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几乎要让人晕厥的剧痛和灼热感,如同受伤的野兽,在昏暗复杂的岔道中亡命奔逃!

身后激烈的斗法轰鸣和能量冲击声越来越远,但死亡的阴影依旧如影随形!

不知跑了多久,穿过多少条岔道,直到身后的斗法声彻底消失,直到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直到眼前阵阵发黑,再也支撑不住。

噗通!

身体重重摔倒在一条更加狭窄、堆满不知名兽骨、散发着浓烈腥臊味的阴暗岩缝里。铁木板脱手飞出,砸在旁边的骨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噗——!”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混合着吸入的烟尘,眼前彻底被黑暗笼罩。

最后残存的意识中,只听到秃毛鸟虚弱到极点的哀鸣,白璃焦急的嘶嘶声,以及…怀中那枚星宫令,似乎在刚才剧烈的奔逃和能量冲击下,传递出一丝更加清晰、更加冰冷的星辰波动…

凝元丹入腹的瞬间,一股远比黄龙丹更加精纯、温和却又磅礴浩瀚的灵力洪流,如同初春解冻的江河,轰然爆发开来!

这股灵力并非黄龙丹那般狂暴灼热,反而带着一种温润滋养、润物无声的厚重感。

它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所过之处,干涸欲裂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这股精纯的生机。

断裂的胸骨在药力滋养下传来酥麻的愈合感,左肩贯穿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口结痂,内腑沉重的伤势如同被温暖的泉水包裹,缓缓抚平着伤痛。

青木丹和玉髓膏残留的药力也被这股更强大的洪流裹挟、融合,爆发出更强的修复效能。

“嘶…”白璃传递来一丝舒适和振奋的意念,冰蓝鳞片的光泽似乎都明亮了一丝,主动引导着部分温和的灵力融入自身寒气,加速恢复。

“嘎!好强的药力!主人!快!引导它!”秃毛鸟也激动地叫着。

我如同最精密的舵手,瞬间接管了这股奔涌的洪流!《龟息藏灵诀》全力运转,心神高度凝聚,引导着磅礴的药力,按照龟息诀特有的、偏向隐匿与温养的灵力运行路线,在体内艰涩淤塞的经脉中缓缓流转。

凝元丹的药力如同最上等的灵泉,冲刷着经脉中的沉珂与暗伤。那些因烙印反噬、星核枷锁和连番重创造成的细微裂痕和灵力淤堵,在这温和而坚韧的冲刷下,竟被一丝丝地修复、疏通!

丹田深处,那如同古井般死寂的星核核心,在这股精纯温和的生机灵力持续注入下,也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

虽然转瞬即逝,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星火!

我瞬间捕捉到这丝悸动!希望!

凝元丹的药力远超预期!它不仅修复伤势,其蕴含的磅礴温和灵力,正是冲击炼气七层瓶颈的绝佳助力!

机不可失!

我瞬间做出决断——趁此良机,冲击炼气七层!

心神沉入丹田,全力运转《龟息藏灵诀》。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疗伤,而是有意识地引导着那如同江河般奔涌的药力灵力,向着炼气六层通往七层的那道无形壁垒,发起了冲击!

轰——!

灵力洪流狠狠撞在坚韧的瓶颈壁垒之上!

剧痛!如同整个丹田要被撕裂般的剧痛瞬间传来!壁垒纹丝不动!

我毫不动摇。炼气中期到后期的瓶颈,如同天堑,岂是轻易可破?需要水磨工夫,更需要强大的灵力支撑!

“再来!”意念咆哮!

凝元丹的药力源源不绝,如同取之不竭的后盾!一次!两次!三次!…磅礴温和的灵力洪流,如同永不疲倦的海浪,一次又一次,狠狠冲刷、撞击着那道无形的壁垒!

每一次冲击,都带来丹田撕裂般的剧痛,经脉也因灵力高速运转而胀痛欲裂!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滑落,混合着伤口崩裂渗出的血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身体微微颤抖,牙关紧咬,发出咯咯的轻响。

但我如同磐石,死死守住心神清明,精准地引导着每一次冲击!龟息诀的特性被发挥到极致,将冲击瓶颈带来的剧烈灵力波动,最大程度地收敛在体内,避免外泄引来强敌。

时间在无声的冲击中流逝。

壁垒依旧坚韧,但每一次冲击,都让那道无形的屏障产生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和松动!

就在我集中全部心神,引导着凝元丹最后也是最精纯的一股药力,准备发起最强力的一次冲击时——

“嘎——!!!”识海中,秃毛鸟的魂念骤然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尖啸,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和绝望!“主…主人!外面!那…那个女人!她…她就在洞口!她发现我们了!她…她在笑!在等!!!”

如同冰水浇头!

我瞬间被巨大的危机感撕裂!疤面女!她竟然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洞府门口?!她一直在等?等什么?等我突破的关键时刻?!

心神剧震!体内原本流畅运转、即将发起最后冲击的庞大灵力洪流,因这突如其来的惊骇和分心,瞬间失控!

轰!!!

如同决堤的洪水失去了河道!狂暴的灵力在经脉中左冲右突!剧痛瞬间加剧十倍!丹田壁垒剧烈震荡,那道最大的裂痕边缘的鼎纹疯狂闪烁,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喉头一甜,鲜血不受控制地涌上!

“噗——!”一大口淡金色的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冲击瓶颈的进程被强行打断!甚至遭到了严重的反噬!

“嘶…!”白璃也传递来痛苦的意念,盘踞的左臂微微颤抖。

完了!

我瞬间沉入谷底!突破被打断,灵力反噬,伤势加重!外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不知深浅的筑基期魔修!

就在这内忧外患、万念俱灰之际——

洞府那破碎的、被碎石半掩的入口处,光线微微一暗。

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正是那疤面女子!

她依旧戴着那张冰冷的暗银面具,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万魂幡并未在手,但她身上那股如同淬火刀锋般的锐意和筑基期的强大威压,却如同无形的牢笼,瞬间笼罩了整个洞府!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先扫过地上那滩淡金色的血迹,在我因反噬而痛苦扭曲、布满冷汗和血污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我身前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凝元丹玉瓶上。

面具下,似乎传来一声极轻、带着一丝了然和玩味的冷哼。

“凝元丹?倒是舍得下本钱。”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冰冷,如同金属摩擦,却少了之前在岩道中阻截星宫修士时的杀伐之气,反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难怪能在星宫筑基修士手下捡回一条命,还能杀了那个姓刘的废物,抢了他的令牌。”

她果然知道!而且对星宫修士的死毫不在意!

我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反噬的痛苦,眼神冰冷死寂地看向她,右手悄然摸向怀中仅剩的一张金刚符和一张火蛇符。虽然知道在筑基修士面前,这些符箓如同儿戏,但这是最后的依仗。

“前辈…有何指教?”我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和强行压制的痛苦。

疤面女子没有立刻回答。她缓步向前,每一步都踏在心跳的间隙,强大的威压如同实质般挤压过来,让我呼吸都变得困难。她走到离我约三丈远的地方停下,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再次落在我脸上。

“指教?谈不上。”她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只是对你…还有你身上的东西,有点兴趣。”

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的衣衫,落在我怀中的位置——那里,是装着寒鳞鲨鳞片的小皮袋,以及…那枚非金非玉的星宫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