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中国通史》(42)
蒙古大帝国的盛衰
蒙古是野蛮的侵略民族所建立的最大的帝国,他是适直幸运而成功的。
蒙古所征服之地,几于包括整个亚洲,而且还跨有欧洲的一部分。其中最重要的,自然还是西域。葱岭以西,亚历山大东征后,安息、大夏,对立为两个大国。其后则变为波斯和月氏的对立。南北朝时,嚈哒兴,月氏为其所破,分为许多小国,波斯亦被其摄服。突厥兴,嚈哒又为所破。月氏旧地,大抵服属于西突厥。时大食亦已勃兴。西元641年,破波斯,葱岭以西之地,次第为其所吞并。是时中国亦灭西突厥,波斯以东之地,尽置羁縻府、州,两国的政治势力,遂相接触。然葱岭以西之地,中国本视属羁縻,故未至引起实际的冲突。(西元750年,即唐玄宗天宝九年,唐将高仙芝伐今塔什干的石国,石国求救于大食。明年,大食来援,唐兵败于怛逻斯。未久安、史之乱起,唐朝就不再经营西域了。)安、史乱后,中国对于西域,就不再过问了。辽朝灭亡后,其宗室耶律大石,会十八部王众于西州(唐西州,今新疆吐鲁番县),简其精锐西行。此时大食的纪纲,久已颓废,东方诸酋,据土自专,形同独立。大石兵至,灭掉雄据呼罗珊的塞而柱克,并压服了花剌子模(khorazme,《唐书》作货利习弥),使之纳贡,而立国于吹河之滨,是为西辽。成吉思汗平漠南北时,今蒙古西部乃蛮部的酋长古出鲁克奔西辽,运用阴谋,和花剌子模里应外合而取其国。又有在鄂尔坤、色楞格两河间的蔑儿乞,其酋长忽秃亦西奔,和古出鲁克都有卷土重来之意。成吉思汗怕根本之地动摇,乃于1213年北归,遣哲别、速不台把这两人击灭。先是天山南路的畏吾儿(即回纥异译),及其西之哈剌鲁(唐时西突厥属部葛逻禄),归顺蒙古,蒙古入西域之路已开。既灭古出鲁克,蒙古的疆域,就和花剌子模相接。兴于蒙古高原的北族,照例总是先向中国地方侵掠的;况且是时,蒙古与金,业已兵连祸结;所以蒙古对于西域,本来是无意于用兵的。但野蛮人所好的是奢侈享受,西域是文明发达之地,通商往来,自为其所欢迎;而商人好利,自亦无孔不入。成吉思汗乃因商人以修好于花剌子模。花剌子模王亦已允许。然花剌子模的军队多数系康里人,王母亦康里人,因之作威作福,花剌子模王不能制。锡尔河滨的讹打剌城为东西交通孔道,城主为王母之弟,蒙古人随商人西行的,一行共有四百多人,都被他认为奸细,捉起来杀掉,只有一个人脱逃归报。成吉思汗大怒,遂以1219年西征。破花剌子模,其王辗转入里海小岛而死。王子奔哥疾宁,成吉思汗追破之,略印度北境而还。哲别、速不台别将绕里海,越高加索山,破西北诸部。钦察酋长奔阿罗思(kiptchac,亦译奇卜察克。阿罗思即俄罗斯),又追败之,平康里而还。成吉思汗的攻西域,本来是复仇之师,但因西域高度的物质文明,及其抵抗力的薄弱,遂引起蒙古人继续侵掠的欲望。太宗立,命诸王西征。再破钦察,入阿罗思,进规孛烈儿(即波兰)及马札刺(匈牙利),西抵威尼斯,是为蒙古西征最深入的一次,因太宗凶问至,乃班师。宪宗立,复遣弟旭烈兀西征。破木剌夷及报达[木剌夷,为天方教中之一派,在里海南岸],西域至此略定。东北一带,自高句丽、百济灭亡后,新罗亦渐衰。