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吃了败仗,狼狈地逃回汴梁城。他立刻召集众将领,满脸愁容地商议道:“晋王李克用屡次欺辱我,实在是欺人太甚,可我一时又拿他没办法。你们各位将领可有什么妙计,能帮我出出这口恶气?”
葛从周微微一笑,自信地说:“我有一计,定能让李克用死无葬身之地。”众人听了,都大吃一惊,纷纷急切地询问:“这计策究竟是什么?快说来听听。”
葛从周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这是一条故意逼迫五侯反叛太原的计策。如今僖宗皇帝已经驾崩,昭宗登上皇位,有五路诸侯还没有前去朝贺新帝登基,也没有为僖宗服丧。我们就利用这一点,用此计逼迫他们,他们必定会反叛太原,帮我们擒拿李克用。”
朱温眼睛一亮,连忙问道:“是哪五路诸侯?”
葛从周掰着手指说道:“分别是河中王重荣、华州韩鉴、曹州曹顺、兖州周顺、郓州赫连铎。大王您可以假传昭宗的旨意,准备五道诏书,再带上三般朝典,派人以这些为由去问罪这五路诸侯。五侯见到诏书和朝典,必定会愤怒地扯破诏书,杀掉使者。这样一来,我们就先逼反了五侯。之后,大王您再用金宝去交好五侯,邀请他们一起在泥脱冈起兵。我们在泥脱冈安排筵席款待五侯,让他们的兵马先去攻打并州,擒拿李克用,我们梁兵随后接应。就算战败,也只是五侯的人马失败,我们梁兵能确保安稳无损。”
朱温听后,大喜过望,连连称赞:“好计!好计!”于是,他立刻假传了五道昭宗的旨意,准备好三般朝典,派遣尚让前往河中府王重荣处,同时命令齐克让前往其他各路诸侯处传达旨意。朱温自已则亲自操练军马,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好充分准备。
尚让、齐克让二人领命而去,没过十天,果然成功逼反了五路诸侯。朱温又拿出大量金宝贿赂他们,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五路诸侯各自带着文武官员和将领,齐聚泥脱冈,分别安营扎寨。
朱温见状,十分高兴,立刻宰牛杀马,大摆筵席,热情款待五路诸侯。酒过几巡,朱温站起身来,向五侯欠身说道:“如今天下大乱,各方势力纷纷自立称尊。我实在是咽不下李克用这口气,都是因为他扰乱天下,才导致如今这般局面。”
王重荣也站起身来,说道:“大王不必忧虑。如今朝廷政治混乱,说我们五镇没有去朝见新王、吊唁先皇,还派使者带着朝典来问罪我们,这才逼得我们五镇起兵反叛。既然承蒙大王厚赐金宝,要我们的人马先去并州生擒李克用,我们怎敢不从命?”
朱温听了,心中大喜。当天,五侯便一起商议进兵的策略。朱温说:“赫连铎可留下白马高思继,曹顺可留下邓天王,让他们二人负责运送粮草,供应各营,确保万无一失。”王重荣接着问:“谁愿意担任前部先锋,直接杀到并州去擒拿李克用那贼?”张凯挺身而出,说道:“我虽然不才,但愿意充当前部先锋。”王重荣点头同意。
张凯领命,带领人马向前出发。只听一声炮响,五路诸侯的军队浩浩荡荡,旌旗蔽日,金鼓喧天,朝着并州进发。
另一边,李晋王回到太原之后,每日饮酒作乐,常常到深夜才撤席。一天,忽然有人来报,说五路诸侯的兵马已经逼近。晋王大惊失色,急忙召集众将领商议对策。
晋王焦急地说:“这肯定是朱温那逆贼用计逼反了五路诸侯的军队。我料想五侯本身绝无反叛之意,各位将领可有什么好的计策?”
周德威思索片刻,说道:“如今五路诸侯的军队远道而来,必定疲惫不堪。我们应当先与他们交战一阵,挫挫他们的威风。”
晋王又问:“谁敢第一个出战迎敌?”李嗣源主动站出来说:“父王,儿愿意出战迎敌。”晋王点头说:“那你带两路军去。”李嗣源自信地说:“三千人足够了!”
