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好俊
接下来，便是拿灯笼去集市卖钱。
林湘月看来，这是整个任务中最难的一个环节，于是叫人安排了一辆马车。
“去东集市。”
京城有四个大集市，东集市是官员上下朝必经之路，眼看快下朝了，她打算堵她爹爹。
在集市，将灯笼卖给他。
“系统，我爹算公子吗？”
【叮！任务成功与否以系统判定为准！】
算了，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她稍作打扮，戴上了面衣，然而临出门时又返了回来。
“我这般出现在集市，有些不妥。”
太招眼。
于是她叫院子里的小丫鬟拿套最寻常，最素净的衣衫给她，头上的玉簪也一一取下，换成了几条丝带。
最后，面衣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澄澈而灵动的眼眸，像是藏了星子，盈盈微光随目光流转。
林湘月头一回见着小家碧玉的自已，竟无端生出些羞涩来。
“茯苓，你看我这般打扮如何？”
茯苓身上的衣裳比她精致多了，若不看脸，两人站在一处，竟有些分不清主仆。
茯苓道：“姑娘怎么穿都好看，只是乍一看，还真跟换了个人似的。咱们去集市，这副打扮再妥帖不过，保准没人能认出姑娘来。”
林湘月听了，将身上衣衫又理了理。
“甚好。”
待到出到后门，车夫看了又看，笑道：“好险将姑娘认错了。”
林湘月柔声道：“别说你了，便是我自已照镜子也要认不出了。”
车夫道：“衣裳换了，声音倒是不会认错。”
林湘月的声音清甜无比，像浸了蜜一般，又温柔又美妙。
辨识度很高。
“上车吧。”
车夫连忙取来凳子让她踩着，待二人坐好，便挥起马鞭，缓缓启动。
马车辚辚前行。
林湘月坐在车厢里，手指轻轻搭在窗沿，微微撩起帘子一角，看着街巷景致不断后退，才缓缓放下帘子。
不多久，马车晃晃悠悠停在了东集市边缘，林湘月下了车。
小贩的叫卖声、百姓的讨价还价声，说笑声……
林湘月头一回以这般形式融入集市，手里拎着一盏灯，身后跟随着茯苓。
茯苓手里拿着一把小椅子，打算等会儿给她坐。
“姑娘，这边。”
二人选了个空位，坐在卖冰糖葫芦的旁边等候。
“姑娘。”
茯苓咽了咽口水。
林湘月柔声道：“想吃便买。”
“姑娘要吃吗？”
“不吃。”
她没有当众吃东西的习惯，便是坐在此地不过几息已是如坐针毡，好不自在。
“你要仔细观察我们家的马车，可不要错过了。”
“知道了姑娘。”
谁料茯苓就分会儿神，付铜板买根冰糖葫芦的功夫，定国公府的马车便已滚滚驶过，惹得她惊呼出声。
“停下，停下！”
林湘月也跟着站起，可她做不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呼叫，便只能眼巴巴看着车驶过去。
“……”
茯苓面露沮丧：“姑娘～”
“罢了，你去找那算命的老者，让他写上“卖灯笼”三个字，咱们也像旁人卖东西一般，弄个招牌。”
茯苓见她没怪罪，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奴婢这就去。”
林湘月头一回做这种任务，倒也不嫌麻烦，反正在家也是无趣，更何况，世上再也没有比“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更动听的声音了。
然招牌有了，问的人仍是寥寥无几。
只有一个心善的妇人路过，以为她是有什么难处，想要买下。
可惜对方不符合任务的要求，林湘月只能婉言拒绝，倒是让那妇人有些悻悻。
这般坐了许久。
她气质太过独特，静静坐在闹市之中，往来喧嚣似潮水，一波一波涌过，却怎么也淹不了她周身那股子沉静劲儿。
周围百姓讨价还价，小贩扯着嗓子叫卖，孩童嬉笑玩闹，可她就像误入凡尘的谪仙，遗世独立，格格不入。
虽头戴面衣，却也能从那双美目窥得见这是一位绝世美人。
这样的绝世美人卖的灯笼，还只卖一盏，谁敢询价？
不用问，定然价格不菲。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又过了一会儿。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她们面前，有人下车给她递了块银子，便转身离去。
“等等。”
林湘月叫住了对方。
指着面前的一块银元宝，忍不住道：“你为何将银子放我这里？快些拿回去。”
那人回头道：“是我家爷见姑娘似有难处，好意帮衬一把。”
“你家爷？”
“是。”
“他老不老？”
那人似被噎了一下，有些无语：“……不老。”
“如此，多谢好意，你问他可否给我五十文钱，我将这把灯笼卖给他。”
“这……”
林湘月眉头微蹙，目露哀婉，“是我强人所难了。”
“唉，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家中尚可，并不愁吃穿。”
“可是我家嫡姐为了磋磨我，便责令我来此卖灯笼，一盏要卖五十文钱，多一文不要，少一文我就要挨打……我，我也是无可奈何呀～”
她说得实在可怜，连自已都信了。
很快双眸便蓄满泪水，眼尾泛红，泪珠子悬在那儿，稍一颤动便簌簌滚落，洇湿了脸颊。
至于后边的茯苓则是悄悄往后退，她怕自已在会戳穿自已姑娘，只好暂时充当话中“嫡姐”的眼线。
见她如此，男子肉眼可见的慌了，急声道：“唉唉唉你别哭啊，五十文罢了，我买了还不行吗？”
“呃，你的恐怕不行。”
林湘月擦擦眼泪，柔声道：“烦你替我问问你家主子，能否出五十文买我一盏灯笼？”
这么说，确实为难人。
像坐这般好车的，怎么可能身上有铜板。
不过，令林湘月没想到的是，里头那位还真就下车了。
不仅从自家仆从身上拿走个钱袋子，还缓缓朝她走来。
只是看清对方样貌后，她瞬间怔住了。
眼前这人，竟生得这般英俊清隽。只见他眉峰墨染，星眸深邃。
一袭月白锦袍在身，恰似名瓷盛雪，气质矜贵且高洁，自然而然地令人瞩目。
也直直撞进了林湘月的眼底。
林湘月：“……”
他好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