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中的昏暗,彼此在夜色里若隐若现的身影,还有远远近近的嘈杂的人声,影影绰绰的灯火,这一切交织成一种让人沉溺的环境。

这让嘉贵妃意识到,不能再在这待下去了。

她不是怕他对自己做个什么,而是怕自己内心里涌起什么不能有的念头。

于是她强按捺着心绪,转头又走,嘴上自以为强势道:“还怎么舒服怎么来,本宫看你是做起了春秋大梦!本宫是贵妃,你是状元,今夜你我在此相会,便是犯了大忌,你可知会是个什么后果?你不知天高地厚,不等于本宫不知!

“本宫这就走,你稍后自行离去,就当,今天晚上你我不曾见过。此后你最好知晓分寸,你与本宫天壤之别!”

也不知是走得太慌张还是太匆忙,嘉贵妃根本顾不上看路,一脚踩在了低洼处,脚脖子一崴,人就栽了去。

不过没等她跌倒,身后便有一双手来,及时扶住了她。

她为了稳住自己身子,下意识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那衣料之下,传来他手臂上的温度,嘉贵妃心口蓦地一颤。

温知行还是那不急不躁的语气,温声道:“娘娘即便要与微臣保持距离,也不必着急。娘娘只需说一声,微臣自会退开,不逾越半分。”

嘉贵妃又急又慌:“那你现在离本宫这么近干什么!”

温知行:“难道要让微臣眼看着娘娘摔倒?”

嘉贵妃:“……”

温知行道:“此处天黑路暗,即便是要远离,也得等微臣将娘娘安全送回府上再说。否则若娘娘有何差池,微臣也难辞其咎。”

嘉贵妃:“不用,你将本宫送到来时的那巷口,本宫自会回去。”

温知行:“娘娘可还能行走?”

嘉贵妃踮了踮那只脚试着走一下,可刚一使劲,脚脖子就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吸口气,一时搭不上力,人就又往边上倒。

温知行不得已将她虚虚揽住。

嘉贵妃:“……”

她有些炸毛:“你不要碰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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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行默了默,低低在她耳畔道:“那任由娘娘摔?”

那声音也不知是有什么缠绕的魔力,仿佛一下将她的心缚住,然后微微收紧,使得她有些喘不上气。

温知行又道:“看来是走不了路了,那微臣只能将娘娘送回府去,不能放娘娘去那巷口。不然要是娘娘的婢女寻不来,马车也来不了,娘娘一时也回不了府如何是好。娘娘请站好。”

说着他便蹲下/身去,伸手握了握她脚踝。

温润的触感袭来,嘉贵妃明显底气不足:“你大胆。”

温知行:“有些肿了,这般情况,需得尽早看大夫。微臣现在就送娘娘回。”

说着他站起身来,又道了一句:“微臣得罪了。”

“你……”

随着嘉贵妃一声惊呼,温知行就将她抱了起来,大步穿巷而行。

嘉贵妃脑中嗡嗡的,临街那些喧闹的人声飘得很远,他的呼吸却是近在咫尺。

温知行抱着她一直走的是昏黑的巷道。

嘉贵妃听见他呼吸略沉,整个人不在状态地喃喃道:“费力就不要勉强。”

毕竟是文人,她知晓文人又不像那些武人一样孔武有力。

温知行:“娘娘不重,只是娘娘的手若能放在微臣肩上借点力的话,微臣会更好使力一些。”

诚然,她僵得像块石板似的,手不知该往哪放,他抱起来就会感觉她一直在往下坠。

嘉贵妃也不知是受他蛊惑还是怎么的,心里又想着,她得快些回府,要是不想在这里被人看见,她就得配合。

只有她配合,这温知行才能走得快些。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动了动手,尝试着攀上他的肩,搂在了他的肩膀上。

温知行动作微微一顿,因着她的主动配合,他显然省力不少,及时往上托了托调整姿势,而后脚步走得也更轻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