唐末,复分为高丽、后百济及新罗三国,石晋初,尽并于高丽王氏。北宋之世,高丽曾和契丹构兵,颇受其侵略,然尚无大关系。自高句丽灭亡后,朝鲜半岛的北部,新罗控制之力,不甚完全;高丽亦未能尽力经营;女真逐渐侵入其地,是为近世满族发达的一个原因,金朝即以此兴起。完颜部本曾朝贡于高丽,至后来,则高丽反为所胁服,称臣奉贡。金末,契丹遗族和女真人在今辽、吉境内扰乱,蒙古兵追击,始和高丽相遇,因此引起冲突,至太宗时乃成和。此后高丽内政,遂时受蒙古人的干涉。有时甚至废其国号,而于其地立征东行省。元世祖时,中国既定,又要介高丽以招致日本。日本不听。世祖遂于1274、1281两年遣兵渡海东征。前一次损失还小。后一次因飓风将作,其将择坚舰先走,余众二十余万,尽为日本所虏,杀蒙古人、高丽人、汉人,而以南人为奴隶,其败绩可谓残酷了。世祖欲图再举,因有事于安南,遂不果。蒙古西南的侵略,是开始于宪宗时的。世祖自今青海之地入西藏,遂入云南,灭大理(即南诏),自将北还,而留兵续向南方侵略。此时后印度半岛之地,安南已独立为国。其南,今柬埔寨之地为占城,蒲甘河附近则有缅国。元兵侵入安南和占城。其人都不服,1284、1285、1287三年,三次发兵南征,因天时地利的不宜,始终不甚得利。其在南洋,则曾一度用兵于爪哇。此外被招致来朝的共有十国,都是今南洋群岛和印度沿岸之地(《元史》云:当时海外诸国,以俱蓝、马八儿为纲维,这两国,该是诸国中最大的。马八儿,即今印度的马拉巴尔。俱蓝为其后障,当在马拉巴尔附近)。自成吉思汗崛起至世祖灭宋,共历一百一十二年,而蒙古的武功,臻于极盛。其人的勇于战斗;征服各地方后,亦颇长于统治(如不干涉各国的信教自由,即其一端);自有足称。但其大部分成功的原因,则仍在此时别些大国,都适值衰颓,而乏抵抗的能力,其中尤其主要的,就是中国和大食帝国;又有一部分人,反为其所用,如蒙古西征时附从的诸部族便是;所以我说他是适直天幸。
中国和亚、欧、非三洲之交的地中海沿岸,是世界上两个重要的文明起源之地。这两个区域的文明,被亚洲中部和南部的山岭,和北方的荒凉阻隔住了。欧洲文明的东渐,大约以希腊人的东迁为最早。汉通西域时所接触的西方文化,就都是希腊人所传播、所留遗。其后罗马兴,东边的境界仍为东西文化接触之地。至罗马之北境为蛮族所据而中衰。大食兴,在地理上,拥有超过罗马的大版图,在文化上亦能继承希腊的遗绪。西方的文化,因此而东渐,东方的文化,因此而西行者不少。但主要的是由于海路,至蒙古兴,而欧西和东方的陆路才开通。其时西方的商人,有经中央亚细亚、天山南路到蒙古来的,亦有从西伯利亚南部经天山北路而来的。基督教国亦派有使节东来。而意大利人马哥博罗(marco polo),居中国凡三十年,归而以其所见,著成游记,给与西方人以东方地理上较确实的知识,且引起其好奇心,亦为近世西力东侵的一个张本。
