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当庭对峙锋芒初露

紫袍老者话音落下，殿内空气仿佛凝固。

寒戟眉头紧锁，苏苓面露忧色。

帝座之上，璃月女帝眸光淡漠，并未出声，似乎默许了这场质问。

肖天迎着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神色平静无波。

“这位是？”他并未直接回答，反而看向帝座，语气不卑不亢。

“这位是监察殿副殿主，紫电侯。”璃月女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简单介绍。

监察殿？副殿主？肖天心中了然。帝宫之内，监察殿独立于各军卫之外，职权特殊，负责内部监察、审讯，权力极大，且直接对女帝负责。这位紫电侯，显然来者不善。

“原来是紫电侯。”肖天微微颔首，算是见礼，随即目光转回对方，淡然开口：“侯爷的问题，倒也简单。”

“当时发现那叛徒，并非我之功。

乃是凌皓将军早已暗中调查，锁定其行踪，我不过是恰逢其会，奉命协助擒拿而已。

此事，凌皓将军的行动记录玉简中应有详细记载，侯爷一查便知。”

他先将发现叛徒的功劳推给昏迷的凌皓，合情合理，无从查证，又点出有记录可查，显得坦荡。

“至于斩杀……”肖天语气依旧平淡，

“那叛徒虽得幽冥裂隙之力加持，但本身修为不过元婴中期，且当时急于遁逃，心神大乱。

我侥幸凭借陛下所赐的几样护身之宝，拼死一击，方才险胜。此事，寒戟将军事后勘察战场，应当也能看出端倪。”

他将越阶杀敌归功于“陛下所赐护身之宝”和“拼死一击”“侥幸险胜”，既解释了实力问题，又subtly拍了女帝一下，同时暗示寒戟可以作证。

寒戟闻言，沉吟片刻，沉声道：

“回陛下，侯爷。末将事后确实勘察过战场，残留能量混乱，确有高阶法宝爆发迹象，且战斗过程极短，符合殿下所言猝发致命的特点。”

紫电侯目光微闪，对肖天的回答似乎不置可否，却并未纠缠第一个问题，转而尖锐道：

“那南离女帝陛下呢？据闻其现身之时，口称‘小夫君’？此事，又作何解释？殿下与南帝，是何时有的如此…渊源？”

这个问题更为刁钻，直指肖天与异域女帝的关系，敏感无比。

肖天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与困惑。

“此事，晚辈亦深感诧异与惶恐。”

他语气诚恳，“南帝陛下现身相助，晚辈感激不尽。但其称呼……请陛下与侯爷明鉴，晚辈此前与南帝陛下素未谋面，实不知陛下为何会有如此…如此戏称。”

他将“小夫君”定义为“戏称”，轻描淡写化解其暧昧色彩，并强调自己“素未谋面”“实不知”，姿态放得极低，完全将自己摆在被动位置。

“或许是南帝陛下性情不羁，一句玩笑之言。”肖天最后补充道，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又或许…是因我曾偶然获得一件与南离火域有些许关联的旧物？”

他并未明确说出天凰骸骨，只模糊提及“旧物”，留下余地，让人自行猜想，反而更显真实。

紫电侯双眼微眯，死死盯着肖天，似乎想从他每一丝表情变化中找出破绽。

但肖天神色坦然，目光清澈，应对得体，竟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

寒戟眼观鼻，鼻观心。苏苓暗暗松了口气。

良久，帝座上的璃月女帝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南栀行事，向来随心所欲，一句戏言，不必深究。”

她一锤定音，为此事定性。

紫电侯闻言，微微躬身：“陛下圣明。是老臣多虑了。”

他直起身，目光再次扫过肖天，虽不再那般锐利，却依旧深沉，

“只是如今多事之秋，影墟猖獗，幽魇更是睚眦必报之辈。殿下近日还是深居简出，安心修炼为上，以免予人口实，或遭不测。”

话语听起来是关心，实则暗含警告与限制，更是暗示肖天可能带来麻烦。

肖天如何听不出？他当即拱手，面向女帝：

“陛下，侯爷所言极是。晚辈恳请陛下准许，允我前往北寒秘境‘冰渊裂谷’历练修行。

一则可避风头，二则秘境之中环境特殊，或能助我更快稳固修为，提升实力，以期将来能为陛下、为北寒境尽绵薄之力，而非困居帝宫，徒惹是非。”

