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晕倒
研三开学后，张嚣跟方元元又再次进入了语音联系的世界。
周五那天，张嚣下午只有一节主课，便提前回K市。
这段时间，栾梅也在家，他便先回了趟森林之岛。
“奶奶，我妈呢？”张嚣一边换鞋，一边问道。
“不知道呀，吃完饭就出门了！”张奶奶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打着毛衣，“这几天，你妈跟失了魂一样，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张嚣的眉头皱了皱，心里微微有些不安。
“元元呢？什么时候到家？”张奶奶探头看了看。
“哦，他下午有三节课，放学差不多要到4:30，到家估计要六七点了！”
张嚣一边说着，一边朝张奶奶走了过来。
“我一会去超市买点菜，做好饭等元元回来！”
张奶奶点了点头：“行，买点元元爱吃的！”
张嚣笑了笑，故作委屈地说道：“奶奶就知道关心元元！”
张奶奶瞥了他一眼，“切”了一声：“我就是不说，你还不是都买元元喜欢吃的！”
张嚣抿了抿嘴，眨巴了下眼，没有辩驳！
陪张奶奶坐了一会，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快四点，便站了起来。
“我去超市了！”
“去吧！”张奶奶挥了挥手。
来到“黑马生鲜”超市，张嚣直奔水产品区域，果然看见了鱼哥。
“鱼哥！”张嚣老远就喊了起来。
“回来了？”鱼哥正忙活着，抬了一下头，应了一声便又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嗯，今天下午课少，就提前回来了！”张嚣站在鱼哥侧边，看着他忙活。
“元元呢？”
“他要晚一点，估计六七点到家吧！我先来买点菜，给他做点好吃的！”
鱼哥间隙抬头看了眼张嚣。
这俩家伙已经待在一起四年了，感情居然还这么好！
“随便挑！”鱼哥指了指前面几个鱼缸说道。
自从被两人救了以后，只要来鱼哥家的摊位，就是白拿！
张嚣一开始还觉得不太好意思，毕竟，人家也是小本生意，怎能一直白拿！
鱼哥眼睛瞪着张嚣好一会，说了句：“想给钱，可以，以后就当我们不认识！”
张嚣当即翻了翻白眼，从鱼缸里捞了一网兜的大虾，掂了掂水，放进塑料袋后，便扬长而去。
鱼哥当即傻眼，随后发出一阵爆笑！
自那以后，张嚣也不扭捏！
大不了，过年多发几个红包弥补就是！
“我听说，齐静进去了！”鱼哥忙完手里的活，抬头看向张嚣。
“嗯，上周方深找我跟元元了！听他说了！”
“没想到，方深还是有点城府的！”
已经二十六的鱼哥，经过这几年的摔打历练，看着跟奔三的人一样，尤其现在，穿着一身卖鱼专用服，显得尤为沧桑！
张嚣忍不住笑了起来！
“咋了？”鱼哥莫名其妙！
“鱼哥，你也才二十六，能不能把自已拾掇拾掇！哎！”张嚣叹了口气，朝鱼缸走去。
鱼哥一听，瞬间瞪眼，满脸的不服气。
“我现在是卖鱼的！”他喊了一声，“你让我穿西服，擦头油来卖鱼吗？”
张嚣想了想，的确是不太适合！
“那你好歹把你那胡子刮一刮吧！”他指了指鱼哥的下巴说道。
鱼哥顿时气结。
他早上三四点就起床了，去拉货，然后又待在这摊位快一天，搁谁能精神！
张嚣见鱼哥一副很不爽的模样，笑得不行。
“我要跟元元告状！”鱼哥气了好一会，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张嚣更加乐了！
幼稚，都多大了，还跟小孩一样告状！
他一边“哼”着，一边挑今晚的食物！
就在他选中一条肥美的鲫鱼时，他突然感觉到心口一阵剧痛，两眼发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朝后倒了下去。
原本还在生气的鱼哥，见张嚣手按心口时，就已经察觉不对劲，冲了过来，刚好接住张嚣向后仰倒的身体。
“张嚣！”鱼哥的声音吓得都变了调！
张嚣已经昏迷，又怎么听见鱼哥喊他。
鱼哥见叫不醒张嚣，抖抖索索掏出手机，拨打了120，随后又给张奶奶也打了一个电话。
张嚣被直接送进了抢救室！
一待就是七天！
期间，鱼哥也拨打了方元元的电话，但始终没有接通！
晕倒后的张嚣，灵魂似乎离开了身体。
他走进了一间空荡荡的房间，前后各有一道门，前面那道门后透着强烈的白光，后面那道门后如同幽深的地狱。
他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也不敢朝任何一道门走去！
