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什么叫,杀死陈伟的是陈伟本人!?

我杀了我自己?

张成懵了。

他彻底站在原地陷入凌乱中,那双眼睛愣愣的看着徐良,不敢想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才能说出这种话!

别说他了,就连陪听席的杨若兮也是如此。

“这对吗!?”

杨若兮惊为天人,她看着站在被告席上,那道挺拔的身影,眼神中满是惊叹。

她头一次感受到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至少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句话的!

徐良倒是没理会他们的反应,而是扭头看向台上的审判长赵义。

“尊敬的审判长。”

“这是警方所提供的卷宗,以及第三方权威机构针对死者陈伟死因所做出的分析。”

“从卷宗上来看,案发当晚6月1日晚,我方委托人陈东做了什么?”

说着,徐良反问一句,将所有人思绪拉回。

赵义略微迟疑,想说些什么,却不料对方不给任何机会。

“所做的,无非是在精神疾病发作下的假想防卫!”

“只是用一柄刀捅入陈伟腹中!”

徐良言之凿凿,令现场众人陷入迟疑。

他说的.好像确实是卷宗啊。

书记员顿了又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徐良继续开口道:

“而我方委托人,在捅入刀后便意识到不对,他想将刀从腹中抽出!”

“但这时,死者陈伟却伸出手握住陈东持刀的手,不让抽出!”

“双方互相角力之下,刀刃失控,所以,导致死者陈伟腹部被剖。”

“在此之后,我方委托人,没有任何加害他,二次伤害他的迹象!”

话毕。

徐良环视周围一圈,他大声反问道:

“请问,如果陈伟不伸出手角力,是否会造成对方死亡!?”

会吗?

不会,陈东第一刀并未捅入重要脏器内。

陈伟现场拨打电话完全可以将自己送往医院提供治疗。

所以.

张成忽的一愣,连忙反应过来,脸色一板,当即大声制止:

“审判长,对方律师在倒果为因,死者陈伟只是做出了应激行为!”

“他在断章取义,我提议将对方律师逐出法庭!”

闻言,徐良面不改色,开口反驳:

“呵,我所说,均与警方所提供信息属实!”

“对方律师是在质疑警方的权威与公正!?”

好大一顶帽子.

张成气急,此时顾不得什么涵养,伸手指着徐良。

“据你所说,陈东仅捅了我方委托人一刀,主观并不具备故意杀人罪”

“那陈伟脸上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话落下的瞬间。

现场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纷纷将眸子挪到徐良身上。

确实。

陈伟除了腹部上的剖伤以外,凶手还用刀直接插进太阳穴中,死状堪称惨绝人寰,若非如此,也引不来如此多的关注。

审判长赵义皱起眉头,思索良久,忽的开口道:

“被告方律师请回答。”

无论如何,这种主动做出的伤害却是洗不清故意的嫌疑。

只不过.

只见徐良淡淡一笑,注视着张成开口回应道:

“根据警方卷宗所说,此伤为陈伟死后添加,与陈伟致死无关。”

“所以,陈东并非对拥有人权的陈伟下手,而是对丧失人权的尸体进行鞭尸!”

“按照刑法第302条,至多就是个侮辱尸体罪!”

人在死前和死后,所享受到的权利完全不同。

人一死,人权立马丧失,即便你将尸体脑袋摘下,至多便是七年!

可在活着,哪怕仅有一口气吊着活,你把他脑袋摘下.至高可以死刑。

而尸体身上的二次伤口,是在陈伟死后出现!

言罢,徐良便不再看张成。

他挺起身子,义正言辞的对着审判长赵义开口道:

“尊敬的审判长。”

“综上所述,便是我方诉求依据!”

“对方律师所言故意杀人,故意伤害均无法站住脚跟无法成立。”

“我方委托人为患有重度精神病的17岁少年,在案发期间为精神病发作所做出的正当防卫,并未追杀死者。”

“陈伟之死,在于陈伟本身,伤口并不致命,他却自己硬生生将伤口扩大,最终致死!”

“杀死陈伟的是陈伟,并非陈东!”

也就是说。

陈东至多拥有两项罪名。

哪两项?

一,过失致人死亡罪!

二,侮辱尸体罪!

“所以,我请求驳回一审裁决!”

徐良语气掷地有声。

“请求改判陈东!”

一番话落下的刹那,法庭先是寂静一瞬。

霎那间,重新沸腾起来。

庭内外围的记者已然耐不住性子交头接耳。

“等等,我怎么感觉这说出来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呢.”

“陈东不会真无罪吧.”

“不是,这从哪冒出来的律师!?这也能辩吗?”

“陈东杀了谁?陈伟是被谁杀的?陈伟杀了陈伟?那陈东呢脑子有点痒啊。”

“我就说嘛,一审的故意杀人完全站不住脚!”

“.”

霎那间,嘈杂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听着这些声音,张成脸色愈发难看,十分阴郁。

他盯着徐良,嘴唇蠕动,欲言又止,最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对方这逻辑

看似强盗逻辑,可偏偏又有无数佐证来支持逻辑的诞生!

当然,他也不是找不到攻击点。

无非是正当防卫,可紧抓这点本身就是个陷阱。

徐良故意放出正当防卫,他的本意便是让张成故意反驳,从而退一步得到假想防卫否定故意杀人一事!

只要防卫二字一立,即便陈东不是17,一审的判罚也能减少一半!

法官赵义不可能采用正当防卫,但张成反驳,必然会采用假想防卫.

最好的办法便是引导所有人忽略掉防卫一事。

‘他妈的,哪里冒出来的孙子.’

‘情报不是显示刚毕业吗!?’

张成一咬牙,心中不断破口大骂,想不到到底是哪个学校教出这么阴的律师。

身后的朱虹有些慌张,她拉了拉张成的衣角。

“怎么办?”

听着耳旁的声音,一股无名之火窜上张成的心头。

他忍着怒意看了眼朱虹,咬牙道:

“别说话!”

就是这女人,一句话让他束手束脚,对方依据根本推不动!

猪队友.猪队友啊!

就在此时。

一道沉闷的锤声响起。

“砰砰砰!”

审判长赵义板着脸,敲响手中锤子。

“肃静肃静!”

等到场内安静下去,赵义扭头看向张成。

“公诉方,你是否还有什么要补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