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苏韵怒不可遏,摔了车门下来,冲到中排车门前,对着楚安怒吼:“给我滚下来!”

楚安是知道苏韵是她亲妈,也知道父亲婚姻背后的缘由。

这些年来,楚明轩因为内疚,对她百般溺爱。挥霍我的财产满足她的任性,动用我的人脉为她谋化最优质的教育资源。

但是基因是改变不了的。无论怎样精心栽培,也无法掩盖她遗传自亲生母亲的恶毒本性。

楚安叫嚣:“你凭什么管我?有种你动手啊!”

这番言辞彻底点燃了苏韵的怒火,原本只想教训几句的她失去理智。她伸手钳制住楚安的手腕,想用强硬手段让她屈服。

楚安虽是女孩子,但脾气暴躁,立即用指甲狠狠划向苏韵的手臂。苏韵吃痛松开,楚安趁机用力一推,差点让她失去平衡。

岳母见情况不妙,忙起身想要劝架。楚安慌乱中胡乱挥手,不小心重重撞在岳母身上。

老人站立不稳,整个人重重摔在车门上。撞击声瞬间止住了这场混乱。

岳母瘫软在座椅上,面色苍白。

我抱着被吵醒的小橙,假装担忧:“妈,您没事吧?”

“我...”岳母想支撑着坐直身子,却突然发出一声痛呼。

她的右臂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折,显然是骨折了。

岳母患有严重骨质疏松症,医生叮嘱她要远离咖啡因。但她整天泡在高档咖啡厅拍照打卡,等着朋友圈里的阿谀奉承。从不把医嘱放在心上。

上辈子,岳母数落我种种“罪过”,就提到这件事,说我阻止她去咖啡厅是看不起她,不愿她花我的钱。为她参与谋害我寻找借口。

诸如此类荒谬的埋怨还有很多。

那时我才恍然大悟,我对岳母的一切关怀,在她眼中都成了轻视。

我环抱着儿子,双手微微颤抖。

按我原本的计划,第一个该死的就是岳母。现在看来,无需我出手,她就难逃一死。

后面那段路必须手脚并用攀爬,她这样根本过不去。

听到老太太痛苦的低呼,苏韵才回过神来:“妈,您怎么样?”

“苏韵啊,我骨头断了,快送我去急诊!”

苏韵沉默。

“你愣在那儿做什么?快点走啊!”

7.

都怪我从前太过体贴,让岳母误以为谁都会像我一样任她摆布。

漫长的沉默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淡,又看向楚明轩:“明轩,我真的疼得不行了。”

因为以往在我面前装可怜屡试不爽,她以为对楚明轩也管用。

但楚明轩这次无动于衷,连靠近看一眼都不愿意。他冷漠地站在车外,眉头紧锁,对母亲的哀求显得极为不耐烦。

我忍不住劝道:“要不还是去趟医院吧?”

“不行!”苏韵抢在楚明轩前面斩钉截铁地说。

岳母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是我亲闺女!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

苏韵对她的哭闹置之不理。

生死攸关的时候,谁顾得上谁?

最终还是没去医院。

楚明轩驾车驶上附近的国道。岳母明白无法改变现状,止住哭声,改为低声呻吟。她确实疼得厉害。

其实应该简单包扎一下,再给她服些止痛药。也不知道楚明轩和苏韵是没想到这点,还是根本懒得管她。

我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中痛快。

汽车突然急刹,没系安全带的岳母猛地向前倒去。

她本能地伸手撑住,连带着受伤的手臂。随即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好不容易哄睡的小橙又被惊醒,不安地望着我,又在我的安抚下重新放松下来。

我看着他稚嫩的小脸,心想,这还远远不够。岳母此刻承受的痛楚,与我和小橙曾经遭受的相比,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虽然我做不出他们那样残酷的事,但我可以让他们狗咬狗。

“你快看看妈的情况。”我抱着小橙对苏韵说。

苏韵对亲生母亲的哀嚎置若罔闻,更不会理会我说什么。

她沉默着下车,楚明轩随即跟上。

楚安嫌弃老太太吵闹,也甩门离去。

我轻轻为小橙戴上儿童耳机,淡淡开口:“感觉如何?”

岳母疼得面容扭曲,艰难转头:“什么意思?”

“你一直那么疼爱苏韵和楚安,现在骨折了,她们连看都不看你一眼,心里是不是很不是滋味?”

这话戳到岳母的痛处。

8.

