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昀找不到她。

根据其他人的描述,只有一背影姣好的婆子出了大门。

再查问路人,却言那疯婆子沿街踩水坑玩,从后边看身姿曼妙,一举一动具是天真烂漫,然而抬起头一张老脸却吓退了好些人。

以上,为玄隼卫汇总。

踩水坑?

“陛下,民间曾有易容高手,可制人皮面具。或许,那婆子便是月姑娘所扮。”

朱景昀沉吟片刻,吩咐道:“晏忱,查下去。”

晏忱身为玄隼卫指挥使,是朱景昀的心腹,也是他手里的一把刀,极受倚重。

“卑职遵旨。”

晏忱领命,很快便动身了。

朱景昀回了宫,无心政事,即刻写了一封问询信,让小鸽子送去。

一个时辰后……

鸽子飞回。

晏忱也回宫复命。

他摆摆手,晏忱便立于一旁等候。

朱景昀招来小鸽子,小心地打开腿上信桶,抽出了一张沾满甜香的信筏,缓缓展开。

上面写着:

【君之面,恰似阔盘揽山河,幅员辽阔过了头;

君之面,犹如覆地大蒲扇,摇来摇去荒唐有;

君之面,若那阔口巨钵敞,空空妄念无尽休;

君之面,宛如广袤平原般,妄起纳妾痴梦守。】

朱景昀眉头拧起,像是看不懂字一般,又看了一遍。

“呵。”

他被气笑了,“她说朕脸大?”

前不久还“哥哥真好”,这会儿又嘲他痴人说梦,她可不是一般的善变。

见皇帝目光落来,晏忱忙跪下禀告:“陛下,卑职已查明。”

“说。”

晏忱道:“有人认出那婆子,乃礼部的江大人府上的粗使婆子。”

“他家几个女儿?”

“回陛下,江大人有三女。嫡女江念念,另外还有庶女江悦悦,江宁宁。”

“再查。”

“卑职遵旨。”

他摆摆手,示意晏忱退下。

朱景昀低下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摊开那信筏,目光再次落在那一行行字迹上,逐字逐句地又看了一遍。

除了嘲讽以外,他还看到了她隐藏的怒气。

脑子里忍不住浮现出她气呼呼写信的模样,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咪,不仅不见凶狠,还透着股别样的娇憨。

一手拿着毛笔,蘸墨时都带着几分用力的劲儿,落笔时更是干脆利落,一笔一划都带着愤懑。

写着写着,兴许会觉得还不够解气,还会嘟囔几句……

可即便是在气头上,她写信姿态定然优雅得很,像闹别扭的蝴蝶,惹人爱怜。

朱景昀这般想着,嘴角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那点微不足道的气一下子全部消散。

也是,她那么爱羞,不仅夸他“顶顶好”,还会朝他撒娇,怎会当真不理他?

定然是跟他闹别扭。

身后的小太监察言观色,立刻上前磨墨。

想了想,朱景昀提起御笔蘸墨,写下致歉书。

哄哄她。

小半个时辰后。

林湘月再次收到小鸽子的回信,犹犹豫豫打开,便见到这么一句话。

【月月,吾错矣,饶我一回可好?往后定不再惹你气恼,盼你展颜。】

看似低声下气的,可实际上什么也没承诺,只是想哄她。

好与他续私情。

“茯苓,磨墨。”

林湘月嘴角翘起一丝恶意的笑,默默写下:

【今夜独卧榻上,辗转难眠,好想哥哥抱我。】

她已想好了,往后不再见他。

可小鸽子识途,信却是拦不住。若他白日来信就骂他一通,若傍晚来信就写好话撩拨他,让他不上不下,睡不了一个好觉。

林湘月忍不住笑出声,“哼,让你脸大,还想让我做妾,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道是作弄他,实际上这番作为,已是将他摆在了不一样的位置。

若换了他人,她如何肯再回信?只怪初见时,对他印象太好。

一时难以割舍。

做完这些,她又无事可做。便又让侍女们备些伞啊、斗篷啊之类的,她要放进空间手镯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待收容了一些日用之物,她便将那新得的美人扇取出来玩。

只见这扇子精致,呈圆形,扇面由冰蝉丝织成,上面绘着栩栩如生的美人图。

系统说,这把扇子有冰鉴之效,她正可验证一番。

于是,她握住扇柄,轻轻一扇。

刹那间,一股凉风扑面,那风里竟带着些许冷意,宛如山间清泉流淌而过,将那丝丝凉意沁入肌肤。

确实消暑。

只是她都没用两分力气,便有这般效力,那她用力一扇呢?

林湘月目光微闪,手执扇柄冲着房门用力一挥!

刹那间,一股强劲的凉风呼啸而出,如同一股小型的凛冽寒风,朝着房门席卷而去。

那房门本是开着的,此刻竟被这股风撞得“哐当”一声,猛地关了一扇,另一扇则摇摆不停。

不会吧?

林湘月惊讶极了,再次冲着房内的珠帘远远一扇,果然也被吹得噼里啪啦作响,珠子相互撞击,乱晃个不停。

她真没料到这扇子威力如此之大,微微一愣,随后面露惊喜。

“好宝贝!”

真的,她以为就是扇风的,还道入夏不愁了,可这其实都能当武器了!

我爱死你了,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