这时,李存孝也站出来说:“我不需要这么多人,只带一百人马,就可以破敌。”李嗣源听了,大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夸下海口!”李存孝平静地说:“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何必分你我?”两人似乎有了相争的意思。
晋王先让李嗣源带领三千人马前去破敌,又让李存孝只带一百人去。两人领命后,各自出发。
李嗣源骑上战马,带着三千士兵,从林墩口出发。远远地,只见尘土飞扬,五路诸侯的军队杀了过来。为首的将领张凯拍马而出,与李嗣源展开交锋。两人大战五十回合,难分胜负。晋王担心李嗣源有闪失,便下令收兵回营。
李存孝看到队伍回营,立刻进帐说:“儿曾经带领十八骑杀入长安,今晚我还是只带十八骑,去劫五侯的营寨。如果折损了一骑,我就不算有功。”晋王皱着眉头说:“你以前十八骑杀入长安,是因为他们毫无防备,所以才能成功。如今五侯已有准备,你怎么可能成功?”李存孝坚定地说:“如果劫不了营寨,我甘愿接受军令处罚。”
晋王无奈,只好调拨帐下精锐马军十八骑,并准备了酒肉犒赏战士。李存孝对这十八人说:“今夜我们奉命去劫寨,请大家满饮此杯,各自努力,务必成功。”十八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五路诸侯的军队势若泰山,心里十分害怕,不敢前往。
李存孝见众人面露难色,拔出刀,站在中间,大声说道:“我身为上将,尚且奋不顾身,你们为何如此胆怯?”薛阿檀与安休休等人,见李存孝发怒,都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我们愿意效死力战,有什么可怕的!”
夜里三更时分,众将披挂整齐,骑上战马,来到敌营。他们直接杀入王重荣的营寨,朝着中军冲去。原来王重荣的营寨中,用连在一起的车仗将营地围得水泄不通,李存孝等人无法直接前进。但他们凭借着十八骑,左冲右突,往来奔驰,如同进入无人之境,遇到敌人就杀。各营顿时鼓声大作,烽火照亮了天空,喊杀声震天动地。
李存孝朝南杀出重围,敌军无人敢上前抵挡。晋王派人引军接应,李存孝的十八骑人马早已回到林墩口。五路诸侯的军队见是李存孝,都不敢追击。后人写诗称赞道:“击鼓声喧震地来,将军到处鬼神哀。轻骑冲入五侯寨,方显英雄虎将才。”还有诗赞曰:“甘宁百骑劫曹营,威振东吴至此称。曾似勇南兵十八,五侯破胆尽皆惊。”
李存孝率军回营时,清点人数,十八人一个不少。他们来到寨门,众将欢声雷动。晋王亲自出营迎接,李存孝下马,拜伏在道路左边。晋王高兴地说:“只此一战,就足以让五侯胆寒。”随即赏赐李存孝绢十八匹,刀十八口,李存孝收下后,分赐给了十八位战士。
五侯的营寨被李存孝劫了之后,他们互相惊恐不已。赫连铎忧心忡忡地说:“今日我们都被梁王朱温迷惑了,完全中了他的计谋,不该接受他的金宝,导致五路兵马在此受挫。倘若李存孝明日再来挑战,谁敢去抵挡他?”
张凯站出来,大声说道:“我既然身为先锋,就应当先去破敌,怎么会惧怕他李存孝?”
第二天,张凯带领军队前来挑战。李存孝亲自上马,左边有薛阿檀,右边有安休休,三军在门旗下严阵以待。赫连铎纵马提刀而出,他的左边有谢瑁,右边有张凯。安休休挺枪直取赫连铎,两人大战八十回合,不分胜负。
没想到,突然从后面暗射来一箭,正中安休休坐下马的胸膛。那马吃痛,直立起来,把安休休掀翻在地。张凯见状,提枪便要刺向安休休。就在这时,只听得弓弦响处,一箭射中张凯的面门,张凯翻身落马。众军连忙上前,将他救了回去。赫连铎见状,也退回营中,赶紧医治张凯。
安休休回到寨中,向李存孝哭诉此事。李存孝安慰道:“放箭救你的,是薛阿檀。”安休休听后,连忙顿首拜谢薛阿檀。有诗叹道:“赫连铎自战休休,射马先输暗算筹。神箭阿檀施报复,可怜张凯丧荒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