“你胡说八道!”她气急败坏地打断我,“明轩和苏韵才不是你说道那样!”

她惯于帮女儿推脱责任,明明事实摆在眼前。

我冷冷颔首:“好,那我就告诉她,你现在就是个累赘,让她抛下你。”

岳母的表情一滞,她心知肚明苏韵他们现在对她的不耐,只是不愿面对,一味狡辩罢了。但没料到我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惶恐、慌乱、不可置信的表情涌上她惨白的面孔。她嘴唇翕动,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抱着孩子下了车。

眼前是我们兜兜转转、仅有的一条可以通往避难中心的桥。

不远处矗立着几座粮仓,应该是当地居民担心有人会来哄抢,故意破坏了。两侧窄的只能供一人勉强通过。

这里,就是苏韵的葬身之所。

苏韵走到我身边低声道:“步行是唯一选择了。让楚明轩先测试路况。”

我挑了挑眉,往事涌上心头。

上辈子她以小橙的性命相要挟让我前去探路。那时我才看清,这个朝夕相处的人原来如此残忍。

后来为了不然小橙受伤害,我只得把避难密码透露给她。本想以此稳住苏韵,却不料这个决定把自己和儿子推向了万劫不复。

这一次,我改动通知,成了苏韵必须守护的人。

而被抛弃的人,则变成了楚明轩。

第一世那场惨剧,就是楚明轩策划用小橙来压制我。孩子啼哭得越伤心,他笑得越开心。

他明知苏韵接近我只为图财,却对我怀恨在心,似乎是我抢走了属于他的东西。

这一次,轮到我袖手旁观。

苏韵让我去传话。我欣然扮演这个“恶人”,走到楚明轩身边开门见山:“苏韵让你去探路。”

记忆中他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我本以为是他擅自借用苏韵的名义。质问苏韵时,她竟然选择站在楚明轩那边。

楚明轩的神色与当年的我如出一辙,带着震惊和不敢置信。

他盯着我:“苏韵的意思?!荒谬!”

随即向苏韵扬声喊道:“他胡言乱语说你要我去探路。”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想让苏韵“主持公道”。

苏韵没想到我会出卖她,面色阴沉。

但事已至此,她也无需再遮掩,冷声道:“既然知道了就快去。”

9.

楚明轩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苏韵一字一顿,“既然知道了,就赶紧去。”

“你失心疯了?”

楚明轩没料到苏韵会如此冷酷地让他冒险,一时无法接受:“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你是想我去送死?!”

事到如今,苏韵也撕下伪装,她冷冷道:“正因为如此,才要你先去探路。”

楚明轩终于明白,苏韵是动了真格的,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绝不可能!”

楚明轩慌忙望向楚安。可惜,被宠坏的楚安根本不会顾念父女之情。

对楚安而言,她的命比任何人都重要。

而要活命,就不能得罪我。如此一来,探路的事只能落在楚明轩头上。

楚明轩意识到自己孤立无援,惶恐不已。

我不紧不慢地开口:“不去探路也行,等到了避难所,你和楚安都别想进去。”

楚明轩冷笑:“我不会以身试险。”

我深谙他的脾性,故意激他与楚安反目。

原本全神贯注玩游戏的楚安终于抬头,看向父亲的眼神充满嫌恶。

这时岳母踉跄着从车上下来,我余光瞥见,转头看过去。

楚明轩也看过去,高声喊道:“让她去!”

之前的争执声音不小,岳母听得清清楚楚。听到楚明轩的话,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她心知自己拖累了大家,这时更不敢出声反驳。

“韵韵......”苏韵的冷漠让岳母声音哽咽。

“求求你……”

“唉——”我打断岳母,俯身察看桥下,“其实用不着这么紧张,很安全。”

底下布满了加固用的钢架,因为视角问题,从上面看不出来。

“既然如此,赶快动身。”

因为预测到了即将来临的灾难,避难所储备相当充分。所以我只背了个双肩背包。用特制的背带将小橙紧紧固定在胸前,准备踏上窄桥。

苏韵一把拉住我:“还是先试试。”

她清楚,没了我就进不去避难所。

10.

