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装饰得富丽堂皇,水晶吊灯将暖金色的光洒在青花瓷餐具上。

主桌中央摆着七层寿桃塔,吴老爷子身着暗红色唐装,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显得精神矍铄。当他看到最疼爱的外孙女杨洁,老人的眼睛一亮,脸上荡漾着笑容。

“外公,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这是一个养生紫砂壶,内置微型智能芯片,可检测水质并提醒饮茶时间。”杨洁递上礼盒时,注意到外公虎口处有道陈年烫疤,正是当年为护住打翻的茶壶而留下的。

“好好好!外公最喜欢喝茶,以后就用你送的养生紫砂壶。”吴老爷子笑着说,目光落在张自强的身上,“嘉佳,他是你的男朋友吧?”

张自强和杨洁穿着情侣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是情侣。

“外公好!”张自强拿出一把有点破旧的扇子,“听嘉佳说,您老喜欢古董字画,这是张大千的扇面画。既可以收藏,又可以扇扇子。”

吴老爷子打开扇子。只见正面所绘之荷,以泼墨作荷叶,略加皴擦,而荷花则以线描勾勒而出,施以淡彩,工写之间,俱见生意,为典型的泼墨勾勒技法。

反面所书,乃是张大千的两首自作诗。“莲蕊莲花”一首所咏为“黄山慈光阁”,“衡岳归来”一首所咏为“黄山天都峰”。由莲花(荷花)图而黄山莲蕊峰、莲花峰,再而天都峰,抒发“收拾余生入画图”之感慨,亦足见巧思。

扇骨透出淡淡的沉香,题诗处“大千居士”的朱文印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此刻,吴老爷子正用布满老年斑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檀木扇骨,吟起扇面题诗:“收拾余生入画图……好个‘收拾’!”枯枝般的手指轻轻抚过“慈光阁”三字,“当年在黄山写生,张大千用的就是这般双钩填色技法。”

正当气氛温馨时,一个尖细的声音插了进来:“爸,您别急着高兴得太早,这东西就是个赝品!”

杨洁的二姨吴云芳上下打量着张自强,眼中满是轻蔑。她今天穿金戴银,脖子上挂着一串显眼的珍珠项链。

宴会厅突然安静下来,周围的亲戚都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对话。杨洁的手指微微颤抖,但仍保持着微笑。

“二姨,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说扇子是假的?”杨洁质问。

吴云芳嘲笑:“你可能有所不知,昨晚在皇朝酒店,有一个小型的拍卖会。而张大千的扇面画《红荷》正是拍卖品之一。最终,《红荷》被拍出100万的高价。”

张自强反问:“为什么拍卖会上买走张大千《红荷》的人不能是我呢?”

吴云芳笑得更厉害:“你,一个乡下人,能买得起张大千的画?怕是连入场保证金都付不起吧!想来蹭饭就直说,还拿一把破扇子骗人!”

杨洁的大舅吴云龙说:“我看这扇子像真的。刚才,我看到嘉佳的男朋友可是开着奥迪A8来的。买得起上百万的豪车,同样能买得起上百万的扇面画。”

吴云芳的老公不屑地说:“大舅哥,这画不可能是真的。昨晚皇朝酒店的拍卖会上,我正好在场。但拍走张大千扇面画的人并不是嘉佳的男朋友。”他仔细回忆昨晚拍卖会的情景,“那个人……比他高……比他瘦……比他黑。对了,那个人的眉眼处还有一道疤痕。”

周围的客人看看张自强,眉眼处根本没有疤痕,纷纷指责他以次充好,做人不诚实,打肿脸充胖子,话越说越难听。

张自强眼神一冷,正要开口,吴老爷子却先发话了:“够了!今天是我七十大寿,别在这儿扫兴。这扇子,真也好,假也好,都是孩子的一片孝心。”

这时,张自强不紧不慢从口袋取出收藏证书,鎏金火漆印在灯光下泛着亮光。“编号HD20231108,成交价包含15%佣金。”他将证书展开放在转盘上,“你们若不信,睁大狗眼好好看看。”

转盘转动,吴老爷子接过证书,指尖微微颤抖,老花镜片后的瞳孔突然收缩,眼底泛起异样的光彩。

吴云芳的脸色忽青忽白,珍珠项链在剧烈起伏的胸口晃动:“你……你有证书,为什么不早早拿出来,害得我在这里出丑?”

张自强淡淡地说:“老爷子认真欣赏张大千的画作,我这不是不忍心打断老爷子的思绪吗?更何况,我已经说过这是拍卖会上买的,但你偏偏不信!”

闹剧结束了,宾客们纷纷回到座位,准备享用美食。

杨洁凑到张自强耳边,小声说:“你蔫儿坏!二姨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自强淡淡地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杨洁好奇地问:“你没去拍卖会现场,又是怎么得到扇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