如此广大的疆域,自非一个大汗所能直接统治;况且野蛮人的征服,其意义原是掠夺;封建制度自然要随之而兴。蒙古的制度,宗室、外戚、功臣是各有分地的,而以成吉思汗的四个儿子为最大。当时的分封,大约他的长子术赤,所得的是花剌子模和康里、钦察之地。次子太宗所得的是乃蛮之地。三子察合台所得的是西辽之地,而和林旧业,则依蒙古人幼子守灶之习,归于其季子拖雷(此据日本那珂通世说,见其所注《成吉思汗实录》,此书即《元秘史》的日译本)。其后西北一带,术赤之子拔都为其共主,而西南的平定,则功出于拖雷之子旭烈兀,其后裔世君其地。此即所谓阿阔台、察合台、钦察、伊儿四个汗国[阿阔台之后称km.of ogotai,亦称naiman(乃蛮)。察合台之后称km.of tchagatai。拔都之后称km.of kiptchac,亦称golden horde。旭烈兀之后称km.ofiran]。而分裂即起于其间。蒙古的汗本来是由诸部族公推的,到后来还是如此。每当大汗逝世之后,即由宗王、驸马和管兵的官,开一个大会(蒙古语为“忽力而台”),议定应继承汗位的人。太祖之妻孛儿帖曾给蔑儿乞人掳去,后太祖联合与部,把他抢回,就生了术赤。他的兄弟,心疑他是蔑儿乞种,有些歧视他,所以他西征之后,一去不归,实可称为蒙古的泰伯。太祖死时,曾有命太宗承继之说,所以大会未有异议。太宗死后,其后人和拖雷的后人,就有争夺之意。定宗幸获继立而身弱多病,未久即死。拖雷之子宪宗被推戴。太宗后人,另谋拥戴失烈门,为宪宗所杀,并夺去太宗后王的兵柄。蒙古的内争,于是开始。宪宗死后,争夺复起于拖雷后人之间。宪宗时,曾命阿里不哥统治漠北,世祖统治漠南。宪宗死后,世祖不待大会的推戴而自立,阿里不哥亦自立于漠北,为世祖所败,而太宗之子海都自立于西北,察合台、钦察两汗国都附和他。伊儿汗国虽附世祖,却在地势上被隔绝了。终世祖之世不能定。直到1310年,海都之子才来归降。然自海都之叛,蒙古大汗的号令,就不能行于全帝国,此时亦不能恢复了。所以蒙古可说是至世祖时而臻于极盛,亦可说自世祖时而开始衰颓。
辽、金、元三朝,立国的情形,各有不同。契丹虽然占据了中国的一部分,然其立国之本,始终寄于部族,和汉人并未发生深切的关系。金朝所侵占的重要之地,唯有中国。他的故土和他固有的部族,文化尚未发展,虽可借其贫瘠而好掠夺的欲望,及因其进化之浅,社会组织简单,内部矛盾较少,因而以诚朴之气、勇敢之风而崛起于一时,然究不能据女真之地,用女真之人,以建立一个大国。所以从海陵迁都以后,他国家的生命,已经寄托在他所侵占的中国的土地上了。所以他压迫汉人较甚,而其了解汉人却亦较深。至蒙古,则所征服之地极广,中国不过是其一部分。虽然从元世祖以后,大帝国业已瓦解,所谓元朝者,其生命亦已寄托于中国,然自以为是一个极大的帝国,看了中国,不过是其所占据的地方的一部分的观念,始终未能改变。所以对于中国,并不能十分了解,试看元朝诸帝,多不通汉文及汉语可知。元朝诸帝,唯世祖较为聪明,所用的汉人和西域人较多,亦颇能厘定治法。此后则唯仁宗在位较久,政治亦较清明。其余诸帝,大抵荒淫愚昧。这个和其继嗣之争,亦颇有关系。因为元朝在世祖之时,北边尚颇紧急。成宗和武宗都是统兵在北边防御,因而得立的。武宗即位之前,曾由仁宗摄位,所以即位之后,不得不立仁宗为太子。因此引起英宗之后泰定、天顺两帝间的争乱。文宗死后,又引起燕帖木儿的专权。(时海都之乱未定,成宗和武宗都是统兵以防北边的。世祖之死,伯颜以宿将重臣,归附成宗,所以未有争议。