我看着苏韵紧张的样子,已经不会当成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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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对苏韵说,“我是学机械工程的,这种结构很稳定,不会出问题。”

苏韵闻言稍安,却还是叮嘱道:“小心些。”

我点头,压低重心,手脚并用,带着孩子稳步通过。

这已是我第三次经过此处。前世他们先让我探路一次,又逼我回去取东西走第二遍。

如今第三次,自然轻车熟路。

我站在这头,向对面众人挥手:“很安全,快过来吧。”

苏韵点头,匆匆从车里拿了必需品,楚明轩在后备箱整理行李。

两人同时无视了岳母投来的求救目光。

我冷眼望着她脸上浮现的仇恨,想着要在她临死前再利用一下。

“让楚明轩帮着你过来。”

这话令岳母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以为我为她考虑。

这时苏韵和楚安已经踏上两边的窄道,只剩楚明轩还在整理背包。

楚明轩开口:“我连自己都顾不过来。”

所有人都知道岳母注定难逃一死,但没人愿做那个宣判她死亡的人。

楚明轩慌忙背上包,快步走向窄道。

此刻的岳母,把最后一线生机都寄托在楚明轩身上。

生死关头,她顾不得伤痛,朝楚明轩狂奔而去。

我心跳如鼓,楚明轩即将迎来死亡。

复仇第一步就要完成。

只见岳母在楚明轩刚踏上窄道的瞬间抓住他的衣摆。

楚明轩想要挣脱,却因路面太窄,一个趔趄摔倒了。

两人同时发出尖叫,我不愿小橙看到这一幕,给他戴上耳机,带着他走远些。

紧接着传来更加凄厉的叫声。

虽然不是我亲手所为,但我仍不由得呼吸急促,冷汗直冒。

“救命啊!救救我!”虚弱的呼救声在桥洞回荡,犹如鬼魅哭嚎。

我忍不住回头望去,楚明轩的身影已看不见,只看见岳母半个身子悬在空中。

若不是一只脚卡在窄道的裂缝里,恐怕已和楚明轩一起坠入河道。

苏韵和楚安就站在我身后不远处,却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11.

若要救她,必须四肢着地匍匐前进,但谁都不愿去冒这个险。

背包的肩带勾着岳母的脖子,她往后仰着,恐惧地挣扎。这就是她教唆苏韵用小橙威胁我的报应。

不过,一时半会她也不会丧命。

我装出关切的样子,高声喊道:“小心!”

连喊数声,惊慌失措的岳母才听清。发现并不是楚明轩只是背包带子后,她明显松了口气。冷静后她终于爬了上来。

“妈,你没事吧?”我故作关切,反衬得其他两人格外冷漠。

她走到楚安面前,扬手就是一记耳光:“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楚安毫不犹豫地还了一巴掌:“你害死了我爸!还有脸打我?!”她眼中看不到一丝悲伤,不过是用死去的父亲为自己开脱。

岳母捂着的脸,这才意识到楚明轩死了。

她内心发虚,转而斥责起苏韵:“眼睁睁我掉下去,你是不是人!”

苏韵冷漠地回应:“谁让你自己不小心,还非要收拾那些没用的东西。”

岳母见她如此无情,面色更加难看:“那些东西还不是为了你们!”

“我用不着!”

上一世,我是被他们一点点折磨致死的。他们为自己的恶行找了很多借口。

这一次,虽然都知道岳母受伤可能成为拖累,但被动放弃和主动遗弃终究不同。每个人心里都有些煎熬。

我很享受看到他们痛苦的样子,整理好行装,提醒大家该动身了。

前方村庄是我们今晚唯一的庇护所。

对外我们必须隐瞒避难中心的事。进村时,我们统一说辞,称是为了接在外地旅游的家人,才滞留在外。

起初他们很紧张,担心世道已乱,人性不可捉摸。谁知村长热情地接待了我们,还慷慨地答应送我们一辆车。

苏韵三人露出笑意,我抱着小橙,不去参与他们的谈话。

记得上一世,我也曾对人性抱有幻想,可惜...

12.

夜幕降临,我们被安排在村里的大通铺上休息。

楚安不愿意,执意要单独住一个房间。如今那个宠她的爸爸不在了,奶奶也变得陌生,没人再替她说话。

楚安生着闷气,躲在墙角低头刷着手机屏幕。岳母早已睡熟,苏韵也精疲力尽地入睡。

我侧躺着面对儿子,却毫无睡意。因为我知道,村长很快就要带人过来了。

这时,院子里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楚安还没睡,门被打开,她被涌进来的人群吓得尖叫,本能地想逃跑。冲不开人群,她转身跑回屋,爬上窗户往外跳。

砰的一声,窗外竟是个水塘,楚安不懂水性,拼命呼救。

苏韵和岳母被惊醒,看到闯入的村民,惊恐不已。

我依旧给儿子戴好耳机,将他搂在怀中。

村长眯着眼睛打量着我们,阴恻恻地说:“你们是不是准备去避难所啊?”

