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月之暗面
“永恒号”上的血与火，并未因黎明的到来而熄灭。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
一场由江程亲自授意，福安和理事会新班子铁腕执行的“大清洗”开始了。
没有媒体报道。
没有股市崩盘。
只有一个又一个曾经在各自领域呼风唤雨的二流、三流家族和财团，在某个深夜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
他们的资产被合法地吞并。
他们的名字甚至都未能在历史上留下一丝涟漪。
整个旧世界的版图正在被一块一块地重新拼接。
所有与那些陨落的“旧神”们，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势力都在这场无声的风暴中被连根拔起。
……
这一天，午后。
龙首阁顶层，那间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空中观景台。
江程正悠闲地靠在那张由记忆金属打造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月神”则像一尊完美的银色雕塑静静地侍立在他的身后。
她正在向江程汇报着“大清洗”的最新进展。
她的声音依旧冰冷，仿佛在念一份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死亡名单。
“……昨日，盘踞在南美的‘黑蛇’家族已被彻底清除。其名下所有钻石矿已由理事会接管。”
“盘踞在东南亚的‘阮氏’财团宣布破产。其掌控的港口……”
就在她汇报到一半时。
她手腕上那个特制的代表着理事会核心成员身份的银色手环，突然发出了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
她黛眉微蹙，抬起手看了一眼。
是一份来自于新任理事会核心成员，“雅典娜”的最高级别的加密通讯。
她点开了。
通讯的内容很简单。
只有一张图和一个词。
图是一头在月下咆哮的银色巨狼的图腾。
词只有一个——
【下一个。】
“月神”那双淡紫色的冰冷的眼眸，在看到那个图腾的瞬间猛地收缩了一下！
那个图腾她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她的家族！
那个传承了上千年，以血脉和神秘力量著称的北欧古老家族！
——“芬里尔”！
清洗的刀终于要落到自己家族的头上了吗？
几乎在同一时间！
她手环上的另一个，代表着家族内部最高权限的通讯频道，也疯狂地闪烁起，代表着“紧急召唤”的血红色警报！
她，接通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手环里传了出来：
“阿波罗妮娅。”
“长老会一致决议。”
“立刻返回家族。”
“与那个东方的暴君划清一切界限！”
“家族将动用最后的‘诸神黄昏’，对抗他的暴政！”
“你是家族最后的希望。”
“不要让我们失望。”
“嘟——”
通讯被单方面挂断了。
没有给她任何反驳和提问的机会。
“月神”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俏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沉默了。
……
一架，通体漆黑的，如同鬼魅般的三角形飞行器，刺破了云层。
正以数倍于音速的恐怖速度，朝着北极圈的方向，飞去。
机舱内。
“月神”，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座位上。
她看着窗外那飞速倒退的云海，淡紫色的眼眸里陷入了久违的回忆。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幅幅没有丝毫温度的画面。
她，只是芬里尔家族，一个偏远分支里一个普通的女孩。
但是，在她六岁那年进行家族天赋觉醒仪式时。
她展现出了数千年来都未曾出现过的，对“月光”能量的SSS级的超凡亲和力！
从那一刻起她的命运被彻底改变了。
她被从父母身边强行带走。
送到了芬里尔家族，那个被称为“英灵殿”的残酷训练营里。
只有，日复一日的残酷训练！
和同族间的互相厮杀！
最终在杀光了所有和她同一批的“候选者”之后。
她活了下来。
并被赐予了“月神”这个代表着家族最高战力的荣耀代号。
像一件最完美的“人形兵器”一样。
被家族当成礼物献给了当时的世界理事会。
成为了理事会十二圆桌骑士中最年轻的一员。
她对家族没有爱也没有恨。
只有被从小灌输的绝对的服从。
和深入骨髓的……畏惧。
……
“滴——”
一声轻响将“月神”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飞行器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她抬起头，透过舷窗看向了下方。
只见在挪威那连绵起伏的被皑皑白雪覆盖的雪山深处。
一座由黑色的巨石和冰晶共同构筑而成的，充满了维京风格的古老城堡正静静地匍匐在那里。
如同一头蛰伏在冰雪中的远古巨兽。
这里就是芬里尔家族的圣地。
也是囚禁了她整个童年的……牢笼。
“月神”那双，淡紫色的眼眸里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名为“挣扎”的情绪。
她的脑海里有两个身影在疯狂地交战。
一边是那三位坐在冰晶王座之上掌控着她命运的家族长老。
他们代表着她必须效忠的过去。
另一边是那个躺在龙首阁的躺椅上，仅仅用两根手指就碾碎了她所有骄傲的……神。
他代表着她无法反抗也无法预测的……未来。
家族的命令是背叛。
而背叛那个男人的下场……
一想到“宙斯”等人那比死亡还要凄惨的结局。
“月神”握着短刃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她第一次需要为自己的人生。
而不是为家族的命令。
做出选择。
飞行器，缓缓降落。
舱门，打开。
冰冷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呼啸而入。
“月神”，深吸了一口这熟悉的空气。
她那双淡紫色的眼眸里所有的挣扎和迷茫，都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决然。
她，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
走向了那座等待着她的不是荣耀就是……毁灭的冰雪城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