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埋头在方恪礼的小腹上。

撒娇。

声音软软糯糯,好像是在吃雪媚娘一般,“方恪礼,好疼呀,你让医生轻点嘛。”

医生听到这声音。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小十。

这得是在多浓的白糖水中养出来的小姑娘,才这么会撒娇。

果不其然。

方恪礼轻咳一声。

刚要开口。

医生就笑着说,“放心放心,我轻点就是。”

按摩完。

又在小十肿起来的脚腕上擦了一层药膏,用纱布包起来。

其实不包也可以。

但是医生说小十不老实,用东西包起来,存在感强,能时时刻刻的提醒小十,这条腿,不能用力。

总之最后给包成一个大粽子。

小十被方恪礼公主抱。

她窝在方恪礼的怀里,还说,“我觉得医生故意的,就是想要多收钱的。”

方恪礼面无表情的说道,“好好养着,不许乱动了。”

小十敬礼。

像模像样的说,“遵命,副部长,我将无条件服从您的命令,您让我往东,我绝对会往西!”

方恪礼:“……”

他好笑的看了小十一眼。

小姑娘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大眼睛里充满无辜。

出去医院。

方先生一家四口就围上来了。

方文溪担心的问道,“脚怎么样?”

小十说道,“没事,就是之前的纱布脏了,医生帮我换了一个新的,你看白不白?回去我们可以在上面画画。”

方文溪:“……”

她想笑。

又不敢笑。

方太太上前。

垂眸。

只看着小十说,“没事就好,恪承找了个酒店,我们先回去住。”

小十说好,“麻烦你们了。”

方太太一顿。

她摇摇头,“都是一家人。”

到了酒店。

方文溪将饭菜送上去,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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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十小声问方恪礼,“你妈妈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方恪礼捏捏小十的脸,“没关系,我们回京市,可以搬出去住。”

小十嘴巴里含了一口气,“再说吧,不过你妈妈没骂我,应该不是很生气吧?”

方恪礼温声说,“不想这些没用的,先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

小十嗯声。

稍微填饱肚子。

……

另一边。

二叔公叫方太太到了自家。

警察还在调查失火的真相。

方太太走进去的时候,警察也在。

二叔公好像是打了个盹,也好像是真的睡了一会儿。

看见方太太走进来的。

睡眼惺忪的打了哈欠。

他挣扎着站起来。

声音闷沉。

顿显老态。

轻声说道,“回来了。”

方太太嗯声。

警察起身告辞,说是一定会查到事情真相,给曾家一个交代。

方太太坐二叔公对面。

二叔公问道,“没事吧?”

稍微停顿。

二叔公说道,“我说的是恪礼的太太。”

方太太说道,“脚踝受点伤,没事。”

二叔公嗯了一声。

他艰难的起身。

说道,“你跟我来祠堂看看吧。”

方太太站起来。

搀扶着二叔公。

方议长下意识跟上去。

二叔公婉拒,“我们曾家的祠堂,你就不要来了。”

方议长不放心的看着方太太。

方太太冲着他稍微点头。

方议长只能停留在原地。

眼睁睁的看着方太太和二叔公一起走去祠堂。

曾家祠堂是当地最大最壮观的祠堂。

来此地旅游的人,偶尔还会申请来这边逛逛。

走进祠堂。

二叔公一个人给祖宗们上了一炷香。

然后对方太太说道,“你也去,给祖宗们上柱香。”

方太太照做。

上完香后。

二叔公慢慢的跪在蒲团上,“列祖列宗在上,我曾国益,今天没能守住祖坟,让各位列祖列宗造次磨难,是我的错,是我一个人的错,但是今天事出有因,情有可原,谁能想到,我一向敬爱的大哥,竟然是个禽兽。”

方太太目光复杂。

看着牌位。

看着二叔。

二叔公重重的叹息,“我原先以为,方恪礼不尊敬长辈,我要代替列祖列宗教训他,但是万万没想到,禽兽是大哥,列祖列宗在上,今天,曾国益,就斗胆代替列祖列宗,将这等禽兽的牌位,请出曾家祠堂。”

方太太皱眉。

二叔公继续说道,“婉仪,你是你父亲唯一的女儿,我做出的这个决定,你是否同意。”

方太太看着父亲的牌位。

她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

父亲对她。

爱护有加。

将全部的本事都传授给她。

当年和方先生一起到京市述职,两人住在狭窄的小四合院中的其中一间,父母前去探望,见到他们的住处,泪流满面。

临走之前,父母给他们偷偷留下一张银行卡。

又在两年之后。

父亲卖掉了收藏多年的藏品,给他们勉强凑起了在京市的首付。

父母对她,实在是疼爱到了骨子里。

作为父亲,他合格,甚至是优秀。

方太太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答应,我不知道……”

二叔公看向方太太,说道,“我知道你的挣扎,就像是我今天一整天的挣扎,婉仪,你父亲对你极好,可是他若是真的待你好,就不会对你的亲生儿子做出这种事。”

方太太如梦方醒。

二叔公深吸一口气,“我是你父亲的弟弟,是你父亲一手将我拉扯大,给我盖房子娶媳妇,所以,我对你父亲,更是敬重敬仰。”

方太太点点头。

二叔公继续说道,“可是我现在的身份也不仅仅是你父亲的弟弟,我还是曾家的当家人,我只能处理你父亲,就像是你,你的身份不仅仅是你父亲的女儿,你还是你儿子的母亲,你扪心自问,你对得住恪礼吗?”

方太太眼泪不停地下坠。

二叔公好奇的问道,“我想知道,方恪礼十几年不踏入这里,是因为你们做过什么约定吗?”

方太太跪倒在地上,“我知道之后,我也很难过,我恨不得将我父亲碎尸万段,但是……但是我有私心。

我总不能让我父亲死后还被人唾骂,我也不想成为一个有瑕疵的人,更重要是老方的事业上不允许有这样的污点,还有恪礼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若是公之于众,他这辈子就毁了,二叔,是我错了。”

方太太痛哭流涕。

二叔公拍了拍方太太的肩膀,轻声说道,“还不晚,还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