两人哪见过这阵势。

楚安浑身湿透地被人押了回来,衣服上还挂着水草和腐臭的垃圾。

村长坐在椅上,捂着鼻子厌恶道:“你们可以走,不过要留下一个人。”

“毕竟我们无法去避难所,你们也得留下买路财。”他目光在我们身上逡巡,等我们作出抉择。

屋内原本昏暗,现在灯全部打开,照出墙上斑驳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就连我们躺过的炕上,还留有点点暗红的痕迹。

除了我,其他人都吓傻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村长耐心耗尽,用一把砍刀敲击着墙面:“我数十下,选不出来,你们就都得死。”

墙上的血迹千真万确,那把刀也确实夺去过许多性命。

上一世,村长放我们离开时曾说,偶尔做点善事,为下辈子积德。路过的人,偶尔吓唬吓唬就放行了。比起直接动手,看这些惊恐的反应更有意思。

所以我并不害怕,反正死不了。

但她们不知情,吓得瑟瑟发抖。

“一,二,三……”

苏韵猛地推了岳母一把:“她,让她留下。”

在前世,她把我推了出去。又趁机拿走了通讯设备,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关键信息。

为了保命,我告诉她那些数据早就清空了,只记在我脑子里。

没想到离开村子后才是我和儿子噩梦的开始。

13.

村长看着苏韵的表现,像上辈子一样,毫不留情地嘲讽了一番。

然后直接点破她和岳母的关系:“你们是母女吧?”

“不是!”苏韵激动地否认。

村长轻抚胡须:“这事有意思了,你们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说着,意味深长地瞥向我:“避难通知是发给你的?”

“跟他没关系!”苏韵又一次否认,她担心村长会打名额的主意。

村长轻笑一声:“放心,我对你那几个名额没兴趣。几百条人命,这几个名额有什么用?既然说好大家一起等死,就不会独自偷生。”

他又对我说:“小伙子,当心点,别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韵看我面无表情,心虚道:“老公,别听他胡说,我要是想害你,怎么会护着你?”

村长纯粹是挑拨离间,听苏韵这么说,又同情地看向岳母:“看来这两个人里,他选了你。”

岳母早已心如死灰,村长的话让她彻底崩溃。索性豁出去了:“阿峥,苏韵骗了你,我告诉你...”

还没等她说完,楚安突然从旁边夺过一把刀,直直刺入岳母的胸口。

岳母低头看着胸前的刀柄,又难以置信地看向楚安:“安安……”

“奶奶,这样你就不用遭罪了,你安心去吧。”楚安咬牙切齿,一边说着,一边猛的抽出刀。

我震惊之下又转头看向床上的儿子,还好他睡得很沉。

然后又看向还抓着楚安裤腿的岳母。她这样的结局虽在预料之外,但想到她死在一直宠爱的楚安手里,我心中的怨恨也平了几分。

苏韵看着楚安疯狂的样子,又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反应。她内心惶恐,深怕我起疑心,断了她进避难所的希望。

岳母抽搐了一会儿,最后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死不瞑目的双眼正好对着苏韵和楚安。

我内心无比感慨。知道楚安不是好东西,但没想到她竟狠毒到这种地步。

她们不明白,就算岳母说出真相,我也不会轻易相信。

因为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啊......

14.

岳母临死的前的一刻,还想挑起纷争,让苏韵也陷入困境。没想到楚安为求活命,竟然挥刀杀了她。

村长捋着胡子,意味深长地说:“年轻人心狠手辣啊......”

他意有所指地对我暗示:“路上当心点。”

说完朝手下示意,几个人拿来几把刀摆在桌子上:“带着防身用,路上不太平。”

我心里一沉,这和记忆有所偏差。

村长目睹了楚安的暴行,竟试图播撒猜疑的种子。他深谙离间之道,想看我们自相残杀。

虽然放我们离开,但通往避难所的路怕是凶险重重。

思索片刻后我开口:“村长,能不能借用一辆带隔离舱的车?”

