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桑叶夫妇带着鸢儿来拜见外公,桑父高兴得不行,当即就拉着外孙女去院子里打套拳。

“这可是我们桑家祖传的拳法,你毛子哥也在学,丫头,要不要跟着外公打打拳?强身健体,还能防身用。”

只见鸢儿眼睛亮晶晶的,难掩激动地点点头。

从前,她就时常在一旁看着父亲练拳。

“外公,我学。”

空旷的院子里种了一棵梨树,如今正是梨花盛开的时节。

微风徐徐,撩下洁白花瓣,飘落在学拳的鸢儿身上。

一晃眼,梨花凋谢,梨子挂满枝头。

“外公,我打的如何?”鸢儿赫然是亭亭玉立,拿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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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年迈的桑父增添了不少白发,如今他是打不动拳了,只能坐在椅子上看着传承了拳法的小辈们。

“甚好,比你毛子哥还更得我的真传。”

这时,毛子从梨树上飞跃而下,用外衣兜着刚摘的梨子。

“阿爷怕不是老眼昏花了?分明是我打拳更像您,我们同为男人,阿妹细胳膊细腿的。”

话音未落,鸢儿一个扫堂腿过来,毛子猝不及防的躲开,但是梨子却滚落一地。

“毛子哥,比一场吧,谁输了就大喊我是弱鸡。”

“我不跟你比,好汉不跟女斗。”毛子堪堪夺过迎面而来的拳头,心有余悸,“阿爷说过,禁止内斗。”

闻言,弯腰去捡梨子的桑父看向二人,说他支持切磋,这样才能共同进步。

听了桑父的话,鸢儿出拳更加凌厉,残影都有了。

另一边,已是首辅夫人的桑叶应酬颇多,当下正在郡主府里吃席。

“你家鸢儿都十七了,再留下去怕是要成仇,这孩子我都惦记好几年了,淮夫人,不如……”

倏地,桑叶捂嘴咳嗽起来,忙端起茶杯喝上一口,缓过来后开口道:

“您也知道鸢儿是我淮家与季家的独苗苗,这孩子我们就没想让她嫁人,她也同意招赘,生的第一个孩子冠以季姓,然后是淮姓。”

听到这番话,郡主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不减,将话题引到戏台子上。

半个时辰之后,桑叶乏得不行,就提前离席上了马车。

马车里,她昏昏欲睡地靠在平安身上,时不时地咳嗽几声。

“夫人的咳嗽愈发严重,还是再请大夫来瞧瞧。”

“嗯,回府再说。”

不久后,两辆马车在淮府门口停下。

鸢儿先行下了马车,飞快跑到另一辆马车前,脆生生地唤一声:

“阿娘。”

“夫人,醒醒,醒醒。”平安喊不醒昏睡的人,觉得不对劲忙朝外大喊,“小姐,夫人好像昏过去了。”

少顷,浑身软趴趴的桑叶被鸢儿背着进府,门口的小厮骑马去找大夫。

屋子里,合眼的桑叶面色苍白,诊脉的大夫眉头紧皱。

“大夫,我母亲如何了?”

“夫人这是肺痨之症,不过发现得早,还只是轻微,好生休养,按时吃药并无性命之忧。”

听完,鸢儿的腿不禁发软,握住桑叶的手看向平安,吩咐她遣人去知会父亲一声。

等淮书礼闻讯归来之时,桑叶已经苏醒过来,听说自己得了肺痨,当即就把守在床前的鸢儿赶出去。

她独自躺在床上,透过窗望着外边的盛景。

“在这里,肺痨怕是治不好,看来……”

这时,门口传来推门声,她闻声望过去。

淮书礼的脸上挂着惊慌,阔步而来。

“会传染的,你离远点,再把口鼻捂上。”桑叶抬手制止,大喊道。

话落,淮书礼的脚步止住,掏出手帕系在脸上后,继续抬脚走近。

“我不怕被传染,反正我都五十好几了,剩下的日子陪着你就好,其他的,也就是给鸢儿寻一个良人相伴,我们都老了,除了生死,都没什么好在意的。”

说话间,他在床边坐下,温柔地握住桑叶的手,眉眼笑着。

桑叶有点恍惚,脑子里浮现出初见时的场景,那是他们的大婚之日。

她抬手抚上淮书礼的眼角,那里皱着纹路,如同自己一样。

“对啊,我们都老了。”

门口,鸢儿端着熬好的汤药敲了敲门,想要进来。

桑叶下意识地捂住口鼻,让淮书礼去端药。

“是是是,你别激动。”

一连好几日,桑叶除了淮书礼,谁也不让进房门,就爱坐在窗前望着院里的花花草草发呆。

这日,她带着自制的口罩去院子里的秋千椅上坐着,悠哉悠哉的。

“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院墙边,一颗又大又圆的蓝色脑袋冒出来,摇头晃脑的说话。

“要许愿吗?万能的蓝胖子替你实现。”

“好啊。”桑叶笑着说出自己的愿望,“我想看看我家的小仙女。”

话音一落,鸢儿的脑袋冒出来,笑盈盈地喊声阿娘。

“第一个愿望实现了,阿娘还有其他的吗?我和蓝胖子都能替你实现。”

“嗯……”桑叶做出思考状,开口道,“那就从天而降一整只炸鸡,我馋了。”

墙头处的鸢儿眨巴眨巴眼睛,说实现这个愿望需要点时间,随即就消失不见。

吹着风的桑叶闭上眼睛,等着吃闺女亲手做的炸鸡。

就在她昏昏欲睡之时,熟悉的炸鸡味儿飘进她的鼻尖,睁眼一看,一篮子从墙上缓缓往下坠落。

“阿娘,炸鸡来了!”

“好嘞!”桑叶赶忙跑去接装着炸鸡的篮子,回到树荫下坐着,先扯下一只鸡腿大快朵颐起来,“你看着我吃不馋吗?”

墙头的鸢儿舔舔唇,笑眯眯地拿出一只鸡腿来,咬上一口。

“阿娘,你没发现少了一只鸡腿和鸡翅吗?”

“哦~老眼昏花才看到。”

不久后,桑叶面前的炸鸡还剩一小半,出门办事的淮书礼归来,闻着味走近。

“大夫说了你要吃清淡点,怎么还吃上炸鸡了?”

“是……鸢儿!”桑叶抬手指向院墙那边,一颗脑袋缩了回去,“是她在墙头啃鸡腿诱惑我的胃,我没抗住。”

淮书礼哭笑不得,将剩菜的炸鸡和骨头收拾好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