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入口即化,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反而化作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流。一股清凉如水,

瞬间滋润了他干涸的五脏六腑;另一股却霸道如火,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凌厉,直冲他混乱不堪的魂力核心!

“呃!”

雪夜大帝闷哼一声,整个人猛地向后仰去,那张灰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青筋如同蚯蚓般在额角和脖颈上暴起!

“陛下!”内侍们惊呼出声。

雪清河也下意识地踏前一步,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快意和紧张。

就这么死了才好!

“都别动!”

独孤博一声爆喝,死死拦在所有人面前。他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此刻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雪夜大帝,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狂热!

他能感觉到,雪夜大帝体内那股盘踞多年的阴毒,正在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纯粹的力量硬生生撕扯、剥离!

这种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痛苦的抽搐只持续了不到十息。

雪夜大帝猛地睁开眼,他的瞳孔深处,仿佛有一道黑气被金光彻底斩碎!

紧接着,他坐起身,哇地一声,又吐出一口血。

但这口血,不再是漆黑粘稠,而是带着一丝腐朽气息的暗红色。

吐出这口血后,雪夜大帝脸上的青筋尽数褪去,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萦绕在他眉宇间的死气,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

他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压在身上几十年的枷锁。

那是一种重获新生的、难以言喻的轻松。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林玄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帝王对臣子的审视,而是凡人仰望神明般的敬畏与依赖。

“国师……”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重新带上了一丝中气,“朕……感觉好多了。”

“恭喜陛下,已脱离险境。”林玄微微颔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噗通!”

一声闷响。

所有人骇然回头,只见天斗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孤高桀骜的毒斗罗独孤博,竟对着林玄,单膝跪了下去!

他低着头,声音里是再也无法掩饰的颤抖和敬服,“恳……恳请国师,救救我孙女雁雁!”

这一跪,重如泰山。

跪的是毒斗罗的傲骨,也是一位爷爷对孙女最后的希望。

寝宫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一袭朴素道袍的年轻人身上。他成了这间屋子里,真正的帝王。

雪夜大帝靠在床头,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有忌惮,有庆幸,但更多的是一种彻底的信服。

而雪清河,此时也对将林玄征服的欲望更甚,眼神此刻也充满了占有欲,“此等人才,必须由我亲手征服。”

万众瞩目之下,林玄终于动了。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独孤博,只是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说道:“不急。”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

“国师!”独孤博猛地抬头,那张老脸写满了焦急与不可置信,“雁雁她……她危在旦夕,等不了啊!”

林玄终于垂下眼,瞥了他一眼。

“哦?她死了吗?”

独孤博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还没。”

“那不就结了。”林玄理所当然地摊了摊手,“救人,尤其是救这种与魂魄纠缠的毒,最耗心神。我刚给陛下泄了毒,现在脑子跟一团浆糊似的,你确定要我顶着这状态去给你孙女下针?”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万一我手一抖,针扎偏了,把人扎死了,你可别赖我。”

“我……”独孤博彻底没话了。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冷汗涔涔而下。

他不敢赌。

林玄这话,虽然狂妄至极,但句句在理。他亲眼见识过那神乎其技的针法,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凶险。

“国师说的是!”雪夜大帝立刻出声,声音虽虚弱,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国师为朕劳心劳力,理应休息!来人!”

一名内侍总管连滚带爬地跑上前来。

“立刻将宫中最好的‘承露殿’收拾出来,作为国师的寝殿!里面的一切用度,全部按朕的标准来!不,比朕的还要好!”

“林国师,你先去承露殿好生休息。明早朝会,朕会亲自昭告天下,册封你为我天斗帝国国师,并……另有一份大礼相赠。”

“是,是!”内侍总管头点得像捣蒜,忙不迭地跑去安排了。

林玄心中一动。

大礼?他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原著中,那个被雪夜大帝当作鸡肋,却又是海神传承关键信物的瀚海乾坤罩。

看来,这波不亏。

“多谢陛下。”林玄躬身一礼,姿态不卑不亢。

雪夜大帝点了点头,又看向独孤博,语气缓和了些:“独孤客卿,国师既已开口,雁雁的性命便无大碍。

你先回去好生照看,明日一早,再带她来拜见国师。”

君无戏言。

雪夜大帝这一番话,等于是用皇家的名义,为独孤雁的命上了保险。

独孤博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

他对着林玄,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老夫……谢国师大恩!明日一早,必将小孙女送至国师府上,届时国师有任何差遣,老夫万死不辞!”

说完,他站起身,对着雪夜大帝行了一礼,便化作一道绿影,带着满心的煎熬与希望,消失在了夜色中。

“国师,朕也乏了。”雪夜大帝露出一丝疲态。

“陛下好生修养便是。”林玄微微颔首,转身便要离开。

“父皇,儿臣送送国师。”雪清河立刻上前一步对着雪夜说道。

“去吧。”雪夜大帝疲惫地挥了挥手。

两人并肩走出寝宫,走在寂静无人的宫道上,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快到承露殿,雪清河才终于忍不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幽幽地开口了。

“林玄,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