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事情许宣已经见过太多次了,无非就是论功请赏那一套。
于是打算来个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临走前又去了一趟李家。
李寄承载过东海女修的神魂,自身的内景小天地已被打开,这算是天大的机缘。
若是愿意修行,最难的神魂一关几乎没有难度。
碰上这样的大佬没有夺舍,没有以精血蕴养残缺,甚至以秘法主动收敛神魂压力以免伤害到小女孩,这份幸运是非常罕见的。
斩杀蛇妖之后她最后的束缚都消失不见,一身气运也在逐渐拔升。
同时这也是麻烦的开端。
深度经历过超凡之事,就很难回得到普通人的世界之中。
即便真的很想回归俗世,可这孩子的灵气也会主动吸引一些邪魔外道过来。
圣父本人就深受这种折磨。
于是对着小姑娘发出了邀请,若是遇到麻烦了可以去钱塘的保安堂求助,若是想要念书也可以去保安堂求学。
李父立刻打个哈哈圆了过去,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而且还是跑到几百里外念书。
李寄倒是眼中亮起了光泽。
其实金甲神人让她斩蛇的时候都没有怎么引导,只是提了一个开头小姑娘自己就答应了。
包括瞒住父亲主动出首也是自作主张,打算先骗过去再说。
所以她开开心心的收下了纸蝴蝶,估计忍不了几天就会联系上保安堂。
完成最后一点收尾工作,许宣和三奇跳上马车。
“出发,闽中郡。”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泥土,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另一支车队则是启程去了钱塘,货物满满登登的。
快出东冶郡的时候季瑞突然开口:“许师,那周举还留在东冶,是祸非福啊。”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撺掇老师搞点什么,把那个家伙赶紧弄下去算球。
早同学和宁采臣也颇为认同,他们两个差点就被编入周举的除妖队伍里。想一想去到深山老林和一只蛇妖玩捉迷藏,简直是让人绝望。
人类的大脑怎么能想出这么离谱的决定,不看兵书也要看史书啊。
心怀怨念的三奇眼巴巴的看着,他们都相信许师不是什么.是恩怨分明的好人。
许某人睁开微闭的双眼,你们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正所谓君子量不极,胸吞百川流。平常教导了那么多的道理,怎么一点没往心里去呢。
只能冷哼一声,表达不满。
“哼,等你们想起来再出手?那都可以过年了。”
“为师早就布局好了。”
咳咳,正所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预案这种东西随随便便都可以掏出来几十份。
果然徒弟们没有看错人。
前段时间就在扬州,官场正在发生一场惊天变故,有勇士主动向于公开炮。
若问何人,正是那一身虎胆的吴郡郡守宋有德!
要知道于公就在吴郡,这是何等不怕死的气魄。
一封陈情发往扬州,扬州州牧看过大惊失色,在陆别驾的建议下立刻八百里加急送到帝都,掀起了朝堂上的滔天巨浪。
就连晋帝都在询问这是谁的部将,怎么如此勇猛。
朝中大员面面相觑,这位宋青天目前没有站队啊,若真要计较也是从于公那出来的。
可这封陈情之中却是对着于公狠狠的开炮。
炮轰什么呢,炮轰其师德低劣,沽名钓誉。
自顾自身持修道德,对于弟子却是放任不管。任由周举伙同将乐县令草菅人命,祭祀野神,还擅开徭役,征东冶百姓入山林捕蛇,险些酿成大祸。
前有王莽蓝田采玉,今有周举东冶捕蛇。依于定国之威名,横行扬州无人可治。
宋某虽非儒家学士,但也懂几分圣人道理,如此倒行逆施之人岂能继续为祸百姓。
生我所欲也,义我所
一封陈情写的是洋洋洒洒,情绪饱满的不像话,其中又是用典,又是借古,小作文写的溜溜的。
主要其胆量还大,连于公都不写了,直接一步到位于定国。
看得出来许某人帮宋贤兄代笔的时候也是狠狠的带入了。
晋帝第一个看向贾充,建邺之事确实犯了天大的忌讳,咱们君臣之间也早就通过气了,可不是说徐徐图之吗?
你这么掀桌子真不怕那老儿冲回来给你一拳?
贾充懵逼,不.不是是我啊。
随后脑瓜一懵,难道真是我?
干的坏事太多,这个时候都不太自信了。
随后还是肯定,不是我。
我还等着周举犯错呢,后续才是连续几大杀手锏应对,什么连消带打,什么祸水东引之类的朝堂计谋高明的不得了,怎么可能如此粗暴。
哪想到不用等犯错,有个愣头青抄刀子就捅。还是不管三七二一,爽了再说的那种捅法。
他也很慌啊,这个时候要是被认定是幕后主使会很惨的。
大家互相猜疑半天,还是有人大胆建言。
“会不会,宋有德真的就是看不过去呢?”
尽管大家都不信一个之前品德有些不堪的胖子突然顿悟了人间正道,可这个机会都送到了这里,不用白不用啊。
便发函给了于公,希望对方给个解释,或者狡辩几句。
谁成想老头也是蛮刚的,直接就认了。
师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诸德也。
教师不仅要教授技能,更需培养品德。学生若品德失范,教师需反思是否做到“喻德”。
自己做的确实不对,学生做的更是大错特错,所以周举这个郡守之位就撤了吧,顺道再把人送到钱塘来重新教育教育。
至于宋有德,于公表示会找机会好好交流交流的。
朝廷大佬们就更郁闷了,我们设计了那么多的计谋,还不如宋胖子一封陈情。
是你们正直之人都是这么讲道理,还是我们这些人想的太多。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位吴郡郡守绝对不是于公的人,那就可以好好观察观察了。
简在帝心四个字出现了宋有德的身上。
而东冶郡也很快收到了旨意,周举被革除所有职位即刻押送到钱塘。
周举无法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
当卸下身上的郡守之位时有不甘,也有迷茫,有愤怒,也有一丝丝窃喜。
这几个月下来,遇到的黑黑白白的事情太多,真的好累。
而且感觉脖子好疼,似乎承受了无法承受之重的感觉,还有点.歪。
“罢了罢了。”
“重新学习也好,于师”
想到这里,坐上马车的身躯突然就有些发麻,原本一副傲骨峥嵘的身影有些佝偻。
好似看到了沙包大的拳头,和震天的咆哮。
这一天,他再一次回忆起了被儒侠支配的恐惧。
这还不是最惨的。
“不是,我是,我是功臣啊。”
“许公子说他上边有人,新任郡守正在运作,正在运作你们懂吗?!”
另一边的小卡拉米将乐县令无法接受这个结局,我和周举明明势不两立,咋东风倒了,西风也不要了。
你们朝堂争端怎么如此莫名其妙,我不理解,我不接受,我不~~~
更惨的是许宣临走前给给了一些很美好的承诺,什么东冶郡守之位不可空置,当择有能者替之。
还收了自己的大半身家,表示上边有人啥啥的。
这,这是骗子啊!!!
大喜大悲之下心理没有承受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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