他顺势而为，不仅接受“深居简出”，更主动要求去更危险、更艰苦的秘境历练，姿态十足，且理由冠冕堂皇，令人难以拒绝。

最关键的是，冰渊裂谷环境极端，正是淬炼肉身、磨砺灵力、尤其是进一步融合天凰精血的绝佳场所！他正愁如何开口前去！

紫电侯眼神一动，显然没料到肖天会如此反应。

璃月女帝冰蓝色的眼眸落在肖天身上，停留片刻。

“准。”她吐出一个字。

“谢陛下！”肖天躬身。

“寒戟。”女帝吩咐。

“末将在！”

“你亲自护送肖天前往冰渊裂谷入口，并调一队玄冰卫于外围驻扎，无本帝手令，任何人不得擅入打扰其修行。”

“末将遵命！”

女帝此举，既是保护，也是某种程度的监控。

肖天面色如常，仿佛毫无所觉。

“若无他事，便退下吧。”女帝挥挥手。

“臣等告退。”

肖天、寒戟、苏苓、紫电侯齐齐行礼，退出大殿。

殿外，紫电侯意味深长地瞥了肖天一眼，并未多言，化作一道紫电遁光离去。

苏苓担忧地看向肖天：“殿下，冰渊裂谷险恶异常，您……”

“多谢苏苓统领关心，我自有分寸。”肖天微笑打断。

寒戟拍了拍厚重胸甲，声如闷雷：“殿下放心，老寒我一定护你周全到达！何时出发？”

“事不宜迟，即刻便走。”肖天目光锐利。

他隐隐感觉，帝宫之内暗流涌动，那紫电侯绝非仅仅质疑那么简单。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前往秘境提升实力，才是正道。

而且…他总觉得，那幽魇老怪，绝不会因为他离开帝宫就罢手。那老怪物的目标，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他这个人！

与其被动等待对方在帝宫搞出更多防不胜防的诡计，不如主动进入秘境，看似危险，实则或许更能引蛇出洞，占据一丝主动！

风险极大，但机遇并存！

“好！殿下爽快！我这就去点齐人马！”寒戟转身大步离去。

肖天对苏苓点点头，也转身返回静雪苑，做最后准备。

他并未注意到，远处宫殿拐角，一只冰蓝色瞳孔的白猫悄无声息地探出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瞳孔深处，闪过一丝与之前懵懂截然不同的、极其人性化的复杂光芒。

静雪苑内。

肖天快速收拾好必备之物，尤其是那尊玄冰凝焰鼎和剩余的数枚冰心固源丹。

他刚走出苑门，寒戟已然带着十名气息彪悍、身着玄冰重甲的亲卫等候在外。

这些亲卫竟全是元婴后期修为，煞气凛然，显然是百战精锐。

“殿下，请！”

寒戟取出一艘通体由玄冰打造、铭刻着防御符文的飞舟。

肖天踏上飞舟。

冰舟冲天而起，在一队玄冰卫的护卫下，撕裂漫天风雪，朝着帝宫北域那片终年笼罩在极致严寒与空间乱流中的险地——冰渊裂谷，疾驰而去。

飞舟之上，肖天回望那逐渐远去的巍峨帝宫，目光深邃。

紫电侯的质疑，女帝的默许，幽魇的威胁……这一切都让他感受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

实力！唯有实力！

他握紧拳头，对那处绝险秘境，非但无惧，反而涌起强烈的期待。

而就在他们离去后不久。

监察殿深处，一间布满复杂阵法的密室内。

紫电侯负手而立，面前一道幽光闪烁的水镜中，映出的并非什么具体影像，而是一片扭曲翻滚的阴影。

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从水镜中传出，赫然与之前在女帝殿中出现过的幽暗身影声音一模一样！

“……如何？”

紫电侯面无表情，淡淡道：“此子应对得体，心思缜密，不似表面那般简单。璃月对他维护之意明显，且他已主动前往冰渊裂谷。”

水镜中的阴影发出一阵低沉笑声：“……冰渊裂谷？很好……那里正是‘源血’躁动之地……也是……最佳猎场……”

“幽魇那边……”

“那条老毒蛇……自有其打算……或许……正合我意……让水更浑些……”

“接下来该如何？”

“……等……让种子……在绝境中……发芽……”

水镜波纹荡漾，声音渐消。

紫电侯站在原地，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北寒帝宫最深处，那片连冰雪都仿佛凝固的绝对寂静之地。

璃月女帝悄然现身，一步步走向那片被万丈玄冰封印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