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李云峰哪也没去,就在家猫了一整天。

外面死冷寒天的,零下三十多度,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有那功夫出去瞎晃悠,还不如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来得舒坦。

就像是郭德纲和于谦说的那个老老年间一样。

出门上厕所都得拎着一个棒儿才行!

不然真容易冻上,到时候腿蹲麻了,弄不好还得坐回去!

白天,他就围着炕上的三个宝贝儿子转悠。

这几个小家伙一天一个样,现在已经不是刚出生时那皱巴巴的小老头模样了。

淑华生的双胞胎,李家豪和李家隆,现在是越来越精神,虎头虎脑的。

没事就喜欢躺在炕上挥舞着小拳头,两只小脚丫使劲蹬着被子,嘴里“啊呜啊呜”地叫唤。

也不知道在跟谁干仗,劲头大得很。

娜塔莎生的老三李家兴,也就是豆包儿,更是个稀罕物,那双金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看啥都新鲜。

谁逗他都咧着没牙的嘴笑,把家里几个女人稀罕得不行,一天到晚不是这个抱就是那个搂,简直成了家里的团宠。

到了晚上,等家里人都歇下了,李云峰才悄么声地溜进了东屋。

这屋现在是李秀莲时不时的会过来住两天,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旁边那个房子陪着老李太太。

屋里,李秀莲早就在壁炉边上等着了,火烧得旺旺的,把整个屋子都烤得暖烘烘。

看见李云峰进来,她脸上有点发烧,但眼睛里全是期盼。

“当家的,你来了。”

“嗯。”

李云峰脱了鞋上炕,一把就把她搂进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心里头那叫一个踏实。

这家里几个女人,现在就属李秀莲心里头最着急。

淑华姐俩,姐姐淑华给李云峰生了俩大胖小子,地位稳如泰山,在家里说话都硬气不少。

娜塔莎姐妹,姐姐娜塔莎也生了,还是个带帝王之相的,老妈王春花天天抱着不撒手。

淑芬更是明媒正娶,名正言顺,是名册上的正头媳妇。

就剩下她和安娜、索菲亚,还有郎云书姐妹俩了。

她年纪本来就比其他人大一些,这心里头要是没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看着别人家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自己这肚子还没动静,能不急吗?

“当家的。”

李秀莲靠在李云峰怀里,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

“你看,淑华她们都有了,我也想给你生个孩子。”

李云峰听了,心里头跟明镜似的。他拍了-拍李秀莲的后背,嘿嘿一笑。

“想啥呢,这事还能少了你的?咱们得抓紧时间,争取这几天就让你怀上。”

“到时候正好,过年的时候你跟着老李太太一起回四九城,就住咱家,好好养胎,啥活都不用干,就负责吃好喝好。”

“我估摸着啊,等年后开春,我妈也该带着淑华回冰城去看她娘家了,到时候你跟着一起去,正好在那边散散心,让你也见识见识大城市的风光。”

李秀莲一听这话,心里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整个人都软在了李云峰怀里,脸上烧得更厉害了。

她寻思着,自己这后半辈子,算是跟对人了。

自家当家的不光有本事,还心细,把什么事都给想到了前头,自己这辈子算是值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李云峰就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了起来。

他吃饱喝足,穿上那件经典的绿色军大衣,这玩意虽然很重,但挡风是真管用。

他往肩上挎了两把枪,一把是老伙计猎枪,另一把是从黑市买来的AK,又斜背了一个装着干粮和红肠的三角兜子。

最后,他从墙角拎起一个三斤装的军用水壶,里面灌满了鹿血酒。

这玩意,在山里头既能解乏,又能驱寒,是打猎必备的神器。

等他走到村口的时候,毛驴子、二愣子他们几个早就在那儿等着了,一个个都穿得跟狗熊似的,呵出来的气瞬间就在眉毛胡子上结了层白霜。

“我说,你们几个小子来得够快啊!”

李云峰走过去,挨个捶了捶他们的胸口,梆梆作响。

“那可不!”

毛驴子搓着手,嘿嘿直笑。

“再不快点,山里的野鸡都让别人给掏了!这几天在家待得骨头都快生锈了,再不活动活动,人都得废了!走着!”

一行人说说笑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厚厚的积雪,朝着完达山深处走去。

这次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在附近的山头转悠,不往远了走,主要是看看能不能碰上点不开眼的狍子或者野猪,给年夜饭添道硬菜。

队伍刚走到温泉边上,天色就突然暗了下来。

李云峰抬头一看,好家伙,天上跟撒盐似的,大片大片的雪花毫无征兆地就飘了下来,没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鹅毛大雪,风一吹,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

“我擦!这天变得也太快了!跟翻书一样!”

二愣子缩着脖子骂了一句。

“别废话了,赶紧往山洞跑!”

李云峰大喊一声。

这鬼天气,在外面待着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雪下大了封了路,那就麻烦了。

哥几个也知道轻重,一个个撒开丫子,顶着风雪就朝着记忆中山洞的方向狂奔而去。

还好山洞离得不算太远,跑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他们总算是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洞口。

几个人连滚带爬地钻了进去,把身上的雪抖落干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山洞里还是老样子,上次大家伙走的时候特意留下了不少干柴,堆在角落里,足够他们烧个三五天的了。

二愣子手脚麻利地生起了火,橘红色的火焰很快就驱散了洞里的寒气,也照亮了大家伙冻得通红的脸。

哥几个围着火堆坐下,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再吐出一团白色的烟雾。

看着洞外那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风声呼啸,跟鬼哭狼嚎似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咱们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毛驴子一边烤着手,一边乐不可支地说道。

“这叫啥?出门打猎没看黄历啊!”

“可不是咋的!”

铁蛋儿也跟着起哄。

“我估摸着,这山里的黑瞎子现在都躲被窝里睡回笼觉呢,就咱们几个傻狍子,还往外跑!”

“嗨,说那些没用的。”

李云峰从三角兜子里掏出那壶鹿血酒,拧开盖子,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就在洞里弥漫开来。

“来来来,都别丧着个脸了。既然老天爷不让咱们打猎,那咱们就在这喝酒吃肉!就当是提前过年了!”

他把酒壶递给毛驴子,又从兜子里摸出几根油汪汪的红肠,扔到火堆边上烤着。

不一会儿,红肠就被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馋得几个大小伙子直咽口水。

“对!喝酒!”

毛驴子了一大口酒,辣得直龇牙,但脸上却满是舒坦。

“他娘的,这雪下得越大越好!省得咱们还得出去挨冻。就在这洞里猫着,等雪停了再回去,多得劲!”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把带来的干粮都拿出来在火上烤。

洞外风雪连天,洞内篝火熊熊。

哥几个围坐在一起,喝着烈酒,啃着烤得焦香的红肠和馒头,吹着牛,扯着淡,不时发出一阵阵爽朗的大笑。

这趟进山,虽然没打着猎物,但这份兄弟情义,却比啥都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