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帝宫巡查暗流涌动
静雪苑炼丹室的狼藉已被清理。
肖天换上一身新的衣袍，面色恢复如常，只是眼底深处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冰冷。
幽魇的咒杀虽被化解，但神魂的震荡和灵力的损耗并非顷刻间便能完全恢复。
那三颗残次丹药的药力正在缓慢化开，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与元婴。
他站在院中，望着帝宫上空永不停歇的风雪，目光沉凝。
帝宫并非绝对安全。这个认知如同冰刺，扎入心中。
幽魇能隔着无尽虚空将咒力精准送达，要么其咒术造诣已至匪夷所思之境，要么……
帝宫内部，或许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疏漏，或是……内应？
这个念头一起，便难以压下。
实力不足，便是砧板鱼肉，连在这看似森严的帝宫之内，都不得安宁。
必须尽快炼制出完整的冰心固源丹，彻底稳固境界，融合天凰精血，将实力提升上去！
他转身走向苑外。丹炉已毁，药材尽废，他需要新的丹炉和灵材。
刚走出静雪苑范围，一队巡弋的冰卫恰好经过。为首的队长见到肖天，立刻停下行礼。
“殿下。”
肖天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这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忽然心中一动。
“近日宫中可有什么异常？或是陌生面孔出入？”他状似随意地问道。
冰卫队长愣了一下，随即恭敬回道：
“回殿下，帝宫各处结界阵法运转如常，巡弋力度也已加强，并未发现异常。至于陌生面孔……”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除了前几日随冰医卫返回的几位伤员，并无其他外人入宫记录。”
一切如常？
肖天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越是正常，在经历方才那场诡异咒杀后，反而显得有些不正常。
“加强戒备，尤其注意是否有非灵力波动的异常能量残留，或是……神魂层面的窥探。”他沉声吩咐。
冰卫队长虽有些不解，但见肖天神色凝重，立刻肃然应命：“是！属下这就传令各队，加大探查范围！”
肖天点点头，不再多言，继续向帝宫库房方向行去。
沿途又遇到几波巡弋冰卫和值守修士，皆神色肃穆，戒备森严，看不出任何异样。
但他强大的灵觉却隐隐感知到，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冰寒帝宫之下，似乎有一种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暗流在涌动。
并非煞气，也非敌意，而是一种……
更隐晦、更古老的波动，与他怀中那枚冰心护神符，甚至与他丹田那丝暗金血脉，产生着极其微弱的共鸣。
这波动时断时续，仿佛源自帝宫最深处，难以捉摸。
是璃月女帝在修炼？还是其他什么？
他压下心中疑虑，来到掌管物资的库房大殿。
负责库房的是一位面容古板的老管事，修为在元婴后期，见到肖天，一丝不苟地行礼。
“殿下需要何物？”
“一尊品质上乘的冰属性丹炉，还有这些药材。”肖天将记录着冰心固源丹方的玉简递了过去，特意标注了所需份量，“优先调配。”
老管事接过玉简，神识一扫，古板的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如常。
“丹库中还有一尊‘玄冰凝焰鼎’，乃是大师之作，足以胜任殿下所需。只是这些药材……”他沉吟片刻，“万年雪髓芯和千年冰魄莲库内存货亦不多，需要从外围冰髓矿脉和冰莲池调运，最快需半日。”
“可。”肖天点头，“丹炉我先取走，药材备齐后，直接送至静雪苑。”
“遵命。”老管事转身进入重重禁制守护的库房深处。
片刻后，他捧着一尊尺许高、通体如同玄冰雕琢、内部隐有蓝色火焰纹路流转的小鼎出来，鼎身散发着惊人的寒气和稳固的能量波动。
“此鼎便是玄冰凝焰鼎，内有九重冰心焰阵，可控火候，极擅炼制寒属性丹药。”老管事将宝鼎交给肖天。
肖天接过丹鼎，入手冰凉，神念稍一探查，便知此鼎远胜之前毁掉的那尊，心下稍安。
离开库房，他并未立刻返回静雪苑，而是绕路前往冰医殿方向。
凌皓和那些从千林城救回的修士都在那里救治，他需去看看情况。
冰医殿位于帝宫东侧，气氛与别处的肃杀冰冷不同，弥漫着淡淡的生命气息与药香。
殿外有冰卫严格把守，殿内则可见身着素白衣袍的冰医卫步履匆匆，却井然有序。
肖天表明来意，守卫显然早已得到吩咐，恭敬放行。
在一间布满疗愈阵法的偏殿内，他见到了凌皓。
凌皓躺在一张寒玉床上，面色依旧苍白，但气息比之前平稳了许多，周身缠绕着柔和的绿色光晕和冰蓝色药力，正在缓慢修复着他受损的丹田和经脉。
苏苓正站在床边，指尖流淌着精纯的生命能量，仔细引导着药力，额角见汗，显然消耗不小。
