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权明回到长安,一个全新版本的故事便不胫而走,传遍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这个版本中,董卓因密得灵药,却不慎走火入魔,而吕布为阻止董卓,便吞服张权明之前所赠丹药,二人同时发狂并于未央殿外打斗,直至城外高山。

张权明得知后迅速赶去,以高深道法将二人击败,吕布恢复清明但重伤不治不慎跌落悬崖,不知死活,而张权明斩下董卓人头,带回京城。

张权明因功获封相国,并将门派改名为灵渊派,号称是龙虎山正一道的分支。

一时间,无数人想要拜进灵渊派,少数人是对道法的渴望,更多人是想借掌门张权明的多重身份——国师,相国,龙虎山正一道传人,获得更大的权力,其中自然少不了士家大族的子弟。

不出数日,灵渊派便已成了长安城第一大势力,门徒上千,势力盘根错杂,遍布各行各业,各个阶级。张权明每日出行都要乘坐豪华车具,其上黄锦麒麟更显霸气。私下里,门徒皆称其“千岁”。张权明虽知修道之人,若能大道得成,又何止千岁,但还是对这个称呼很是满意,其野心可见一斑。

张权明之前只是国师之时,便已结交数名官员,只是当时少有人正眼看他,都当他是迷信,背地里更有人喊他“神棍”。如今做了相国,不用自已跑前跑后,便有无数人每天来巴结,门槛都被踩烂了。

董卓身死,满门抄斩,株连十族,午门外斩了整整三日,血流成河。吕布虽死,但也落得英烈之名,家中亲眷得以朝廷安养。最惨的当属王允,四处斡旋,钱财广散,却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整日郁郁寡欢。

而貂蝉终日以泪洗面,终在一日幡然醒悟,誓要找回吕布尸首。她一弱女子竟学会了骑马,日日骑着赤兔去山中寻找。说来也怪,自从吕布死后,这赤兔吃食渐少,性情暴躁,生人靠近不得,却对貂蝉甚是顺从,似乎能通人性。此事更是在百姓口中流传,皆言忠烈之马,品性随了主人。

一连数日,貂蝉只带干粮出门,渴了便与赤兔一同饮山泉水,干粮若吃完了就采野果充饥,整个人憔悴不少。每天直到夜深才返回家中,吕布原配严夫人愁容惨淡,只是无奈叹气。

张权明也曾派人监视过貂蝉的一举一动,见她没有寻到吕布,便也放松了警惕。

而王允也曾想接貂蝉回府,虽然没有什么实力了,但日日有此美人守在身边,也算一丝慰籍。可不曾想竟被貂蝉一口回绝,直言自已只为吕布而活。

一日,貂蝉坐在大石上吃着干饼,目光呆滞。赤兔却突然嘶鸣,上下窜跳。貂蝉走过去安抚赤兔,手掌轻抚,却突然回忆起吕布,不禁泪眼婆娑。

赤兔却仍狂躁不安,貂蝉不解,只得上马随它而去。赤兔一路狂奔,不多时,一人一马见到灌木丛中一片粉红,与吕布爱穿的铠甲很像。貂蝉又欲落泪,赤兔快步靠近。

离得近了,貂蝉才发现一人躺在那里,心中不由得一紧,当即下马查看,瞬间犹如五雷轰顶,泪如雨下,这人正是吕布。

貂蝉趴在吕布身上嚎啕大哭,甚是凄厉。而赤兔也流下两行泪水。良久,她轻抚吕布脸庞,宠溺说道:“我们走,我带你回家。”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吕布弄到马上,一路疾驰而去。

一路上,有人见到吕布,还以为是诈尸了,厉鬼索命,又吓得晕了过去。而不少张权明门人也见到了吕布,狂奔回相国府汇报。

张权明听闻心头一紧,当即前去吊唁。在吕布家中,张权明眼睛不停盯着吕布尸体,真力在其体内反复检查,确认吕布已死后,这才装作悲伤模样,趴在一旁大哭:“奉先啊,你为国家,为天下奉献生命,世人会记得你的!你就安心上路吧!”

貂蝉抹着眼泪,扶起张权明:“相国大人,有心了。”

张权明安慰一番后,匆匆离去,在车上只觉神清气爽,又一心头大患解决。

貂蝉轻柔地脱下吕布衣物,就像往昔无数次为吕布所做的一样。看着吕布右臂上的森森白骨,貂蝉不禁悲从中来。当他褪下吕布左臂上的衣物时,却见四个血字,虽已模糊但仍能分辨:“去找刘备”。

貂蝉大惊,慌忙地抬头四下打量,所幸周围无人。抱着吕布手臂思虑良久,貂蝉回忆着白天时的种种。

此前并未见到吕布与张权明有什么交情,张权明今日却如此悲伤,莫不是其中有猫腻。而刘备这个名字,只听吕布提起过一次,说他有两个大将甚是勇猛,联手之下就连吕布都占不到便宜。而他的一个方士手下,更是能逼退魔化董卓。

貂蝉决定棋行险招,冒死一试。她找到严夫人商议到深夜,严夫人虽然胆小,但眼中不停绽放精光,同意一试。

次日,貂蝉只身来到相国府。张权明见了,只觉惊讶,甚是不解。

貂蝉恭敬说道:“相国大人,我家奉先为国捐躯,实为忠烈。现今身死异乡,我只盼奉先能落叶归根,魂归故里,葬于并州老家。还望大人念在旧情,派人护送原配严夫人和奉先回去。”

张权明打量了貂蝉片刻,当即答应:“夫人这般爱夫心切,且明大理,实属难得。明日我安排妥当便可出发,不要在路上误了时日。”

貂蝉起身拜谢,而后离去。

张权明看着貂蝉美艳的背影,却并未露出贪婪的表情。反倒是身旁一弟子上前,奉承道:“此等尤物,若是就这么放她走了,岂不可惜?”

张权明摇摇头道:“自古红颜祸水。且我等修道之人,不可被美色蒙蔽。”

弟子怕再多说得罪他,当即躬身行礼:“千岁所言极是,我等应学习这般圣人心智。”

天还未亮,严夫人便与貂蝉候在门前,一口大棺陈于马车之上。张权明派来的人和严夫人交谈过后,赶起马车便走。

严夫人与貂蝉依依不舍地告别后,跟上队伍向并州方向出发。貂蝉目送他们走远,立即回到家中,命人紧关大门。

待到夜里,貂蝉牵出赤兔,将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大物绑在身后,艰难上马,一路向城外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