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贤良师

面对卢植的询问，刘备只说是刚来此地，为了熟悉地形而外出巡视。卢植并未怀疑，而是给义军安排了一些任务，诸如协助制造攻城器具和加深战壕等。刘备还腆着脸向卢植要了些辎重，虽然早已料到会被一通责怪，但好在卢植并未吝啬，给了他们一批上好的装备。

数日时间，汉军终于准备妥当，卢植也带着众人做着攻城战前的最后巡察。站在一处较高的小山坡上，卢植负手而立，望着不远处的广宗。良久，他突然开口问道：“玄德，对于此战，你做何感想？”

刘备被这忽然的一问打断了思绪，急忙答道：“老师，或许这是剿灭黄巾的最后一战，我等定当全力以赴。”

卢植摇了摇头，继续问道：“所为者是何？”

刘备有些不明所以，朗声道：“为大汉江山社稷，为天下黎民百姓，为......”

话未说完就被卢植打断：“我是问你有何所想，不是问书上有何所记。”

刘备不再快速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一旁的吴启明也同样开始了思考：“仁义道德仿佛只停留在书本之中，那些英雄豪杰们在面对如此纷乱的局面时，又是怎样践行自已的信念？”

刘备似乎想到了答案，缓缓开口道：“老师，我可能想到了。国家有难，则匹夫有责，人人当争于前以复清明；社会动荡，则朝堂当尽心尽力，以正乱轨。身为百姓，亦当奋勇争先，为这乱世贡献自身的力量。”

卢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只有真正去做，才知道何为仁，何为义，何为忠勇，何为抱负。”

刘备看着夕阳下的广宗，语气中竟有一丝怜悯：“若是天下风调雨顺，政清民和，百姓安居乐业，这些人也不会被逼到这种境地吧。老师，我等身为将领，除了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或许还应思考如何从根本上避免这样的战乱频发。”

卢植不置可否：“有些事并非你我现在就能够左右。做好自已，为天下树立榜样，若是有一天真的实现了你的理想，让乱世不再重演。”

刘备点头应下，若有所思。吴启明听了，也颇有感悟。

几日后，在卢植的部署下，广宗攻城战终于拉开帷幕。在距离城门三里处，卢植策马而立，冲着城墙大喊：“黄巾，投降吧，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考虑一下你的信徒，或许他们还有活路！”

广宗城内立即议论纷纷，嘈杂声有如蚊蝇成灾。城头上一男子披头散发，头戴黄巾，冷冷地看着卢植。只见他高挥双臂，广宗瞬间平静如水。

男子开口大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本大贤良师一时不察，竟被尔等逼入此等境地。我等自不会屈服，终有一天，尔等将臣服于黄天之下！”他双目圆睁，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黄天降临的景象。

随后，无数呐喊声从城内传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叫喊声响彻天际，气势震天。张角站在城头，望着城下的汉军，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似乎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吴启明全神贯注地盯着这掀起了东汉最后的遮羞布，将天下局势搅得大乱的男人。柔弱的书生气息下，却是一颗坚定的内心。即使被围困于此，仍然用信仰将信徒牢牢绑定在一起，着实难以瓦解。

卢植扬起手中长鞭，指着张角说道：“你既然自号大贤良师，我就在此，你可敢下来与我一战？”

张角只是淡淡回了句：“匹夫之勇。”

卢植见状也不多言，驱马返回营中。随着他的号令，先头部队一拥而上，冲车与云梯很快便被搭建好，无数死士便欲先登。

广宗城内毕竟有十万之众，弓弩、落石齐齐飞落，城门处有无数士兵顶在门口。从清晨到正午，汉军死伤数千人，却无法突破这看似坚牢的城池。吴启明心中却生一计，他回想起曾在古籍中看到过用火油助燃的记载，想着或许可以仿制出类似的器具来对付敌人，但仍需谨慎思考使用时机。

而刘备心中甚是焦急，他看向卢植说道：“老师，我方损失巨大，是否要暂停攻势？他们的兵力实在太多了。”

卢植厉声拒绝：“不可，若是此刻停手，前面的牺牲就都白费了。现在必须顶住，才能收获成效。”

刘备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吴启明拉住。吴启明将刘备带到远处，用充满神秘的语气说道：“玄德兄，我有个办法或许能扭转战局。”

刘备虽满是不解，但仍是耐着性子看他操作。吴启明在后勤营帐找来酒瓶，将其装满油，随后用火点燃。就在刘备好奇之际，吴启明将酒瓶掷出，酒瓶摔在地上瞬间碎裂，其内之油淌满地面，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刘备看得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平复。他惊讶地问道：“这是何物？”

吴启明介绍道：“我受古籍中记载的启发，制作了这简易的火攻之物，或许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刘备思虑片刻，心中有些疑虑：“这等武器，杀伤力恐是巨大，只怕......”

吴启明强作镇定，实则内心也有一些不确定：“玄德兄，为了最终的胜利，牺牲有时候也是必要的。”

刘备咬了咬嘴唇，以拳捶掌：“好！今日若是不能再有所收获，明日我便向老师推荐这般利器。”

二人回到战场后，自然是发现汉军虽然勇猛，却无法有所突破。不断有伤员从前线或被搀回或是逃回，眼见损失越来越大。卢植目光坚定地看向城门，只是脸色凝重，甚至愈发苍白。

次日，汉军又早早来叫阵。话不多说，便开始攻城。刘备便向卢植介绍起了燃烧瓶，并在吴启明的帮助下演示了一次。卢植看着眼前的烈火，又看向还在苦命爬上城头又被箭矢射下的众将士，当下心中一横，命令刘备率人前去发动攻击。

时值正午，汉军的攻势暂缓，正值两拨人马交替之际，刘备和吴启明率人准备好了数十燃烧瓶，点燃后不停向城墙上扔去。转眼间，广宗城墙上燃起大火，城头不断有哀嚎声传来。刘备见黄巾军疲于救火，即刻命令士兵用湿毛巾捂住口鼻，新立云梯，率众将士亲冒矢石登梯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