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宁站在楼上看着刘妈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强塞进面包车里。

第一关,陆淮渊过了。

谢安宁向来不是美而不自知的人,美色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来说都是通往捷径的武器。

她没有试错的机会,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毫无用处的人身上。

她有意试探陆淮深的底,从提出要求到实现,仅仅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刘妈就被塞进车里。

足够证明,这个男人的背景很强。

谢安宁指尖划过陆淮渊的西装袖口,忽然踮脚贴近耳畔,“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谢安宁的声音娇娇软软,天生的好声线,哪怕正常说话,让人听着也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陆淮渊还没来得及回味,耳边的香甜湿热便散了。

谢安宁往后退了几步,回到礼貌的社交距离。

“我没什么好奇心。”

平常严肃惜字如金的陆淮渊,放低语速温声的开口。

谢安宁细眉挑起,这人她暂时还琢磨不透,怕也是难对付的角色,换做正常人早就该刨根问底的问个究竟了。

她准备卖惨的那些话,一个字都没派上用场。

“晚上七点半,麻烦把人送到谢家门口,谢谢您。”

谢安宁算好了时间。

“没问题。”陆淮渊倒也是回应的痛快,“走吧,再不走你们导员就要来抓人了。”

谢安宁:“恩,走吧。”

她跟在陆淮渊身后下楼。

两人一前一后,也就隔着不到半米远的距离,前面的男人身形修长挺拔,步伐放的很缓。

谢安宁嫌弃他走的太慢,浪费了两条长腿,如果她走的快点,肯定要撞到他的背上。

她有点怀疑,陆淮渊是故意的。

平常谢安宁只需要走十多分钟的路,这次从教学楼到校门口,足足用了半个小时。

陆淮渊站在路边,挽起袖口看了眼时间,“再等等,司机马上就来了。”

“没关系,不急。”

谢安宁嘴上说着不急,心里急的不行。

她能甩开刘妈的机会不多,时间宝贵经不起这么耽误,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七月的太阳,像熔炉开启,热浪滚滚,裹挟着柏油马路蒸腾而起的热气,扑到人的脸上,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黏腻感。

在毒辣的日头下面站了一会儿,陆淮渊就受不住了。

“你热吗?热地话去树底下阴凉的地方等着。”

谢安宁单手抱着肩摇了摇头,“还好。”

她怎么会怕热,每天晚上牛奶泡澡,跟浸泡在奶油里蒸桑拿没什么区别,她早就习惯了高温。

蒸不熟,煮不烂。

陆淮渊看着在烈日下暴晒的谢安宁,白的刺眼的冷白皮被阳光灼的泛着红晕,女孩子都怕晒黑,她倒是不介意。

听闻谢家养女儿娇贵,这么看好像没怎么娇气。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到路边。

司机打开车门匆忙下车跑到陆淮渊面前解释,“对不起陆总我来晚了,前面的车发生交通事故,下高架桥都用了一个小时。”

“没事。”陆淮渊转身去叫谢安宁,“上车吧,人都快晒成虾干了。”

谢安宁恍若未闻。

她眼睛盯着这辆车走神,吸引她的不是豪车,是这辆车的车牌号。

她的记忆很好,基本上属于过目不忘,姑姑前不久来谢家,她开的也是同一辆车。

难道说陆淮渊跟她姑姑认识?为什么会是同一辆。

谢安宁呆滞地站在原地不动,陆淮渊犹豫了一下轻握住她的胳膊,“上车。”

谢安宁这才回过神,不动神色的把手臂抽离。

“等会到了地方,你在外面等我。”

陆淮渊笑着调侃,“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使唤我带你出来,现在又让我在外面侯着。”

“你不是没好齐心吗,我说的太多,怕你觉得啰嗦。”

谢安宁收回留恋在车窗外的视线,太久没走这么远,对外面的街景她都觉得新鲜。

陆淮渊也不好多说,听她安排就是了。

车子越来越偏,司机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桂园路,这里的城中村有大片没有拆迁的老房子,还保留着五六十年代的风貌,一栋栋灰压压的筒子楼,破败不堪。

陆淮渊的好齐心还是被勾起来,谢安宁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忆苦思甜?

这里到底有谁啊。

车子最后停到老街巷的入口,里面路窄,车子开不进去。

“我送你进去,然后我再出来。”

老街巷房租便宜,有很多外来务工人员,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谢安宁这身打扮,陆淮渊不放心她一个人下车走过去,担心她遇到流氓地痞骚扰。

谢安宁拒绝,“我一个人进去就行。”

搞的这么神神秘秘,陆淮渊心思起疑,“是去见男朋友?”

“不是。”

谢安宁取下腕上的玉镯,抬眸一双清冷的眼里闪过窘迫。

“你有现金吗?这个镯子我抵押给你,等我还清钱了再来赎。”

陆淮渊不知道这是什么路数,他是什么很吝啬的人吗。

“要多少?”

谢安宁:“有多少就借给我多少。”

陆淮渊笑了笑,“说借就太生分了。”

陆淮渊掏出皮夹子打开,发现里面只两张红色的钞票。

他全部拿出来要给谢安宁。

谢安宁没耽误一秒钟,把递过去的镯子收了回来,重新戴在手腕上,“我不抵了。”

谁愿意做这亏本的买卖。

陆淮渊尴尬的问司机,“你有多少现金,全部拿出来。”

司机更是寒酸,他连皮夹子都没有,现在都手机支付,谁还带现金出门。

陆淮渊:“我去银行取。”

谢安宁:“不用麻烦了。”

话落,陆淮渊听到车门合上的脆响,谢安宁已经下车了。

高跟鞋底碾过青石板,碎砖缝里的青苔正渗出潮气。

谢安宁踩着高跟鞋,走在熟悉的石板路上,这条路她走过五年。

上次来她还是个扎着马尾穿着运动鞋的小姑娘。

巷子一切都好像没有变过,只是这次周怀京已经不在她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