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便不看。”

朱景昀随手翻开一页,悠悠念道:“临江府,东倚青山,西临秀水,素有‘山水明珠’之美誉。城中有一古街,名曰锦鳞街,传说太祖年间,有锦鲤跃于街市之水洼,金光闪耀,故得此名。街中多奇珍异宝之肆,往来客商云集……”

林湘月原本扭着的头,在听到朱景昀的讲述后,不知不觉地转了过来。

歪着头细听。

朱景昀看在眼里,继续念道:“历经数百年,锦鳞街繁华依旧,如今更是汇聚了天下美食,南甜北咸、东辣西酸,应有尽有。街边杂耍,吞火、走钢丝、戏猴儿,精彩纷呈,引得观者如堵。”

他清咳了一声,又随手翻开一页,“临江府有一灵狐庙,坐落于临江府东郊翠屏山下,背倚青山,面临秀水。其始建年代已无从详考,然据府中耆老口口相传,约在千年前,有灵狐庇佑此地的传说。

相传,古时临江府遭遇百年不遇的洪灾,汹涌洪水如猛兽般肆虐,冲垮无数房屋,百姓流离失所。在众人绝望之际,一只通体雪白灵狐现身于云端。灵狐口吐人言,安抚众人,随后施展仙法,使洪水渐渐退去,百姓得以保全性命。

洪水退去后,为感恩灵狐救命之恩,百姓们自发募捐,在翠屏山下修建了一座简陋庙宇,供奉灵狐神像。此后,每逢初一、十五,百姓们皆前来上香祈福,或求风调雨顺,或祈家人平安。但有心诚者,所求之事大多灵验……”

林湘月眼波流转,忍不住道:“哥哥,临江府何时到?我要去这个锦鳞街,还要去这个灵狐庙。”

闻言,朱景昀眉头微挑,似笑非笑:“……”

意思很明显。

林湘月轻咬下唇,睁着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望着他,小手攥着他的袖子轻轻摇了摇,“求你啦……”

这甜丝丝的小声音,宛若浸了蜜一般,丝丝缕缕的,直往人心弦撩去 。

朱景昀嘴角微勾,眼睛瞥向江边那青山,偏就是不应。

“……”

林湘月暗暗翻了个白眼,纤细手指并拢,捧住他的脸,摆正。

“唉呀,哥哥看我。”

朱景昀压平嘴角,幽然叹道:“方才念那么久,口都渴了。”

“我这便给哥哥奉茶。”

林湘月说罢,轻轻从他身上挣开。莲步轻移,坐至茶案另一边。

素手如葱,她轻挽壶柄,将壶嘴微倾,热水作细流落入盏中。

须臾,袅袅茶香氤氲升腾,那香气淡雅,仿若裹挟着春日山林间的清新,丝丝缕缕地弥漫在周遭空气中。

沁人心脾。

林湘月端盏起身,袅袅娜娜地走至他身畔,双手奉上茶盏,柔声道:“哥哥,快润润嗓子呀。”

这小模样。

朱景昀抬眸,差点没笑出声。

清咳一声,他遂接过茶盏,轻抿一口。刹那间,茶香于舌尖绽开,先甜后醇,茶水顺喉而下,暖彻脏腑。

“唉,月月泡的茶就是甘甜,假使日日能喝到,这世间当再无憾事也。”

咦,他脸真大。

想日日喝她的茶,做梦去吧他。

林湘月眼波流转,抬起玉手扶了扶发髻,而后羞涩一笑。

“哥哥岂会不知,这茶之道,在乎人心。心悦之时去泡,茶韵自甘;心烦之际去泡,那味可涩着呢。”

小嘴叭叭能说。

言外之意就是:想喝茶得看我心情。

朱景昀该怎么说?只道不知定国公是如何养出来的,这么个如珠似玉的小宝贝。

他真哪哪都爱。

将茶盏搁下,他再次将人揽入怀中,大手圈住她的腰,笑道:“这茶道是一套一套的啊,妹妹。”

林湘月弯弯嘴角,谦虚道:“些许天资罢了,不值一提。”

“哈哈。”

他笑了一声,才道:“离临江府码头还差不多一个时辰,妹妹先吃口鱼粥垫垫肚子。”

话音刚落,一道馥郁香味悠悠传了过来,恰似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揪住了林湘月的鼻尖。

从昨夜到现在,林湘月经受了非人待遇,肚子早饿了。

那香味醇厚浓郁,带着鱼肉独有的鲜香,以及稻米熬煮后散发出的清甜,丝丝缕缕交融在一起,立刻令她口齿生津。

一侍卫手里稳稳端着一只漆木托盘过来,盘中一壶鱼粥热气腾腾,还有两副碗筷。

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他们托盘里装着是几碟小菜。

几人收拾茶具,摆盘。

林湘月坐至另一侧,定眸瞧去,只见粥面轻漾,果然有嫩绿葱花星星点点地漂浮着,葱味恰到好处地与那股浓郁的鱼香融合。

再看菜,有油炸河虾、香葱豆腐、酥炸豆皮、凉拌黄瓜。

看饿了。

朱景昀笑道:“现捞的鱼,很鲜。”

灵鸢遂替她装了一碗,恭敬奉至她面前。

林湘月接过碗,玉手轻执汤匙,舀起一勺鱼粥,于唇边徐徐轻吹。

暖雾氤氲间,粥香袅袅。

继而,她朱唇微启,将那勺粥送入口中,软糯米粒与鲜嫩鱼肉在舌尖刹那交融。

那股鲜香,仿若灵动的丝线,自舌尖蜿蜒而下,顺着喉咙缓缓滑入腹中。

好吃炸了!

“呜呜呜……哥哥所言极是,此鱼粥果真鲜美非常 。”

林湘月一边细嚼慢咽,话语虽因咀嚼而略显含糊,可那双美目之中,已然满溢沉醉与满足。

朱景昀笑了笑,吩咐道:“卫钧,让今日煮粥的厨子去领赏。”

“是,公子。”

不多时,便有个胖厨子过来谢恩。

林湘月一碗下肚,胃暖和极了,再看某人时,已是顺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