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心跳的夜晚

江帆的脚步骤然停在了客厅中央。

浴室的方向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磨砂玻璃透出暖黄色的灯光，隐约勾勒出一个窈窕的轮廓。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睡衣下摆。

“非礼勿视......“江帆猛地转身，却撞倒了茶几上的相框。玻璃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水声戛然而止。

“怎么了？“司雨馨的声音隔着浴室门传来，带着些许水汽的朦胧。

江帆手忙脚乱地捡起照片，发现是高中毕业时的大合照。照片里的司雨馨穿着火红色连衣裙站在角落，而自己居然就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镜头定格时他正偷偷望着她的侧脸。

“没、没事！我不小心碰倒了......“话还没说完，浴室门突然拉开一道缝隙。蒸腾的热气涌出来，带着玫瑰沐浴露的芬芳，一只白皙的手臂伸出来，指尖还挂着水珠。

“帮我把阳台的浴巾拿来。“司雨馨的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刚才忘记拿了。“

江帆的大脑“嗡“地一声。阳台就在浴室旁边，晾衣架上那条鹅黄色的浴巾此刻显得格外醒目。他同手同脚地走过去，取下浴巾时发现角落里还晾着几件熟悉的白色内衣——正是他下午在浴室“意外邂逅“的那套。

“给你......“江帆别过头把浴巾递到门缝边，指尖却不小心触碰到对方湿润的皮肤。两人同时像触电般缩回手，浴巾“啪“地掉在了地板上。

浴室里传来一声轻笑：“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笨手笨脚。“

当江帆红着耳朵逃回房间时，发现手机屏幕亮着。父亲又发来一条短信：「记得周末带小司一起回来，你奶奶想见她。」

窗外忽然划过一道闪电，将书柜上那些大学教材照得雪亮。江帆这才注意到，《高等数学》旁边还摆着一本《建筑工程造价管理》——正是父亲当年做包工头时的专业书籍。

他猛然想起司雨馨曾说“这里是我家，以后也是你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

雨点开始敲打窗户时，房门被轻轻叩响。司雨馨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下雨了，你...要不要来主卧睡？次卧的窗户有点漏风。“

江帆盯着门缝下那道纤细的影子，突然想起照片里那个站在她身后的自己。原来命运的伏笔，早在那时就已经埋下。

主卧内

司雨馨已经换上了棉质睡裙，正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暖风将玫瑰香气送到江帆鼻尖，他僵硬地站在门口，目光不知该落在哪里。

“愣着干什么？“司雨馨关掉吹风机，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又不是第一次见了。“

江帆慢吞吞地挪过去，床垫下陷的瞬间，他闻到枕头上与自己房间相同的茉莉香。原来那股让他沉醉的香气，本就来自她的日常。

“转过去。“司雨馨突然命令道。江帆下意识服从，随即感到微凉的指尖穿过他的发丝，“你头发还在滴水。“她不知何时跪坐在身后，用毛巾轻轻揉搓着他的短发。

这个姿势让江帆后背几乎贴上司雨馨的胸口。透过睡衣布料，他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呼吸的起伏。浴室里未散尽的水汽似乎又漫上他的眼眶。

“你父亲来电话了？“司雨馨突然问道。

江帆身体一僵：“你怎么......“

“听到你接电话的声音。“她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他让我们回祖宅？“

“嗯，下周末。“江帆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但你为什么会认识我父亲？还有那些大学教材......“

司雨馨的手突然收紧，拽得江帆“嘶“了一声。她立刻松开力道，声音却冷了下来：“睡觉。“

关灯后的黑暗里，江帆听着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感觉有无数疑问在胸腔里翻涌。正当他以为对方已经睡着时，司雨馨突然翻身面对他。

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她近在咫尺的脸。江帆惊觉她眼角有未干的泪痕。

“三年前那个雨天，“司雨馨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是你父亲把我从工地废墟里挖出来的。“她的手指突然抓住江帆的衣角，“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包工头不都是黑心的。“

江帆如遭雷击。前世记忆中那个“接不到活的包工头“，那个“患上肺病的母亲“，碎片般的信息突然串联起来。他颤抖着伸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时停住。

司雨馨却主动将脸贴进他的掌心：“所以这次换我来照顾你。“她带着鼻音的话语烫进江帆心里，“不管是淋雨晕倒，还是......“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突然贴近的距离里。江帆感到温软的唇瓣擦过自己下巴，茉莉与玫瑰的香气彻底包围了他。窗外暴雨如注，而他的世界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

次日清晨

江帆是被煎蛋的香气唤醒的。主卧只剩他一人，枕头上放着叠好的新衣服。当他走进餐厅时，司雨馨正将最后一片培根摆成爱心形状。

“早安。“她转身时，江帆注意到她耳尖泛红，“今天去商场买生活用品。“语气又恢复了平常的淡然，仿佛昨夜的交心只是幻觉。

但当她递来牛奶时，江帆敏锐地发现她手腕内侧有一道淡疤——正是当年工地事故的痕迹。他猛地握住那只手，在司雨馨惊讶的目光中，低头吻了那道伤痕。

“这次我会保护好你。“江帆直视她的眼睛，“不管是三叔家的麻烦，还是......“

司雨馨突然用叉子堵住他的嘴：“先吃饭。“但泛红的耳尖出卖了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