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

听到我的话,张天成先是一愣,随后便反应了过来。

湘家之地,向来因偏远,出过不知多少奇人异术,其一便是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与传统到家术法不同,反而在正统的道家眼中,巫蛊许久以来都被与妖邪之术捆绑在一起。

其实原因并不是很复杂,只是因为,巫蛊自从诞生之初,便侧重两件事,即为诅咒与毒。

湘家阴冷潮湿,多山林树木,多年来不知滋生多少毒虫,而这些毒虫便被湘家巫师炼制为各式各样的蛊毒。

不仅可以用来驱邪,更可以用来杀人!

也正因为如此,巫蛊一直以来都不被道家正统看的上眼,甚至一度被打压,直到这些年,几乎全数销声匿迹。

却没有想到,今日竟然在这里,碰到了明明早就已经失传的巫蛊传人!

张天成下意识拔出腰间的赑屃剑,剑上金光渐染缭绕,勾勒出纷繁的符文。

看这样子,怕是要用张家的道术强行破开巫蛊迷雾。

不对。

在我的天鼎瞳之中,巫蛊人偶的身边,似乎出现了一道货真价实的人影。

但那人影却只是出现了一瞬,转眼便如烟雾一般消失。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天鼎瞳绝不会看错,也就是说,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从我面前经过,随后又悄无声息的消失。

只是隐约从那道已经消失的人影的身上,流露出了密密麻麻的光点。

因此我并没有阻止张天成,只听张天成平举赑屃剑,口中似乎喃喃自语一般念诵道:“诸尊金刚,灵位天元,俯闻众生叹,堪去生灵苦。今张家子弟张天成逾矩以求,请诸仙人相助!”

“天元伏魔阵!”

话音落下,似乎有一道凌乱的光影在我的眼前斑驳,随后迅速化作一只大手。

一只金色的大手!

只见掌心之中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每一道拆分出来,都是当世之中难得一见的伏魔道法!

光阴缭乱之间,巨手狠狠朝着眼前的迷雾一拍了下去!

转眼间,原本几乎困住了所有视线的迷雾竟然在这一掌之前,骤然灰飞烟灭,再没有留下半丁点的痕迹。

但迷雾之后的场景,却让我和张天成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时在我们面前的哪里是什么荒野,赫然便是一出乱葬岗!

只见眼前的泥泞道路上,四周都满是数不尽的尸骸。

这些尸骸有些早已经化作枯骨腐朽,有的依旧还保持着死前的模样。

甚至于在我的脚边,一具看上去刚死不久的尸体,面目狰狞,一条舌头长长的暴露出来,宛如一条麻绳一般缠住了我的脚踝。

他似乎受尽了这世间所有的恐惧和折磨而死,直到现在依旧死不瞑目,一双眼睛鲤鱼一般暴突出来,死死的盯着我。

手臂早已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啃噬的千疮百孔,却和他的舌头一般,抓住我的脚踝不放手。

而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

这具看上去似乎是刚死不久,甚至都还没有开始腐败的尸体,竟穿着一身民国的服装!

换句话说,这具死于民国的尸体,现在依旧如同刚死一般保存完好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到了他的装束,我绝对不会怀疑这句尸体的年份。

而张天成那边看上去和我的情况也差不多。

同样有一具完好的尸体,死死的缠着他不放手,像是要把我们永远留在这里一般。

我下意识打开了刚刚关闭的天鼎瞳。

放眼看去,这些尸体在我眼中便不再是原本完整的模样。

我的眼睛仿佛手术刀一般肆意的分剖他们的身体,看清了内部的一切。

只是我倒是真的没有想到过,他们的体内,竟然会是这些东西。

蛊虫!

无数只泛着油绿色的蛊虫在他们的尸体内部欢快的爬行,乱窜,仿佛是孩童进入到游乐园一般兴奋。

与此同时,他们撕咬着尸体内部的肉块,器官,甚至血管。

几乎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这些从外表来看十分完整的尸体,实际上早就已经被他们啃食成为了一具具空壳。

在撕咬的同时,却还不停的分泌出什么粘稠的液体,渗进他们的尸体之中。

估摸着就是这些东西,维持了这些尸体看上去完好的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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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成。”

我盯着那些在尸体之中兴风作浪的蛊虫,说道。

“你见过蛊虫吗?实体对的那种。”

张天成此时正在费力的将那具尸体的手和舌头,从自己的身体上面扯下去,没抬头的说道:“当然没有见过。巫蛊早就在正统道家的打压之下消失了。我上哪去见那些玩意。”

“虽然没有见过实体,不过书上记载的我还是见过的。

我点了点头:”那我给你留个活的吧。“

随即一把抓住我脚下的那具尸体:“得罪了。处理完这件事之后,我一定给您好好安葬,不再受暴尸荒野,日日被万虫噬咬之苦。”

或许是听懂了我的话,这具早就已经死去,内部都已被无数的蛊虫撕成空壳的尸体,空旷的眼洞之中,竟然缓缓流淌下了几滴泪珠。

“天印极雷,焚尽万生。无恩无怨,皆在此道!雷引火!”

我念诵着符文,一缕幽幽的蓝紫色火焰忽然在我的手心之中升腾而起。

着雷引火虽然相比于之前的九天雷狱火要弱小上不少,但对付这几只小小的蛊虫已然是绰绰有余了。

只见细微的火苗顺着尸体的五官七窍窜了进去,随即便是一阵剧烈的滋滋声。

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无数低微的惨叫。。

一股股黑烟从尸体之中弥漫而出,带着数不清的腐臭味道。

张天成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但他也知道,我并不是会损毁他人尸体的暴徒,因此并没有阻拦,只是在一旁观看。

好在尸体只是冒出呃不少的烟雾,但表面却没有丝毫被烧灼的痕迹,他也就随我去了。

等到惨叫声渐渐消失之后,我忽然掏出一张符咒按在了尸体的鼻子上,又立即拿开。

张天成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将那张符咒放在他的面前。

里面赫然躺着一只被几乎烧死的油绿虫子。

“这就是真正的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