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苏白出现，全场免单
朱标看着自家父皇这般开怀，眼中满是疑惑。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茶名而已，何至于此？
“父皇，这茶名……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吗？”
朱元璋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他眼中的赞赏之色更浓，目光透过窗棂，落在了这整座桃花县的繁华之上。
“标儿，你觉得，什么样的官，才会给自己的茶取名叫慕乡？”
朱标沉吟片刻，试探着回答。
“是……思念故乡，不忘本源的官员？”
“说得对！”
朱元璋一拍大腿，脸上的笑意里带上了几分释然。
“咱之前还在想，这苏白为何屡次三番，拒绝咱给他的升迁和赏赐。”
“咱一度以为，这小子是眼高于顶，瞧不上咱给的这点东西。”
朱元璋说着，端起茶壶，亲自为朱标和马皇后又续上了茶水。
“现在咱明白了。”
他看着杯中缓缓舒展的茶叶，声音里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感慨。
“一个心里还记挂着故乡的人，又怎么会把黄白之物和京城的官位放在眼里？”
“这小子，不是贪也不是傲，而是心不在此啊。”
“他……不忘本。”
不忘本这三个字，从朱元璋口中说出，分量重如泰山。
朱标瞬间恍然大悟。
一个连喝的茶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故乡的人，其志向，又岂是区区官位和金钱能够衡量的？
怪不得，他能把一个贫瘠的桃花县，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条，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富庶繁华。
因为他做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朱标心中对苏白的敬佩又深了一层，他转过头，再次打量起窗外那熙熙攘攘、充满活力的街道，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马皇后在一旁静静听着，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看向朱元璋，轻声道。
“重八，看来这桃花县，咱们是来对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正要说话。
就在此时，楼下大堂的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
紧接着，一个惊喜交加的呼喊声，清晰地传上了二楼雅间。
“快看！是苏县令！”
“天呐！苏县令今天居然到酒楼来了！”
这一声呼喊，整个酒楼大堂，从嘈杂的人声鼎沸，迅速变为朝着一个方向汇聚而去的激动议论。
苏县令，苏白。
朱元璋心中一凛，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目光如电，顺着众人的视线朝楼下望去。
只见酒楼门口，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年轻人，正缓步走了进来。
那人身形颀长，面容俊秀，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没睡醒的慵懒，眼角甚至还挂着泪珠。
“苏县尊安好！”
“县尊大人今日得闲了？”
朱元璋的眼神微微眯起，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而他身旁的朱标，在看清来人样貌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喜悦从他心底喷薄而出，脸上的沉稳再也维持不住，笑意如同春日里的花朵，骤然绽放。
真的是他！
几年之前，两人偶然相遇，一番彻夜长谈，引为知己。
朱标一直对其惊世骇俗的见解和天马行空的思想念念不忘，只可惜后来苏白飘然远去，再无音讯。
没想到，他竟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这位心心相惜的旧友！
朱标激动得嘴唇翕动，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苏……”
一个苏字刚刚出口，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却稳稳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朱标一愣，回头便对上了自家父皇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朱元璋冲他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玩味。
“标儿，别急着出声。”
“让咱们先看看，这位百姓口中的青天大老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要玩些什么花样。”
朱标瞬间会意，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重新将视线投向了楼下。
只见那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的苏白，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完全没把周围的热情当回事。
他揉了揉眼睛，这才慢悠悠地抬起手，对着四方食客拱了拱手，权当回礼。
“诸位，稍安勿躁。”
苏白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酒楼里每一个人的耳中。
“今天是个好日子。”
他脸上挂着一抹散漫的微笑。
“掐指一算，今天，正好是咱们桃源县在这酒楼门口施粥的第一千天。”
一千天！
这个数字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楼上的朱元璋三人，都是心头一震。
一天两天是作秀，一月两月是收买人心。
可整整一千天，风雨无阻，从未间断……
苏白环视四周，看着众人脸上那或感激、或惊讶的神情，脸上的笑意更盛。
“为了庆祝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也多谢父老乡亲、南来北往的商客朋友们一直以来的捧场。”
他顿了顿，随即双臂一张，用一种足以掀翻屋顶的音量，高声宣布道。
“本县宣布！”
“今日，桃源第一楼，所有消费，全部免单！”
声音落下，酒楼内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紧接着，难以想象的欢呼声，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引爆了全场！
“免单？我没听错吧？苏县尊说今天吃饭喝酒不要钱？！”
“太够意思了！苏县尊大气！”
无数的商客和百姓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们疯狂地拍着桌子，跺着脚，用最质朴的方式宣泄着心中的狂喜。
就连朱标和马皇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手笔给惊得不轻。
这一整楼的客人，少说也有上百桌，说免单就免单，这得是多大的魄力？这得是多雄厚的财力？
朱元璋的眉头却是微微一挑，眼神中闪过精光。
他可不信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
这个苏白，绝不是个会做亏本买卖的主。
果然，就在全场的气氛被推向最高潮时，站在中央的苏白，抬手往下压了压。
众人见苏白有话要说，渐渐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都灼热地盯着他。
苏白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卷红色的布帛，在众人面前展开。
那是一张空白的红头布，似乎是用来题名用的。
他将红布拿在手中，话锋陡然一转，嘿嘿笑道。
“当然了，今日免单归免单。”
“若是有哪位客官想留个名，上个红榜……”
说到这里，苏白故意停顿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只是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捻了捻手指。
那意思，不言而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