑:“我就想着既为孽债情劫,又何必分什么男女,这样也能进展的快一些。”

杨蛟面无表情的道:

“是很快,不过你只怕还不知道自己惹到多少诸天大能的报身、应身、念身等诸如此类的存在。”

“你可知方才你渡永恒大罗劫的时候,为何那么轻快简单?”

温良没由来的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就听面前相交无尽岁月的道友开口道:

“那是有些人怕你不能经受住太多的折腾,等你成就大罗道果,那便能让你享受诸多妙不可言的手段!”

温良听完,不由地放出感知,就发现自己所待的一片混沌海,显化出一道又一道秘不可测,威压万古时空的慨然气机。

“你真灵分化万千,投于无量时空之中,单是仙秦那位,你就招惹了八万九千四百六十三次,八仙招惹了六万七千三百四十二次,哪吒和二郎神四万多次。”

“更别说还有诸多女修,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里面既有佛道魔三道,又有不知多少龙女和仙子,其中貌似就有上清道统的三霄,更有......”

“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怕是真要完了。”温良像是已被架在火上烤,道:

“杨道友,你我相交莫逆,这招惹祸事的法门也是你传给我的,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我连混元都没成,如何帮你去抗这些祸事?”杨蛟不咸不淡的道。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不是有一个已得混元道果的道侣吗!”温良一把揽过杨蛟的肩膀:

“不就是女强男弱,伏低做小嘛!这个我熟,我教你几手......”

某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剑光斩至混沌不知处。

“常世万法仙君?今后怕是就要成为尝试玩法仙君,不知会被多少人尝试各种玩法。”

杨蛟郑重其事的打了一个稽首:

“温道友,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