成宗之死,皇后伯岳吾氏想立安西王。右丞相哈刺哈孙使迎仁宗监国,以待武宗之至。武宗至,弑伯岳吾后,杀安西王而自立。以仁宗为太子。仁宗既立,立英宗为太子,而出明宗于云南。其臣奉之奔阿尔泰山。英宗传子泰定帝,死于上都。子天顺帝,即在上都即位。签书枢密院事燕帖木儿为武宗旧臣,胁大都百官,迎立武宗之子。因明宗在远,先迎文宗监国。发兵陷上都,天顺帝不知所终。明宗至漠南,即位。文宗入见,明宗暴死。文宗后来心上觉得不安,遗令必立明宗之子。而燕帖木儿不肯。文宗皇后翁吉刺氏,坚持文宗的遗命。于是迎立宁宗,数月而死。再迎顺帝。顺帝的年纪却比宁宗大些了,燕帖木儿又坚持,顺帝虽至,不得即位。会燕帖木儿死,问题乃得解决。顺帝既立,追治明宗死事,翁吉刺后和其子燕帖古思都被流放到高丽,死在路上。元入中国后的继嗣之争,大略如此。)中央的变乱频仍,自然说不到求治,而最后又得一个荒淫的顺帝,胡无百年之运,客星据坐,自然不能持久了。元世祖所创立的治法,是专以防制汉人为务的。试看其设立行省及行御史台;将边徼襟喉之地,分封诸王;遣蒙古军及探马赤军分守河、洛山东;分派世袭的万户府,屯驻各处;及因重用蒙古、色目人而轻视汉人可知。这是从立法方面说,从行政方面说:则厚敛人民,以奉宗王、妃、主。纵容诸将,使其掠人为奴婢。选法混乱,贪黩公行。而且迷信喇嘛教,佛事所费,既已不资,还要听其在民间骚扰。可谓无一善政(参看第三、第四、第六、第七、第九各章)。所以仍能占据中国数十年,则因中国社会,自有其深根宁极之理,并非政治现象,所能彻底扰乱,所以他以异族入据中原,虽为人心所不服,亦不得不隐忍以待时。到顺帝时,政治既乱,而又时有水旱偏灾,草泽的英雄,就要乘机而起了。
“举世无人识,终年独自行。海中擎日出,天外唤风生。”(郑所南先生诗语。所南先生名思肖,工画兰。宋亡后,画兰皆不画土。人或问之。则曰:“土为番人夺去,汝不知耶?”著有《心史》,藏之铁函,明季乃于吴中承天寺井中得之。其书语语沉痛,为民族主义放出万丈的光焰。清朝的士大夫读之,不知自愧,反诬为伪造,真可谓全无心肝了。)表面上的平静是靠不住的,爆发的种子,正潜伏在不见不闻之处。这不见不闻之处是那里呢?这便在各人的心上。昔人说:“雪大耻,复大仇,皆以心之力。”(龚自珍文中语)文官投降了,武官解甲了,大多数的人民,虽然不服,苦于不问政治久了,一时团结不起来。时乎时乎?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乃将一颗革命的种子,广播潜藏于人民的唯一组织,即所谓江湖豪侠的社会之中,这是近世史上的一件大事。明亡以后之事,为众所周知,然其事实不始于明亡以后,不过年深月久,事迹已陈,这种社会中,又没有记载,其事遂在若存若亡之间罢了。元朝到顺帝之世,反抗政府的,就纷纷而起。其中较大的是:台州的方国珍(今浙江临海县),徐州的李二,湖北的徐寿辉,濠州的郭子兴(今安徽凤阳县),高邮的张士诚(后迁平江,今江苏吴县)。而刘福通以白莲教徒,起于安丰(今安徽寿县),奉其教主之子韩林儿为主。白莲教是被近代的人看作邪教的,然其起始决非邪教,试看其在当时,首举北伐的义旗可知。