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前尘篇.变故（一）
沉默了半响，天帝道：“本帝准了……只是日神……你是上神，寿命很长，不像凡人一般，几十年的岁月如白驹过隙，一刹而过。你的岁月，月神的岁月都是很漫长的，你们很难不遇见……倘若一直不能释怀，对你自己的折磨是无止境的，放下清衍吧……”
闻言，卫苏笑了，但是天帝没有感受到一丝喜悦，更多的是一种悲凉。便听卫苏道：“若能放下，我何必刻意去躲？我也知道，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一定会遇见……但是起码在我能控制的范围里，我想减小这种可能性。”
天帝叹了一口气道：“随你吧……不过，本帝还是希望你能放过自己。不行就去地府看看，讨一碗孟婆汤，把一切都忘了。”
孟婆汤？卫苏微微睁大眼睛，投胎之时，一饮忘前尘的孟婆汤么？卫苏点头道：“我会去看看的，多谢神君，小神告退。”
天帝道：“嗯……”
随后，卫苏便离开了。
离开神君大殿，卫苏便回了日神府邸。
关于清衍和自家上神的事，扬阳也听说了许多，见卫苏神情冷淡，意气不再，扬阳感觉鼻子有些发酸，他从上神化形之后，就一直跟着，是上神给了他生命！如果可以……他愿意为上神上刀山下火海。何时见过他这种模样？
扬阳走向卫苏道：“上神……有信徒骂您……要不要去收拾一顿？”
以往，扬阳都是拼命拦着卫苏的。
听到这话，卫苏寡淡的笑了笑：“吃错药了？”
扬阳摇头道：“不是……小神想让上神开心一点。”
卫苏道：“过段时间吧，会开心的。”
扬阳闷声道：“上神配得起天上人间所有的人！天涯何处无芳草？小神看神君就挺好的……”
卫苏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有病么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神君都敢说！神君是什么人？万神之首！你小心一道雷来劈了你……”
扬阳揉着屁股道：“小神就是觉得不值……”
卫苏摊在卧榻上，似乎漫不经心的道：“扬阳……什么叫值得？什么叫不值？所有人都知道我把清衍带回来送到神君那里，但是他们不知道他若不是为了我，不会变成那样……在井底的时候，我情不自禁的拉住他的手，脑子里从来不是正经的事……可是他却问我是不是害怕……以为我怕黑，有东西来的时候，他马上挡到我前面……他除了不爱我，什么都好……可是……不爱我从来不是他的错……是他的权利……扬阳，你告诉我，什么是值？”
听到这话，扬阳也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月神清衍是什么人其实是有目共睹的，光风霁月，虽然清冷孤僻，却从未行过不正之事。在天界，口碑是极好的。
见扬阳无话可说，卫苏又开口了：“其实……你的心里也觉得阿衍很好吧？只是你站在我的立场为我鸣不平，刻意把他想得不值而已……不说这些了，以后……也不要再提这个人了。”
扬阳点点头，道：“是……”
感觉到日神府邸外面有人，扬阳便出去看了看，卫苏侧卧躺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一个地方……
不一会儿，扬阳回来了，可是卫苏却没有感觉到别人的气息，他问道：“什么人？”
扬阳有些为难的道：“上神……小神可能要破坏规矩了……”
卫苏问道：“什么规矩？”
扬阳结巴道：“您……刚才定的规矩……”
一时间，卫苏没有反应过来，便听扬阳道：“清衍上神来了……在外头……”
听到这话，卫苏心里一震，一种酸涩无力的感觉袭上心头。他抿紧了唇，垂下眼眸……扬阳站在旁边安静的等待卫苏的命令。
纠结了好大一会儿，卫苏终于动了动食指，意思很明确……不见。
扬阳风一样的跑出去，生怕卫苏反悔……其实他也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总归清衍上神不喜欢他们家上神，还不如一刀两断的痛快！
日神府邸大门口。
扬阳行礼道：“清衍上神，抱歉了……我家上神不方便见您。”
闻言，清衍似乎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卫苏会不见他，他顿了一会儿，道：“无事……烦请日游神替本神对卫苏道一声谢。天界道远，望自珍重。”
扬阳道：“小神一定转告。”
清衍道：“多谢。”
话落，便转身离开。
看着清衍走出去二十米左右，扬阳看着月神如此神姿，如此绝世，也难怪上神会动心……他转身打算回去，便看见了门口的卫苏……
扬阳吓了一跳，差点一嗓子叫出来，得了……不用他转告了……
卫苏凝视着那越走越远的背影，天界道远，望自珍重么？
……
这一日后，两个人再没有见过面。卫苏几乎没有惹过事，就连他的信徒都怀疑他出事了……大多数的时间，卫苏都是在闭关。有大祈愿都去处理……以前都是挑着去，因此，信徒宫观也渐渐多了，慢慢的……居然也有了口碑。
民间信徒有云：日月双神，逢乱必出。
一眨眼，便是五百年。
西天，雷音寺。
佛祖看着卫苏，点了点头，道：“日神成长了许多。可明白八苦了？可明白为什么听佛法的人众多，遁入空门的却不多？”
卫苏笑了笑，道：“明白一点……”
佛祖笑眯眯的道：“日神且说。”
卫苏道：“因为割舍不了的太重……求一个安慰。”
佛祖满意的道：“有缘自会重逢，无缘对面不识。有些东西的羁绊，是割舍不断的。花有重开日，有情终难舍。”
卫苏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佛祖道：“天帝担心你出问题，叫我开解一二，许多东西，你已经明白，不必多说。我只再说一句……亡羊补牢，永远为时不晚……”
这话卫苏没听懂，可是佛祖已经消失了。
卫苏皱着眉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干什么了要亡羊补牢？奇怪……随后，卫苏便出雷音寺了。
不得不说，这神君……还真爱瞎操心！这都五百年了，他不是过来了吗？
回去的路上，卫苏遇见了战神，正拿着一摞公文。
卫苏问道：“你这拿着什么？”
战神从这一摞公文里探出头来，道：“是卫苏上神啊……小神正要去神君大殿送公文！是每一个神仙在斗灵宫做事务的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