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王爷。”丰息和南易一同走进了大殿,向殿上之人微微躬身行礼,恭敬地站在了一旁。

殿内光线昏暗,唯有几缕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地面,映照着殿上之人挺拔的身影。

顾玦一袭黑色锦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精妙的金线,神色深邃漠然,宛如一座高山般不可撼动。

“说。”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大殿中响起。

丰息颔首说道:“如王爷所料,公主所刺之人不过是顶着一张人皮面具的假白墨。”

说完丰息便跪到了地上,低头道:“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

一旁的南易也赶忙跪地,跟着附和道:“请王爷降罪。”

顾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两人,目光阴翳,未言。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起来吧。”

丰息南易松了口气,拱手谢恩:“多谢王爷。”

相视一眼,随即站起身来,但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顾玦。

“王爷是否要下令关闭城门捉拿白墨?”南易看着顾玦,迟疑着开口问道。

顾玦微微眯起双眸,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平静:“阴沟里溜了只老鼠而已,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他的目光从远处收回,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南易微微一愣,然后明白了过来,点头应道:“是。”

修长指骨端起跟前茶盏,刚沏好的茶冒着白气袅袅,勾勒出男人流畅精致的轮廓,顾玦浅尝了下方开口:“黎塘现到何处了?”

南易连忙跟上去回答:“昨日黎将军传信来,今日估摸已到北漠了。”

“嗯。”

………

太傅府。

“张太医他这伤如何?”南宫瑾一脸紧张地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子,又将目光移向站在一旁的太医,焦急地询问道。

他的余光则始终落在裴玄缠着绷带的右臂上,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回太傅,裴将军右臂的伤口是旧伤,此次因再次受伤导致伤口撕裂,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才行。”

“下官已拟好了药方,等会就让人去把药煎好送过来,务必要将军将药喝了。”张太医恭敬地回答道。

听到太医的话后,南宫瑾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地问道:“劳烦张太医了,那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张太医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确定:“这得看裴将军自身的恢复能力了,若是能尽快醒过来自然最好,若一直昏睡也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听到这里,南宫瑾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说道:“我明白,请太医务必全力救治裴将军。”

“是,请太傅放心吧!”张太医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一时房内安静了下来,站在床前看着一脸病色的他,素日里一刻不消停的黏着他的人,此时这般安静的躺着到让他有些不适应又担忧。

心头似被揪一下。

半晌,侍从们端来熬好的药。

“给我吧。”

“是。”侍从将药递到南宫瑾手边,便退下了。

浓浓的药味让南宫瑾不禁蹙起眉,瓷白的小勺盛着药送到裴玄嘴边。

奈何男人根喝不进去,喂到嘴边的药都从唇角溢出来。

拿过一侧方巾,手指刚碰到他的皮肤时,就感觉到一股滚烫的热气从指尖传来。南宫瑾不禁皱起眉头。

怎么这烫!

“来人喊张太医过来。”南宫瑾擦拭着他嘴边的药渍,眉头都快拧一块去了。

片刻太医便来了,直至午后裴玄的发热退了下去。

太医收拾着他药箱,瞧见边上还有大半没喝的药,“将军的药还要劳烦太傅大人了,热虽退了药还是要喝,这样才能好的快些。”

“好。”南宫瑾盯着裴玄那因发热烧红的俊脸,应了声。

药都凉了。

南宫瑾皱着眉头,吩咐下人将已经凉掉的药倒掉,再重新煎一碗送过来。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被送到了房里。

南宫瑾看着那冒着热气的汤药,又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片刻用指尖碰上碗檐,不烫了。

端起药碗喝了口,俯身凑近柔软的唇触碰到裴玄干涩薄唇上。

昏迷中的裴玄似有觉察到什么,眼睫动了动眼皮奋力抬起一角,带着锋利的杀意,看清眼前人后眼中寒意褪去只剩温柔。

一向循规蹈矩,沉稳自持的太傅此时白皙脸颊泛着红,唇上挂着水痕。

裴玄候间发涩,舍不得闭上眼。

南宫瑾又喝了口药扭头正好撞上裴玄视线。

“你……”

南宫瑾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口中的苦药给呛到了,顿时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看到他如此难受的模样,裴玄心中一紧,急忙从床上坐起身来,伸出修长的手臂轻轻拍打南宫瑾的后背,试图让他好受一些。

苦涩的药味刺激得他眼泪汪汪,眼尾发红,看起来十分可怜。

南宫瑾想起他受伤的手,连忙轻手轻脚将他按回到床上休息,迅速扭过头去,似乎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表情。

“我无事。”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在极力克制自已的情绪。

“我睡多久了?”裴玄问。

南宫瑾灌了口茶下去试图压下唇齿间苦涩药味,“睡?是昏迷。”

他纠正他。

“抱歉,吓着你了吧。”他说。

“没有。”南宫瑾拿过药碗,四目相望。

南宫瑾一脸正色地看着裴玄,仿佛刚才那个亲吻裴玄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他拿起药碗里的瓷勺,小心翼翼地将药送到裴玄的唇边。

“张嘴。”

心里暗自祈祷着,希望他没有看到刚刚发生的一切。

不过就算被他看到了,又如何。

左右他不认便是了。

裴玄十分配合地张开嘴巴,将南宫瑾喂过来的药一口口全部喝光。

药液的苦味在口中久久不散,但裴玄却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显得有些开心。

南宫瑾不禁有些怀疑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药碗,疑惑道:“这药不苦吗?”

裴玄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南宫瑾侧身去拿放在一旁的点心,身后传来他低哑的声音,“嗯,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