元朝当日,政治紊乱。宰相脱脱之弟也先帖木儿,当征讨之任,连年无功,后来反大溃于沙河(今河南遂平、确山、泌阳境上的沙河店),军资丧失殆尽。脱脱觉得不好,自将大军出征,打破了李二,围张士诚,未克,而为异党排挤以去。南方群雄争持,元朝就不能过问。1358年,刘福通分兵三道:一军入山、陕,一军入山东,自奉韩林儿复开封。此时元朝方面,亦有两个人出来替他挣扎,那便是察罕帖木儿和李思齐。他们是在河南起兵帮助元朝的。此时因陕西行省的求援,先入陕解围。又移兵山东,把刘福通所派的兵,围困起来。刘福通的将遣人把察罕刺死。其子库库帖木儿代总其兵,才把刘福通军打败。刘福通和韩林儿走回安丰,后为张士诚所灭。然其打山西的一支兵,还从上都直打到辽东(今多伦县,元世祖自立于此,建为上都,而称今北平为大都),然后被消灭。军行数千里,如入无人之境,亦可谓虽败犹荣了。
首事的虽终于无成,然继起的则业已养成气力。明太祖初起时,本来是附随郭子兴的。后来别为一军,渡江取集庆(今南京,元集庆路)。时徐寿辉为其将陈友谅所杀,陈友谅据江西、湖北,势颇强盛(寿辉将明玉珍据四川自立,传子昇,为明太祖所灭),后为太祖所灭。太祖又降方国珍、破张士诚,几乎全据了长江流域。而元朝是时,复起内乱。其时库库帖木儿据冀宁(元冀宁路,治今山西曲阳县),孛罗帖木儿据大同,孛罗想兼据晋冀,以裕军食,两人因此相争。顺帝次后奇氏,高丽人。生子爱猷识理达腊,立为太子。太子和奇后,阴谋内禅。是时高丽人自宫到元朝来充当内监的很多,奇后宫中,自更不乏,而朴不花最得信任,宰相搠思监就是走朴不花的门路得位的。他和御史大夫老的沙不协,因太子言于顺帝,免其职。老的沙逃奔大同,托庇于孛罗。搠思监诬孛罗谋反。孛罗就真个反叛,举兵犯阙,把搠思监和朴不花都杀掉。太子投奔库库。库库兴兵送太子还京,孛罗已被顺帝遣人刺死。太子欲使库库以兵力胁迫顺帝内禅,库库不肯。时顺帝封库库为河南王,使其总统诸军,平定南方。李思齐因与察罕同起兵,不愿受库库节制,陕西参政张良弼,亦和库库不协,两人连兵攻库库。太子乘机叫顺帝下诏,削掉库库的官爵,使太子统兵讨之。北方大乱。“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太祖时讨胡檄中语)1368年,明太祖命徐达、常遇春两道北伐。徐达平河南。常遇春下山东,会师德州(今山东德县),北扼直沽。顺帝走上都。太祖使徐达下太原,乘胜定秦、陇,库库帖木儿奔和林(和林城,太宗所建,今之额尔德尼招,是其遗址)。常遇春攻上都,顺帝再奔应昌(城名,在达里泊傍,为元外戚翁吉剌氏之地)。1370年,顺帝死,明兵再出,爱猷识理达腊亦奔和林。不久便死,子脱古思帖木儿嗣。1387年,太祖使蓝玉平辽东,乘胜袭破脱古思帖木儿于捕鱼海(今达里泊),脱古思帖木儿北走,为其下所杀。其后五传皆被弑,蒙古大汗的统系遂绝。元宗室分封在内地的亦多降,唯梁王把匝剌瓦尔密据云南不服。1381年,亦为太祖所灭。中原之地,就无元人的遗孽了。自1279年元朝灭宋,至1368年顺帝北走,凡八十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