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曲终了。

林湘月揉了揉酸涩的脸颊,不吹了。

她摘下海螺玉佩,与笛子放于手心,眨眼间,二者就被收进手镯空间。

准备出门。

……

定国公府,有幸迎来了微服的皇帝陛下。

着实突然。

定国公正要携姜氏跪拜行礼,却被朱景昀阻了,“朕此次微服出行,定国公不必多礼。

“是,陛下。”

朱景昀笑道:“朕正是被方才那笛声吸引来的。”

定国公与姜氏对视一眼,有些尴尬:“许是小女在练笛子,她初学,吹得有些扰民……”

朱景昀道:“朕倒是觉得不错,曲风单纯又直白,不知令爱在何处?上回献的《天工百巧图集》有功于社稷,朕还未曾亲自褒奖于她。”

定国公忙吩咐下人道:“速去将姑娘唤来。”

朱景昀却摆手道,“不必了,可否带朕一观?”

这话换了常人定然不妥,那是内院,外男怎可进入?

可他是皇帝。

定国公道:“这是自然,陛下往这边请。”

他亲自引路。

于是,一行人便往“静月院”走去。

越往前行,距离那院子越近。不知为何,朱景昀的心跳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怦怦”的跳动声,犹如擂鼓一般,在他胸腔内剧烈地鼓动着。

脚步也快几分。

定国公则却有些忐忑,自家女儿那吹奏水平他是知晓的,虽说方才陛下夸了句“不错”,可实际上勉强能成调罢了。

等陛下听真切了,不知会作何感想。但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只能硬着头皮在旁引路。

“你们姑娘呢?”

半夏连忙躬身回禀:“姑娘出门了,说是要去看赛龙舟。”

定国公忙唤小厮,“赶紧去追。”

朱景昀神情并无不悦,摆手道:“罢了,让小姑娘去玩吧,本也无甚要事。”

“是,陛下。”

定国公连忙应了。

朱景昀又笑道:“头一次来你府上,正好参观一番。”

“那臣带路,陛下请这边走。”

另一边,林湘月坐上马车往凤奚江去,这几日正是热闹得很。

一路上,车窗外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声声入耳。

半个时辰左右。

马车到了凤奚江边,林湘月头戴面衣,被扶下了车。

抬眸望去,只见那江面上龙舟竞渡,一艘艘龙舟犹如蛟龙出水,船桨划动江水,溅起层层水花,战况激烈。

岸边围聚着众多百姓,呐喊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林湘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与茯苓一道顺着江边走着,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行去,省得被冲撞了。

她身姿袅娜,走路带香风,一路走过,一路有人寻香望去。

“姑娘留步,在下……”

一个身着朴素的书生手里攥着一本手稿,追到她面前,朝她作了个揖。

林湘月脚步不停,执着扇子手腕翻动,一阵寒风凛冽吹去,便将那书生吹得一个踉跄,身子晃了几晃才勉强稳住。

“姑娘……”

她趁机走过,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类似之事,最近在京城有所耳闻。

大致是有些才学,却又没什么家资的穷学生想找个人资助,立个契书,只道日后高中后百倍偿还。

可这买卖无人爱做,也就姑娘们有钱又好骗,但大多数付出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湘月不愿惹到这类人,她又不是人傻钱多。

她抬眸,目光落在远方,从一队队整装待发的龙舟之上的人脸上。

一个个巡视过去。

公子哥组成的龙舟队还是很好认的,衣着考究,颜色鲜亮,还没有露胳膊露腿的那一队就是。

那么多,怎么找?

于是,她吩咐茯苓:“你叫个人去打听一下,哪一位是陈宥安公子。”

“是。”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多时,林湘月便知道哪个是陈宥安了,打鼓的那个便是。

只见一身着红衣的男子站在鼓前,手中鼓槌挥动,一下下有节奏地敲打着鼓面,

红衣似火,在阳光的映照下很是耀眼,随着他击鼓的动作,衣摆轻轻飘动,竟似有烈烈火焰在风中舞动一般。

再看脸容,更是透着难辨雌雄的美感。肤色白皙且透着几分冷意,眉梢斜飞入鬓,薄唇扬起,似在无声挑衅。

还挺勾人。

林湘月眉头微蹙,忍不住问:“茯苓,我和陈宥安谁好看?”

茯苓“啊?”了一声,又往龙舟那儿看了一眼,“姑娘好看。”

随着一声锣响。

江面上,一艘艘龙舟如离弦之箭冲出,船头劈开江水,整齐划一的船桨荡开水面,激起的水花足有半人高。

鼓声“咚、咚、咚”,船桨齐刷刷地没入水中又快速抽出,带起一道道白练,节奏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岸边围聚的百姓们沸腾了,扯着嗓子呐喊助威,“加油啊,冲啊!”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林湘月又看了一会儿,直到龙舟没影,便走了。

她还有专属任务未完成。

任务要求她要在诗会上作出一首惊艳四座的诗,这着实有些难度。

她会作诗,但又作不出好诗。

不然,买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