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开学,孟柠进入大一下学期,这学期课程多了些,她也渐渐忙碌起来。陈鸣舟在跟进比赛,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图书馆。

四月初,复赛结束,陈鸣舟开始着手准备六月份的决赛。

天气渐渐暖和,绿芽探头,周六。

孟柠穿上浅绿色外套,长款牛仔裙,把头发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今天难得闲下来,她要和陈鸣舟打耳洞去。

孟柠下楼时,陈鸣舟正屈膝蹲在花坛边上,他穿着和孟柠同款的外套,一条宽松牛仔裤。简单又清新。

台子上坐着一只小猫,正蹭着陈鸣舟的手掌。陈鸣舟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着小猫,漫不经心的挠了挠小猫的脑袋,整个人带着股慵懒。

孟柠拿起手打开相机,镜头里的陈鸣舟头微垂着,勾着唇,手臂青筋凸起,阳光洒下来,有些晃眼。

孟柠忘了关闪光灯,陈鸣舟偏头看向她,旁边的猫咪被吓到,小跳下台跑走。

“拍了什么,给男朋友看看。”陈鸣舟笑着站起身,拉住孟柠的手。

孟柠关掉手机:“秘密。”

陈鸣舟也不恼,捏了下女孩的脸:“走吧。”

陈鸣舟带孟柠到了a大附近的一个小巷,这里没有阳光带着些潮湿的泥土味扑面而来。穿过小路,拐角处一个有些老旧的木门上挂着一个牌子,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亭漾,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纹身,耳洞。

陈鸣舟推开门,门上的铃铛响起。孟柠探头,屋内灯光昏暗,但干净整洁。

墙上挂着些蝴蝶标本,一只金毛趴在沙发上吐着舌头。

“来了。”帘布被拉开,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孟柠抬头,发现是段恒,男人寸头,还和上次见面时一样,似乎是又剃过,手里正拿着画笔和纸,上面是一条蛇,他半张脸隐匿在阴影里,只看清硬挺的轮廓,身上只穿一件单薄的黑色背心,看不清神色。

段恒没什么表情的从盒子里拿出打耳洞的工具,放在桌子上,随即掏出烟,想到什么,又拿到手上,眼皮微撩,单手捏着后脖,嗓音有些冷:“消毒工具,打耳洞的,你们弄,我出去抽个烟。”

说完拍了拍沙发上金毛的屁股,金毛起身跟着他,带上门,屋里安静下来。

孟柠眨眨眼,说实话,她还有点怕段恒,因为对方看起来很不好惹。

陈鸣舟似乎看出女孩的好奇,笑着解释:“段恒不爱说话,这店算是他的爱好之一,他只是看起来凶,其实很好说话。”

门外的段恒打了个喷嚏,皱着眉吸了口烟,揉着趴在地上的金毛。最近身体素质下降了?还打喷嚏。

孟柠点点头,拿起工具,准备打耳洞。看见细长的针,她突然有点犹豫。

陈鸣舟轻笑:“怕了?那先给我打?实在害怕也没事,可以先不打。”

孟柠摇摇头,既然她决定要打,就不会放弃。

最终还是陈鸣舟先打。他坐在椅子上,双腿分开,孟柠站在他身前,用酒精轻轻擦拭陈鸣舟的耳垂,消好毒,孟柠拿起穿耳器,深吸一口气,手微微颤抖,带着些紧张。

“别怕,慢慢来。”陈鸣舟顿了下,声音染上笑意。他握住孟柠的手带到耳边,让孟柠找准位置。

孟柠轻轻抬手,陈鸣舟覆着孟柠的手,“咔哒”一声,成功穿过。

孟柠松开手,小心翼翼处理着血渍,凑在陈鸣舟耳边轻轻吹气:“疼吗?”

陈鸣舟摇摇头,只让她把另一只也打了。孟柠仔细盯着,尽量放缓力气,另一只耳垂成功打穿,清理干净孟柠给陈鸣舟带上钛合金耳钉防止长住。

孟柠坐在椅子上,等待陈鸣舟给她消毒,她深呼吸尽量放缓情绪,机器穿过耳朵的一瞬间,孟柠只觉得疼极了,眼眶一下红了,陈鸣舟见状放下穿耳器,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孟柠怕疼。她想过疼,却不知道这么疼,她耳朵敏感,但听过大多数人说不疼便以为自已也一样。

见状陈鸣舟摸了摸孟柠的眼尾,擦去上面的泪渍:“就打一个吧,没关系嗯?”

孟柠点点头,最终只打了一个耳洞:“说好一起,结果——”孟柠有些愧疚的嘟囔。

“没事,你很勇敢了柠柠。”陈鸣舟安抚性的摸了摸孟柠的头。

“打完了?”段恒推开门,靠在墙边看着两个人。

身后突然又传来开门声。

一个穿着旗袍,身姿婀娜的女人站在门口。

皮肤白的透光,似乎把昏暗的房间都照亮几分,她头发盘起,眼神仿佛带着钩子,妩媚又有些清冷,很矛盾的感觉。

女人抿唇,细长的眉毛微微皱起,看着靠在墙上没什么正形的段恒,开口时有几分无奈:“段恒,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段恒嗤了一声,有些烦躁的从兜里掏出烟,放在嘴边,菲薄的唇角勾起,像是自嘲,又抬眼冷冷看着女人:“桑黎,有意思吗?”

他说完吸了口烟,又徐徐吐出来,整个人带着阴戾,声音犹如淬了冰:“怎么,你不是去找顾许安了?我是你的狗么,你让我跟你就跟你,让我滚我就滚。狗都比我有骨气。”

桑黎听到他这么说,突然颤抖起来,眼圈通红,有些生气的看着他,一巴掌落在段恒脸上,他被打的偏了头。

“段恒你个王八蛋,你明明就知道——”她似乎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孟柠和陈鸣舟,立刻收了声音,又看了段恒一眼,失望的走开了。

“不追么。”陈鸣舟拉着孟柠的手,不似在意的问。

“追什么,追上去诶打还是当狗?”段恒冷哼一声,舌头顶了下腮帮子,这女人劲真大。

陈鸣舟见状只挑眉,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总比你当个哑巴强。”而后拉着孟柠离开。

屋内,段恒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良久他啧了一声,关上门追了出去。

孟柠扭头看着身后奔跑的段恒,开口:“他真的没事吗?”孟柠觉得他好像有点疯了。

“不用管他,就是短路了,多被打几下就好了。”陈鸣舟搂住孟柠的肩膀,“女朋友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已的男朋友?”

孟柠笑着捶了陈鸣舟一下,这人老说些不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