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夏一生有过两次赌约。第一次是跟时虹赌世人是否会因天道预言厌弃她,她输了,第二次是跟秋池赌是否有人会心甘情愿牺牲自已拯救人族,她又输了,如今她想再与时林赌一次。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混元鼎成功铸成,就放过莫寻?”突然转变这么大,时林有些不敢相信。
“我是说莫寻不造杀孽让人族琉璃心成功盛开,就饶他一命,可没说要放过他。”元夏强调。
“这还不简单,莫寻就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虽然昆仑镜没了,但我会证明我笔下绝无半句虚言。”
时林自信满满,元夏脸上却露出诡异笑容,“不如你算算再说?”
时林直觉不妙,就知道她如此轻易松口,必定有诈,掐指算了几遍,却是一片迷雾。
天地动荡,前路不明,就连天道也不能确定未来将走向何方。
“算不出来?不会吧,劈我的时候挺有力气,这时候就废了?”
嫌弃之色溢于言表,时林最见不得这等对天道不敬的行径,拿起一旁的戒尺给了她几下。
“你也太用力了,赌约结束前我是不会拿莫寻怎么样的,你可以还我自由身了吧?”元夏捂住被戒尺抽打的手,装作很疼的样子,给足时林面子。
“行,你去玩吧。”
他对元夏的守信能力还是相当自信的,现在重要的是赌约,不管元夏为什么会认为莫寻会对人族出手,只要他看好莫寻,赌约自然不成问题。
这般想着,时林便离开了小院,朝天宫的方向去了。
元夏望着时林离开的方向,笑了,时林一番好意就让莫寻去好好享受吧,她是无福消受喽。
“所以游戏还继续玩吗?”星原站到元夏身后,跟她一同目送时林。
元夏与时林的交谈没避人,小院里有心的都听得清清楚楚,星原也不例外。
元夏反问:“为什么不玩?”
“你都要放过莫寻了,还玩那破游戏干嘛,难的要死。”星原对那游戏意见很大。
元夏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过莫寻了?”
“你都跟人打起赌来了,不就是要放他一马吗?你不会忘了自已逢赌必输吧?”不就是不好意思直接低头,才找个借口让面子好看一点嘛。
这可戳到元夏痛处,她坚决不肯承认自已没赌赢过的事实,“我这次一定会赢的,你给我拿起玉简,天黑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啊?”这是人话吗?不就说了点大实话,有必要这样报复他吗?
在元夏的怒目下,星原只能拿起玉简,打开游戏,然后不出意外的死在三秒后。
太菜了,元夏都不忍心看,“要不你就算了吧。”
现实太残酷,她只是想杀莫寻,没想逼死星原。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星原反倒不乐意了,拿起玉简,重新打开游戏,想要通关的决心一下飚到最高。
心里憋着一股气,星原成功挤掉望江,成为小院里对新游戏最上心的人。
元夏本来没指望他们能出成绩,但随着星原越玩越好,存活的时间不断拉长,也开始期待他能成功。
白泽不在,小院里的人要么抱着玉简打游戏,要么在庞大的数据里遨游,再没有喧闹声,只偶尔冒出几句哀嚎。
外面的世界就精彩多了。
八万年前铸造混元鼎时,用的是四处收集而来的天材地宝,吸收的是元气,元气源源不绝,他们对熔炼材料会消耗多少元气没有概念。
如今熔炼圣器,吸收的是灵气和魔气,这俩都是用一点少一点的不可再生资源,看起来就明显多了。
熔炼第二天,天界的灵气浓度就直接降了一个等级,而炉里的圣器却还没有丝毫变化。好在据时林和莫寻估算现有的灵气和魔气足以支撑圣器熔炼完毕,之后便可以用元气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混元鼎是一定要造的,事已至此,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眼看灵气即将耗尽,人族琉璃心却迟迟没有要开花的意思。莫寻和时林先后与司子尧谈过几次,司子尧答应得爽快,转头就把事情扔给了白越,自已整日沉迷温柔乡。
白越倒是尽心尽力,但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会成功的,下界多的是不肯认命的凡人。同为人族,凭什么有人可以成仙成神,长生不老,他们却只能做个寿命短暂的凡人。
人数少的时候碍于仙人威势,他们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头,后来知道的凡人多了,便有人联合起来,和仙人们谈起了条件。
要想他们同意分离元气可以,灵气他们也要有。这可难住了白越,六族中人族最多,实力却最差。
莫说人族能够占据的有灵气的大陆承载不了那么多人,便是能承载,分散的资源是养不出大能的,答应他们的要求只会让人族更加艰难。
一方咬死不同意,一方坚持不妥协,事情便僵在了那里。等莫寻和时林察觉到的时候,下界的凡人已经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他们占据了一块禁灵之地,带着一群习武之人,和白越派去的人打得有来有往。
莫寻确实如时林所说,并不是只会喊打喊杀的莽夫,知道那些凡人的条件以后,他沉思片刻,便要召集六族,共同商讨退让的条件。
却被时林拦住了,“人族有百亿之众,有灵根的亦不在少数,若答应他们,恐怕混元鼎分离出的灵气还不够养一个人族的。”
六族没有讨论如何划分灵气,便是默认遵循旧例。若是答应了那些凡人的条件,那其余五族便有的说了。
他们虽是圣君,到底远离族人多年,真正关乎自身的大事,族人们是不会为了他们退让的,到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八万年前他们分离元气的时候,因为环境恶劣,人口稀少,没有那么多麻烦事。现在六族加起来何止是当初的千万倍,人一多意见就很难统一,做起事来便要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