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弘农王薨

董卓沉思片刻道：“联军所欲为何？与本相争夺洛阳？”

“声称讨伐相国，复立少帝。”李儒恭敬却又平静地回道。

董卓轻捋胡须，愤愤说道：“想我为国尽忠，殚心竭虑，一心只为圣上分忧，这群杂碎竟这般不识好人，哼。”董卓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狞笑，“你这就出发，给弘农王献上一杯灵药，助他早日归西。”

李儒深感震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董卓略加思索，又说道：“自打老夫入朝以来，屡次相助袁家，不想袁家两个小鬼竟这般折腾。多派出几个使者，劝他们早日撤军。”

李儒当然不会错过机会，大拍马屁，领命而去。

董卓站在门口，负手而立，凝视着远处的天空，自言自语道：“也好，老夫就亲登战场，看看现在这副身体究竟是何实力。”

联军势众，军势来自全国各地，故分三地会盟：冀州十郡，屯兵河内，与洛阳隔黄河相望；河南诸军，屯兵酸枣，大营可直见虎牢关；其余军势陈兵南阳，在大汉帝乡蓄势待发。

刘备等人在军营中疾行，各个精神抖擞，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不多时，几人来到大营之中，多位郡守也陆续落座。只有刘备是以国相身份前来，资历最浅，只能默默坐到最角落，其余人立于身后。

吴启明快速打量着大营内的所有人，只见一人身着铠甲，容貌甚是威仪出众，不怒自威，与其他人差别极大，此刻正端坐桌前，眼神中却有几分悲戚。

吴启明用手臂碰了一下刘备，点头向那人示意。刘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用袖子挡住半边面庞，低声说道：“这位就是袁绍，袁本初，四世三公，颇有威名。因为他起兵讨伐，又拒绝董卓的使者劝告，董卓已将袁家满门抄斩，上至老妪，下至刚出生的婴儿，五十几口人无一幸免。”说罢，他叹了口气，连连无奈摇头。

吴启明感到有些震惊，看着眼前的袁绍，不由得升起一丝钦佩。片刻后，袁绍起身，原本嘈杂的大营登时安静了下来。袁绍环视四周，沉声道：“今有贼人董卓，独掌大权，祸乱朝堂，为害百姓，擅废皇帝，天理难容！我大汉江山数百年基业，岂容此等贼子肆意妄为。”他振臂高呼，“幸得诸君忠义，携勇武之士，为救大汉而甘愿舍生忘死。在下愿与诸君同进退，共讨董贼！”

话音刚落，众人齐声高呼：“共讨董贼！”霎时间众人热血沸腾，几乎人人争先。吴启明目光如炬，却透着几分冷意，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心知在座都是各怀鬼胎之辈。

一人突然高喊，尖锐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呆愣片刻：“我等愿推本初为盟主，领导我等齐心协力！”众人立刻反应过来，齐声附和。只有一人面色冷峻，侧过头对身旁一男子说道：“天下唯有君有不世出之雄才大略，能为天下拨乱反正。若不是那个人，就算再怎么强大也会失败。”

男子只是微微一笑，连连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然而，这谈话虽然声音不大，吴启明和袁绍却都听到了。袁绍脸上浮现出瞬间的僵硬，微微侧头，而后又快速恢复正常。吴启明却循声望去，盯着那二人看了许久。

刘备低声道：“济北相鲍信，”刻意停顿了一下，“曹操曹孟德。”

袁绍站直身子，仰头道：“既然各位英雄推举，在下便不再推脱，多谢诸位抬爱。愿为盟主之职，与诸君勉力前行。待到功成之日，便是我等名垂青史之时！”威严之气似乎要溢出周身，既是在宣誓，又有在人前示威的感觉。

营中众人又是一阵欢呼雀跃，似乎仗还没开打就已经胜了。次日，袁绍召集众人，拿着长长的竹简给各郡守分封将军，自号车骑将军。曹操也被封为奋武将军，而刘备只得了个讨逆将军，纯纯的杂号将军。吴启明单手抚着下巴，看向袁绍的眼中多了一丝玩味，心中暗道：“阶级，固化的阶级，呵。”

几日后，河内大营虽然日日鼓气，漂亮话没少说，却无人提议进军开战。吴启明在刘备营中歪斜坐着，眼中早已没了从中山国出发时的光彩，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玄德兄，我等日日在此操练，却不得寸进，荒废光阴啊！”

刘备也是无奈叹气：“盟主不下令进军，我等也只得严阵以待。”

张飞气得跺了下脚，满脸通红：“待？待到粮草耗尽，灰溜溜地回到老家？”

关羽手捋长须，亦是愤慨：“无人敢为人先，都躲在后面，岂是大丈夫所为？”

刘备只是看着地图，良久没有言语。吴启明起身问道：“玄德兄，鲍信既然暗示曹操天选之人，不妨问问他的意见，你看如何？”

刘备回头看着他，眼中略显复杂，片刻后回道：“我在洛阳求学之时，曾与此人有些交情，他胆识过人，谋略出众。只是我等若贸然出击，实在有些不给袁本初面子，若是得罪此人，怕是以后不好过。”

张飞怒目圆睁：“那又如何？我等精兵强将，还怕了他不成？”

吴启明笑着拍了拍张飞：“益德兄，莫要激动。”转头又继续对着刘备说道，“我等在河北，曹操在河南。若是曹操要出兵，我等为援，想必袁绍也不会多说什么。”

刘备点头应下，当晚便带众人来到曹操营中商议。这次见到曹操，却让吴启明大感震惊，有一种颠覆认知的感觉。眼前的曹操，丝毫没有世人口中的奸诈气息，反倒有几分豪爽放荡，谈到大汉时竟满腔热血。

曹操也觉得既为联军，当应有所动作，便与刘备相约在联军盟会上共同提议进军之事。

会上，袁绍又是一番慷慨激昂，大饼已经从洛阳画到了天下，除了刘备和曹操，其余人却是沉醉其中，展开了无尽的幻想。

曹操听得厌烦，在袁绍稍做停顿的空档，突然起身道：“我等举义兵以诛暴乱，既已集结，又有何虑？诸君甘愿等到董贼整备兵力，东出而掌天下？此等苛政无道之行，当终结于我等之手！”

袁绍冷冷地盯着曹操，眼中颇有怨恨之意，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二人无言僵持之时，一小卒来报：“禀告盟主，各位大人！弘农王被赐毒药，已薨！”

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营内瞬间惊恐万分，议论纷纷。袁绍紧闭双眼，看起来极度悲伤，片刻后重捶桌子，怒道：“董贼漠视我大汉皇威，无视我等联军！即刻起，全军整备，明日出兵讨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