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不是因为我忠于你。而是因为你的野心,能给我想要的舞台。”

“至于你的秘密,”林玄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它不是我的投名状,

而是……殿下你,套在我脖子上的一道锁。”

“只要我还想活命,就得确保你安然无恙地登上那个位置。我们的命,从今天起,可就绑在一起了。”

“殿下,现在,你还觉得我会害你吗?”

雪清河彻底呆住了。

她忽然发现,自己所有的担忧,都在对方的算计之内。这个男人,就像一个站在云端之上俯瞰棋局的棋手,

而自己,只是他选中的一颗最重要的棋子。

良久,雪清河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她自嘲地笑了笑:

“先生之才,远超清河想象。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重新为林玄斟满一杯茶,姿态放得极低:“那便预祝先生,今夜之后,名动帝都。”

“借殿下吉言。”

雪清河没有再多留,她知道,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明白了。

“等等。”

就在雪清河转身准备离开时,林玄却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雪清河脚步一顿,回过头,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俊美无俦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林玄施施然地从桌边站起,走到她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步。

“殿下,既然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可否让在下……见识一下你的真容?”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抽空了。

雪清河的瞳孔猛地一缩,那张温润如玉的太子面具上,第一次出现了真真正正的裂痕。

良久,雪清-或者说千仞雪,忽然笑了,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想看?”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磁性的沙哑,那是属于千仞雪本人的声音。

“等你今晚能活着走出这座皇宫,再说吧。”

话音落下,她不再有片刻停留,猛地转身,拉开殿门,决然离去。金色的长袍下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吱呀——”

厚重的殿门被重新关上,隔绝了内外。

林玄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脸上的笑容反而愈发灿烂了。

他伸了个懒腰,重新躺回那张硬邦邦的床上,枕着手臂,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月上中天。

皇宫里万籁俱寂,只有巡逻禁卫军盔甲摩擦的细微声响,和远处更夫敲打梆子的声音,单调地回荡在夜色中。

静心殿外,两名禁卫军如同雕像般站立,但他们紧绷的肌肉和锐利的眼神,都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他们在等。

等子时的到来,等陛下的命令。

要么,殿里那个不知死活的道士被拖出去乱刀砍死。

要么……他们迎来一位新的国师。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皇城中心的钟楼,终于传来了一声悠远而沉重的钟鸣。

咚——!

第一声。

两名禁卫军精神一振,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目光死死地锁住殿门。

咚——!

第二声。

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咚!咚!咚……

钟声一声接着一声,如同催命的鼓点,狠狠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终于,第十二声钟响落下,余音在寂静的夜空中久久回荡,最终归于沉寂。

子时,到了!

整个皇宫,一片死寂。

一息,两息,三息……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传来陛下寝宫的任何异动,没有内侍惊慌失措的尖叫,甚至连一丝魂力波动都没有。

静得可怕。

两名禁卫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残忍的狞笑。

骗子!

果然是个骗子!

居然敢戏耍到陛下头上,简直是自寻死路!

其中一名禁卫军上前一步,“哐当”一声,毫不客气地推开了殿门。

他提着刀,一步步走进殿内,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道士,子时已到,陛下安然无恙。”

“看来,你那条烂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举起手中的钢刀,锋利的刀刃在烛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床上,林玄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看那把即将落下的刀,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窗外,雪夜大帝寝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悲悯的微笑。

“别急。”

他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禁卫军的耳中。

“再等等。”

“等什么?”禁卫军狞笑,钢刀上的寒光映着他扭曲的脸,“等阎王爷来收你吗?”

话音未落,寝宫方向,一道凄厉尖锐的太监嘶吼声划破了整个皇宫的死寂!

“——陛——下——!”

“噗通!”

那名举着刀的禁卫军手一软,钢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和他身边的同伴,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煞白如纸。

紧接着,杂乱而惊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到静心殿门口,声音抖得像筛糠:

“林……林先生!快!快去寝宫!陛下他……他咳血了!黑色的血!”

轰!

两个禁卫军脑子一片空白,双腿一软,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对着殿内的林玄,把头磕得邦邦响。

“神仙饶命!国师饶命啊!”

林玄缓缓从床上坐起,掸了掸道袍上不存在的灰尘,看都懒得看那两个吓破了胆的禁卫军。

就在这时,一道墨绿色的虚影快如鬼魅,撕裂夜空,瞬间落在了静心殿的门口,带起的劲风将那小太监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来人正是独孤博。

此刻的老毒物,脸上哪还有半分之前的倨傲与不屑,那双阴鸷的绿眸里,写满了惊骇与匪夷所思。

他死死地盯着林玄,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他刚从孙女那回来,林玄说的一字不差!雁雁左臂内侧的黑线,不多不少,正好是入心口两寸!他用尽手段,也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除!

他正为此心急如焚,皇宫这边就出事了!

两件事,全被这个年轻人说中了!

这是人能办到的事?

“陛下有请。”独孤博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