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杨树奇捏着听筒,手都有些颤抖,指节泛了白。

煎鸡蛋的香气还在鼻尖缭绕,可是他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的食欲,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谭景阳,我现在命令你,不管用什么办法,先先稳定工人的情绪,不能够让事态扩大。”

杨树奇的声音中还有压抑不住的怒火:“我10分钟之后能够到场,你立刻组织人员把守各个出入口,所有的人只许进不许出,也要看守电话值班室,不能让一个电话打出去。”

谭景阳立刻大声回道:“是,领导保证完成任务。”

听到谭景阳中气十足的回答之后,杨树奇这才重重地放下电话。

他的夫人立刻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杨树奇摇摇头,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只是说:“发生天大的事,搞不好我的位置都要丢掉.“

夫人惊讶地啊了一声,再想说什么,可是杨树奇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

不到9分钟的时间,杨厂长就座着吉普车驶进轧钢厂。

谭景阳立刻一路小跑来到跟前,给他打开车门,然后汇报说:“厂长,现在工人情绪稳定,我已经控制了工厂的大门以及话务室。”

杨厂长嗯了一声,然后带着秘书肖明亮往办公楼走去。

谭景阳紧随其后低声补充道:“厂长,除了厂区里面的10多张大字报,我已经查明,发现西北角歪脖子树有攀爬的痕迹,应该是外人潜入张贴的。”

杨树奇没没有多说,很快来到办公室,先让肖天明打电话通知其他的厂领导尽快赶来。

这才看,谭景阳摆在办公桌上的那张大字报。

现严肃揭发我厂食堂厨师抑郁处的恶劣行径——该人长期利用职务之便,在食堂后厨监守自盗。

将工厂领导招待用餐中的各种肉类偷偷藏匿,趁下班之机夹带回家,中饱私囊!

预祝私带饭盒次数多达数十次,涉及粮食、肉类等公物,均补贴邻居,寡妇秦淮茹一家......

后面则是最近几日易雨柱每天克扣的具体数量。

有的精确到两,有的准确到三。

时间、地点重量都说得一清二楚。

这一看就是内部人才能知道的详细细节。

易雨柱他当然熟悉,机关食堂里面招待用餐都是易雨柱进行烹饪。

受到了上级领导、兄弟单位的一致好评。

原本有意等过年之后运作,让易雨柱担任班长,可眼下他却恨不得让易雨柱去死。

作为领导,他一眼就抓住了事情的重点,并不是易雨柱克扣了多少粮食多少肉食。

易雨柱偷带饭盒回去,他之前也是默许。

毕竟他厨艺不错,换其他厨师也是这种夹带的行径。

重点是,上面罗列写出来轧钢厂的所有领导每天都大吃大喝,这才是最致命的问题。

上级领导才不会关心厨师的偷盗案,只会关心他们这些工厂领导竟然在全国如此困难的时候依然大吃大喝。

要知道现在普通人一个月连一两肉的供应都无法保证。

很多人已经三五个月甚至半年以上的时间都没有吃过肉。

可他们这些厂领导依然天天大鱼大肉。

落在那些工人的眼中,这和过去的那些军阀土匪,地主资本家有什么区别?

工人怎么看?领导怎么看?

这才是眼下最棘手的问题。

深吸一口气对谭景阳说:“立刻把守大门,当易雨柱上班的时候,立刻把它给我控制住,还有那个寡妇秦淮茹。”

谭景阳得到命令,立刻快速地跑了出去。

肖天亮也回来汇报:“厂长,已经通知了所有的领导,20分钟之内都应该能够赶到。”

杨树奇点点头,然后朝外走,说:“先去楼下,还要安排人把所有的大字报先收起来。”

“厂长,工人都聚集在办公楼前,情绪还算克制,但是议论声很大。”

秘书肖天亮紧随其后,低声地提醒:“不少人都在说:领导天天吃肉,我们在喝西北风,再不进行安抚,恐怕要出乱子。”

杨树奇深吸一口刺骨的寒气,压下心中的烦躁,沉声说:

“让护厂队在外面进行警戒,不允许任何人抄写大字报,你去拿个扩音喇叭来,我亲自跟工人说。”

肖天亮先跑去综合办公室,然后拿着用纸卷成的扩音喇叭来到楼下。

杨树奇举着扩音喇叭,来到办公楼前的台阶上,对着赶过来的人群喊:

“各位工友,请安静下来,我是厂长杨树奇。”

虽然没有电力驱动,不过纸制的扩音喇叭也能够扩大声响,工人逐渐结束议论,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在厂长的身上,杨树奇咳嗽一声,然后语气十分诚恳地说:

“关于今天夜里在厂区出现的大字报,厂领导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追查到底,不管是谁犯了错误,不管是牵扯到哪一位领导,厂里面都绝不姑息!”

他停顿了一下,留心查看下面工人的反应,然后继续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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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担心的粮食和肉类的供应问题,厂领导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只不过现在全国物资都十分的紧张,厂领导和大家伙都一样,都在响应国家的号召勤俭节约,至于说我们天天大吃大喝,那是个别人在造谣,请大家相信我们,我以我30年党龄向大家伙保证。”

这番发自肺腑,十分真诚的话,精确集中了工人的顾虑,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杨树奇趁热打铁:“现在厂里已经成立了调查组,立刻彻查易雨柱贪污的问题,给大家伙保证三天之内一定所有人一个明确的交代,请大家伙现在都回各自的岗位,不能影响生产,耽误了工期,损失是我们所有工人的利益!”

话音落下之后,人群中都有人喊:“厂长真的能说话算话,能够查清楚傻柱贪污的事情?”

“当然,只要易雨柱贪污克扣,就没有人能保住他,我以厂长的名义担保,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听到杨厂长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工人心中的怨气已经得到了缓解,大家三三两两地散去,朝着各自的车间奔走。

肖天亮松了一口气:“厂长,还是你有办法,总算是稳住了。”

杨树奇的神色很是凝重:“平稳也只是暂时的,马上轧钢厂就是风雨欲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