剩下的路程都是高速,五六个钟头就能到达。我必须确保自己和儿子万无一失。

村长深深看我一眼:“有辆改装过的车。”

我们连夜启程,我握着方向盘,小橙窝在副驾。苏韵和付安坐在后座。

她们清楚没有我就进不了避难所,只能服从安排。

这对母女,一个抛弃至亲,一个手刃至亲,都是狠角色。二人各自紧握匕首,戒备地倚着车门。

报应来得如此迅速,几乎没费我什么力气,仇人就少了两个。

虽与预想有所差异,但不妨碍我后续的计划。

这两个冷血残忍的女人,注定要为她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准备的好戏,即将上演。

小橙懵懂无知,在座位上吃饱就睡。

望着远处渐现轮廓的山峦,再行驶两三公里就能看到避难所了。

在知道无需本人确认也可入内后,我在那个阴暗处遭受非人折磨。年仅三岁的小橙被残忍地折断手臂。

这辈子在这里,将是我复仇画上句点的地方。

车子顺着山路缓缓向前行驶。我为小橙戴好耳机,播放他喜爱的童话。随后,我看向后座的两人。

“到了?”苏韵惊喜地问。

我摇头道:“抵达前,我想问你件事。”

苏韵毫无防备:“什么事?”

15.

她一直把我当成容易摆布的人,万万没想到临近避难所,我会发难。

“若不是末日降临,你是不是打算杀了我?”

苏韵骤然僵住,强笑道:“亲爱的,你这是什么话?”

“岳母已经告诉我一切了。”

苏韵面色骤变,楚安也反应过来,震惊地看着我。

我早有准备,车门紧锁让她们无计可施。

随即苏韵恼怒的狡辩:“我不清楚她说了什么,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在你几次三番要抛下岳母时,她为了求我带上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了。”

“不可能!”

苏韵惊慌失措,眼神飘忽,急于寻找托词。

我冷眼看:“我还知道楚安是你亲生女儿。”

楚安突然伸手拿刀刺向我。

我早有防范,轻松闪避:“我也讲道理,这样吧,你杀了楚安,我就带你去避难所。”

苏韵没料到我会说出这翻话,瞳孔剧烈收缩。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楚安抢先出手,匕首直接捅向苏韵。

苏韵痛苦哀嚎,同时把手中的刀也捅向楚安。犹如野兽的嘶吼惊动了小橙想往后看。

我连忙地握住他手:“别怕,没事。”

随即抱着他离开车子。

避难所就在前面。我背起背包,抱着儿子迈步向前。

即便苏韵侥幸活命,我也不会让她踏入避难所半步。

无非是给她一线希望,让她死不瞑目罢了。

若是楚安活下来,也是同样的下场。

相比上辈子这对母女的残酷行径,我已经够仁慈了。

凄厉的惨叫声渐行渐远,多年梦魇终于烟消云散。

我轻快地大步向迎面走来的工作人员走去。

“等一下,还有我们在!”

登记手续刚办完,身后传来虚弱的嘶吼。苏韵和楚安浑身是血。

小橙已经安全进入避难所,我已无所顾虑。我淡然地接受安检。

苏韵惊恐的喊道:“我们是一起的!”

工作人员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我面无表情地摇头:“我不认识她们。”

这时苏韵拖着受伤的身体艰难地走过来,对工作人员说:“我叫苏韵,网上的信息应该有我的名字。”

工作人员看着手中的登记表:“抱歉女士,这位男士一开始登记的就只有他和孩子两个人。”

“不可能!”苏韵脸色发青。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一切,我从始至终都在耍弄她们,一切都是假象。

“贱男人!”她目眦欲裂,想要冲上来,但立刻被保安拦住。

想尽办法要进避难中心的人多得是,没人会相信她。

“请你们离开,不要逼我们采取强制措施。”

苏韵随即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受伤了,能不能先给我治疗一下?”

工作人员冷漠地说:“抱歉,医疗资源只供给避难所人员使用。”

“那她呢,她伤得比我重,能不能......”

楚安浑身是血,已经说不出话来,看起来命不久矣。

她腹部插着一把刀,刀柄上的缠着的布条和苏韵衣服的布料一模一样。

工作人员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畜生,为了进避难中心,连女儿都不放过!”

“不是,我......”苏韵看到工作人员的目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撕掉的一截,顿时百口莫辩。

看到我还没进去,正冷冷地看着她,立刻激动起来:“是他,是他让我杀了我女儿,说会带我进避难所!”

“都是他,这个恶毒的男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工作人员一拳打晕,扔了出去。旁边的工程车把车子叉到不远处堆积的废弃汽车群中。

苏韵大腿上的伤口仍在不断流血,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醒过来。

如果她能挺过去。今后如蝼蚁般的每一天,她都将活在地狱里。

就如曾经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