见到肖天进来，苏苓微微点头示意，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
肖天静静站在一旁，没有打扰。
他能感觉到，凌皓的伤势极其严重，根基受损，若非冰医卫手段高超，加之帝宫资源雄厚，恐怕早已修为尽废。即便如此，想要完全恢复，也需漫长时日。
约莫一炷香后，苏苓才缓缓收功，轻吐一口气，脸色略显疲惫。
“苏苓统领，凌将军情况如何？”肖天开口问道。
苏苓转身，温婉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凌将军丹田破碎，经脉寸断，神魂亦受煞力侵蚀，伤势极重。
幸得陛下恩赐‘九转还髓丹’吊住性命，妾身再以‘乙木复生术’辅以冰心药力缓慢修复，性命已无忧，但修为……
恐怕需要极长时间才能恢复，且能否重回巅峰，亦是未知之数。”
肖天沉默。修为对于修士而言，有时比性命更重要。此役，凌皓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有劳统领费心。”
“此乃妾身分内之事。”苏苓轻轻摇头，目光落在肖天身上，柔和却带着一丝探查之意，“殿下似乎也有些损耗？可是修炼出了岔子？”
帝境强者的咒杀波动极其隐晦，加之肖天处理及时，并未扩散，显然苏苓并未察觉具体缘由，只看出肖天气息略有虚浮。
肖天不欲多言，淡淡道：“无妨，些许小问题。其他伤员情况如何？”
苏苓闻言，也不再追问，答道：“其他人伤势虽重，但多是被抽取生机魂力，并未伤及根本，细心调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只是……”
她顿了顿，秀眉微蹙：
“只是有几人体内残留的蚀魂煞力极为顽固诡异，竟能缓慢吞噬药力，反复侵蚀其生机，妾身与众医师尝试多种方法，皆难以根除，只能暂时压制。”
蚀魂煞力？反复侵蚀？
肖天心中一动，想到自己逼出咒力时那缕黑烟的难缠。
“带我去看看。”
苏苓有些讶异，但还是点头引路。
来到另一间病房，三名修士昏迷在床，面色灰败，眉心处隐约有一丝极淡的黑气缠绕，即便在疗愈阵法压制下，依旧在缓慢地扭动，散发出阴冷气息。
肖天走近，指尖凝聚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蕴含着一丝天凰气息的琉璃灵力，轻轻点向其中一人眉心。
嗤！
那缕黑气仿佛遇到克星，剧烈扭动，发出细微尖啸，竟被瞬间灼烧净化了大半！
那名修士灰败的脸色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了一丝。
苏苓美眸瞬间睁大，掩口惊呼：“殿下，您这灵力……”
她感知到那股至阳至圣、净化一切阴邪的气息，虽然极其微弱，却位阶高得可怕！
肖天收回手指，心中了然。天凰之炎果然对这些阴煞之力有奇效。
“我或有些许手段可克制此煞力，稍后我可尝试为他们祛除。”
苏苓闻言，又惊又喜：“若殿下真能根除此煞，便是救了他们性命！妾身代他们谢过殿下！”
“举手之劳。”肖天摆摆手。
又询问了些许细节后，肖天告辞离开冰医殿。
手持玄冰凝焰鼎，行走在冰廊之下，他心中思绪更沉。
幽魇的咒力，与千林城血池的蚀魂煞力，同出一源，却更加精纯歹毒。
其难缠程度，远超寻常灵力攻击。
必须尽快掌握主动。
他加快脚步，返回静雪苑，准备在药材送达前，先仔细研究这尊新丹鼎，并将状态调整至最佳。
然而，在他穿过一片相对僻静的宫苑回廊时。
脚步猛地一顿！
目光锐利如电，倏地扫向左前方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假山阴影！
“谁在那里？出来！”
他声音冰冷，周身琉璃灵力瞬间提起！
那片阴影寂静无声，仿佛空无一物。
但肖天方才分明清晰地感觉到，一丝极其隐晦、与帝宫整体冰寒气息格格不入的阴冷波动，从那里一闪而逝！
错觉？
不！他的灵觉经过天凰精血和连番大战的锤炼，绝不会错！
有东西潜伏进来了！
或者……一直就在那里！
他眼神彻底冰寒，一步步走向那片阴影，掌心之中，赤金色的火焰悄然凝聚。
就在他即将逼近假山之时。
“喵呜~”
一声轻微柔软的猫叫，突然从假山后响起。
一只通体雪白、唯有瞳孔是冰蓝色的小猫，怯生生地从假山后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又害怕地望着肖天，似乎被他身上的气势吓到了。
一只猫？
肖天眉头紧锁，盯着那只白猫。
气息纯净，似乎就是一只普通的灵宠，并无任何异常。
刚才那丝阴冷波动……难道是错觉？还是这灵宠无意间带入了什么气息？
他神识仔细扫过小猫和那片区域，再无任何发现。
沉默片刻，他缓缓收敛气息。
白猫似乎松了口气，蹭一下窜出来，飞快地跑远了，消失在宫殿拐角。
肖天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地看着白猫消失的方向，又环视四周寂静的宫苑。
帝宫深处，那丝若有若无的古老波动，似乎又轻微地荡漾了一下。
风雨欲来。
他握紧了手中的丹鼎，转身，大步离去。
背影决绝。
必须尽快变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