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口鲜血如同妖艳的玫瑰在空中绽放,然后洒落在洁白的餐布上。

江怀国那张因为愤怒和屈辱而极度扭曲的脸,在这一刻,变得狰狞如鬼!

他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顶绿帽子给死死地扣住了!

他,江怀国,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竟然当了十几年的活王八?!

他替别的男人,养了十八年的野种!

他还为了这个野种和他那个同样是野种的“弟弟”,把自己真正的、能创造神迹的亲生儿子给亲手逼出了家门?!

滑稽!

滔天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瞬间烧毁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贱人!!!”

他猛地一伸手抓起了餐桌上那把闪烁着冰冷寒光的银质餐刀!

然后红着眼睛朝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徐敏狠狠地捅了过去!

“我杀了你!!!”

……

然而就在江怀国手中的餐刀即将刺入徐敏胸膛的瞬间。

刚才还吓得花容失色的徐敏,眼中却猛地闪过了一丝与她外表截然不符的恶毒!

她,竟然不闪不避!

反而猛地一抬脚踹在了身前那张由整块黄花梨木打造的重达数百斤的餐桌桌腿上!

巨大的餐桌在一股巨力的作用下猛地向江怀国的方向翻了过去!

桌上那盆还冒着滚滚热气的佛跳墙,连同着无数滚烫的汤水和瓷器碎片,劈头盖脸地朝着江怀国泼了过去!

“啊——!”

江怀国被烫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抵挡。

徐敏的动作,快得,像一头潜伏已久的、致命的毒蛇!

她猛地从自己的手包里掏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高压电击枪!

“滋滋滋——!”

蓝色的电弧在空气中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爆响!

趁着江怀国躲闪的瞬间,徐敏一个箭步上前,将那闪烁着死亡电光的电击枪狠狠地按在了江怀国的脖子上!

“去死吧!你这个废物!”

“滋——!!!”

一股强大到足以瞬间电晕一头牛的电流,疯狂地,涌入了江怀国的身体!

江怀国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手中的餐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那双血红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变得一片空洞。

最终,他像一滩烂泥一样,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一动,不动了。

……

自始至终。

江程,都没有插手。

他只是像一个高高在上的观众,静静地看着这两个带给了原身无尽痛苦的人,自相残杀,自我毁灭。

仿佛,眼前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福安,快步上前,探了一下江怀国的鼻息。

然后,他对着江程,恭敬地,摇了摇头。

“老太爷,人,没死。”

“不过,大脑,因为强电流冲击,已经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

“下半辈子,大概率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植物人了。”

而此时,行凶后的徐敏也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看着地上那滩,曾经是她丈夫的烂肉,发出了神经质般的、疯疯癫癫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废物……终究是废物……”

很快。

门外,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一群神情肃穆的警察,冲了进来。

他们看着眼前这片狼藉,又看了看地上那个口吐白沫的人,和旁边那个状若疯妇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豪门恩怨,他们见得多了。

冰冷的手铐,铐在了徐敏的手腕上。

她没有反抗,只是依旧,在那里,疯疯癫癫地笑着。

她知道,她完了。

但,在被带走之前,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了疯狂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向了那个,自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少年。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

“江程!你满意了?!你看到我们家破人亡,你满意了?!!”

“我告诉你!就算我坐牢!就算我下地狱!我也要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

江程,终于缓缓地从主位上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给予了他这具身体生命,却又带给了他无尽痛苦的名义上的“母亲”。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地狱?”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如同在看一只蝼蚁般的讥讽。

“你这种垃圾,也配,去我曾经待过的地方?”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

徐敏,被警察拖了出去。

那歇斯底里的咒骂声,也渐渐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

一场,可笑的“家宴”,结束了。

江程,缓缓起身,走到了餐厅那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夜色如墨。

福安,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的身后。

将一份,刚刚整理好的文件,恭敬地,递了上来。

“老太爷。”

“江怀国和徐敏名下的所有个人财产,都已被法院冻结。”

“这是……按照当初那份断绝关系协议的补充条款,以及相关的法律规定,他们,应该支付给‘江程’先生的……”

“十八年的,抚养费。”

江程,接过了那份文件。

文件的最后,附着一张,由江氏集团的法务部,代为清算和转交的,银行支票。

支票上的数字,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天文数字。

但,江呈,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然后,他当着福安的面,伸出两根手指,将那张,足以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支票。

不急不缓地,撕成了两半。

再,撕成了四半。

八半……

最终,变成了一堆,细碎的,如同雪花般的,纸屑。

他松开手。

纸屑,在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

像一场,盛大的,无声的,葬礼。

埋葬的,是那个,叫做“江程”的少年的,所有过去。

和那段,早已腐烂、恶臭的,所谓“亲情”。

江程看着那些缓缓落下的纸屑,对着身旁的福安,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的语气,淡淡地说道:

“把这些钱。”

“以‘江程’的名义,全部,捐出去。”

“就在,他长大的那个乡下。”

“建一所……全国最好的,孤儿院。”

说完。

他不再有任何留恋。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埋葬了他最后一丝“亲情”的餐厅。

外部的垃圾,至此,被彻底地,清理干净。

尘归尘,土归土。

从今往后。

他,将只以“江程”的身份,开启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君临天下的……

新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