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张天成。

这家伙似乎是在那日张家后山,将心底的秘密告诉我之后,不自觉就与我变得有些熟络了起来。

自此开始,原本那副高冷孤傲的模样姿态,开始一点点消失不见,我甚至总觉得这货有一点慢慢朝着搞笑谐星发展的意思。

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呵呵。

笑过之后,我看着他说道:“你叔叔说的那个,真正的青阳镇是什么意思?”

张天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毕竟这一切都是叔叔口述,我自己没有亲身来过。而叔叔自从见过百颐莲之后不久,就因为一些原因,被逐出了张家,因此我也没有再和他好好询问的机会。”

说着,张天成似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没说话,毕竟对于这件事情,我也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因此听到确认之后,其实也并没有太过惋惜。

但此时,既然张天成没有办法准确的指路,我们也就只能继续往前走了。

迷雾此时早已经消散殆尽,眼前的一切即使不开启天鼎瞳,我也依旧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毕竟使用天鼎瞳,实在是太过于消耗精神。

天鼎瞳看清一切的本质注定了,它对我的意识消耗极其巨大,刚才的一战看上去很久,实际上也不过是区区的半个小时罢了。

但就是开启了这么半个小时的天鼎瞳,我的脑袋就已经传来了一阵微微的晕眩,仿佛在沙漠之中干涸的旅人。

毕竟我不是张元真那样修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我的完整版传承所需要的消耗,也不是他的残缺版可以比。

所以还是能省就省。

只见延期爱你目光所及之地,尽是一片荒野。

天阴如夜。

一旁的道路之上虽然没有了之前那样满地的骨骸,但此时看上去更加阴森渗人。

空旷的原野之上,不时有阵阵冷风拂着我的脖子吹过,冰凉彻骨,宛如一把把钢刀划过我的后背,但却只是在上面来回摩擦,始终不肯落下刀来。

相比于干脆利落的一刀,这种始终存在,却若有若无的威胁才是更令人心寒的。

毕竟你永远不会知道这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是不是会落下来,又或者什么时候落下来,让你在不断的威胁感中胆战心惊,最后心理崩溃。

往前进了没两步,我走到那个巫蛊人偶的旁边,弯下腰把它捡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人偶倒是异常的精致,完全没有古老雕琢手艺的那种粗糙与粗犷,倒像是水乡楼阁里,未出阁的女孩捧在手心的玉佩。

入手温凉。

张天成盯着我手心的人偶,一时间似乎有些失了神,愣愣的说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它。”

说着,又不自觉的捂住脑袋,似乎在努力的回想:“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了。算了,大概是错觉。”

听了张天成的还话,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微微颤了一下,随后把这个沾满泥泞的人偶擦拭干净,收进了口袋里。

张天成虽然疑惑我的举动,但最终还是没有阻止。

毕竟在他看来,区区一个人偶,对我决计没办法产生任何的威胁。

我要是喜欢,留着就留着吧。

我刚刚把人偶收起来,原本就下着微微细雨的昏暗天空之上,层层堆叠的铅云宛若活了过来一般,不断的交织着翻滚。

雨越下越大。

风雨声之中,似乎能听到一丝细微的低声哭泣。

是个女孩的声音。

我下意识打开天鼎瞳。远处昏暗之中一道纤细的身影若隐若现。

确实是个女孩。

我和张天成对视了一眼,后者似乎只是一眼就洞察了我的想法,连忙一把拉住我的手。

“别去。这地方不会有活人,没必要为这种事情犯蠢。”

他认真的说道。

我苦笑一声:“万一呢?若是有人误入怎么办?就算是你我在这里都要小心翼翼,更别说普通人了。”

张天成拽着我的手愈发用力起来:“你也说了,只是万一。”

“况且我们自身都需要极其小心才能活下来,你这样犯蠢,就算是真有哥活人误入,带着他也只会让我们三个人一起死在这里!”

“你自己想给人陪葬我不管,但是别拉着我!我还想活着!”

张天成的语气愈发暴躁凌厉。

我看着他愣了愣,但最后皱起了眉头:“张家祖训你忘了吗?修道者此生之责就是除魔卫道,护卫苍生。”

“你怕死我不会嘲笑,因为我也怕。但是这种关键时候,你告诉我你怕了,你要见死不救,你几十年的修行都修到狗肚子里了吗?”

我斥责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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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完之后,我却恍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开始学着张道陵的语气说话了。

“张家祖训?”

张天成抬头斜着看了我一眼:“早就喂了狗了!”

抓着我的手猛然一甩。

“这些东西早在张家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理由把和我亲如父子对的叔叔逐出家族,任由他身死他乡,若不是我苦苦哀求,就连埋进那个乱葬岗一样的祖坟的资格都没有的时候,这些东西就已经喂了狗!”

他异常的暴躁。

而我却有些恍惚。

脑海里再度回荡起了张道陵曾对我提出的问题。

世人和亲人,你选谁?

张道陵希望他的子孙会选择第一种,尽管这是对于修道者来说最残酷的答案。

但却也是世人最想要的答案。

如果一个人愿意为了世人牺牲,世人会在他死后立起高大的牌匾,歌颂他光辉伟岸的一生。

若果他不愿意为了他们牺牲,他便成了罪人,成了自私无耻的逆贼,被世人刻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而此时站在我眼前呃张天成眼中满是执着,哪怕要背负一生的谴责,背负无尽的唾弃,整个世人在他的眼中,也不如一直陪着自己的那个人。

他站在雨中,全身被雨点打湿,湿透的体恤黏在单薄却精悍的肌肉上,仿佛矗立与荒野的竹子。

和当时的张道陵一般,我没有谴责他的理由。

但张天成忽然低下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我顺着目光看过去,只见修长的赑屃剑,此时竟穿透了张天成的胸口!

赑屃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