就在张嚣焦躁不安地在房间中不停踱步时，方元元也凭空出现在房间中间，身体有些透明，脚步缓慢地朝着透着亮光的门走去。
“元元！”张嚣的声音发着抖。
他一下子蹿到了方元元身边，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挪动一分。
方元元的脸色很惨白，惨白得让张嚣的心一抽一抽的。
“元元！”
“元元！”
“元元，我是张嚣，你嚣哥，你看到我吗？”
“元元！”
……
张嚣拼命地喊着方元元的名字。
许是听到一点张嚣的声音，原本呆滞的方元元，总算有了一点反应。
他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脑袋看向张嚣，眼神涣散，没有焦距。
“元元！你看看我！”张嚣心里很慌，拼命抓着方元元，不停摇晃。
“元元，我在这！你哪也不能去！”
张嚣也不知道为什么，第六感告诉他，他不能让方元元离开，无论如何，他得拉住方元元。
原本有些透明的方元元，眼神定定地看着张嚣。
“元元，嚣哥在这，你就不能去别的地方！”
张嚣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他红着眼看向方元元，手里的力道越发紧。
方元元被张嚣拽住，没法再往前走，过了好半晌，似乎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嚣～哥~ ”低哑的声音自方元元口中发出！
张嚣的眼泪瞬间下来，他死死盯着方元元，眼神中满是恐惧跟害怕。
“元元，我不知道你要去哪？但是，你不能去！”张嚣用尽全力拽着方元元的胳膊。
“如果你一定要去，那～那嚣哥陪你去！”
张嚣的脸上满是决绝！无论方元元要去哪，他都要陪他一起！
听到张嚣的话，方元元陡然间晃了一下，脸上出现了一点焦躁！
“不～行，你不能去！”方元元的语气很急促，很焦急，很激动！整个人都在不停抖动。
“好好好，我不去，我不去，你也不去！”张嚣一边拍着方元元的背，一边说道，“你别激动，我们就待在一起，好吗？”
方元元用力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分隔两地的两家医院，同时响起了医生的话。
“好了，好了，终于抢救过来了！”
“医生，没事了吗？”
“那倒不是，还要继续观察！”
……
张嚣不知道他跟方元元待在那个空荡荡的屋子里多久，他只知道，有好些次，方元元都会不由自主地朝着透着白光的门走去。
每到那个时候，他就会死死拽着方元元。
能拽住，就拽住。
实在拽不住，他就会跟着方元元一切走。
“元元，你要真想去那里，我陪你！”
只要听到张嚣的这句话，方元元就会自已止步，然后拖着张嚣往回走。
最惊险的一次，方元元的一条腿已经走进去，张嚣也闭只眼准备跟着走进去，回过神的方元元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嚣哥，你不能去那里！”方元元哭泣着说道。
“你能去，我就能去！”张嚣拽着方元元，一刻也不松开，“无论是天涯海角，我都会跟随你！”
“我曾经发誓，无论沧海桑田，日月变迁，我一定要罩着你，如果不能跟着你，要如何罩着你！”
方元元趴在地上痛哭出声！
他很疼，他很难受，他不想活了，可是，他不能将张嚣也带走！
两人互相拽着，谁也不肯松手！谁也不准谁踏进那道门！
直到两人发现自已的身影逐渐开始透明，这才慌了起来。
“元元，你一定一定要记住，哪儿也别去，否则，我会去找你的！”
张嚣心里很慌，他有种快要离开的感觉。
“哥对你的要求不高，就活着，活着，我会在原地等你的！”
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张嚣的心里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只是，他一直都没敢说出口。
直到此时，他感觉有股拉力想要将他拽离时，他才彻底慌了。
“你要敢走，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追上来揍你！”
“听到没有？就是地狱，你也给我爬出来！”
张嚣消失前，留给方元元最后一句话。
就是地狱，你也给我爬出来！
方元元的身体突然间抖动了起来！
他不能放弃自已！
就算是地狱，他也要爬出去！
张嚣说了，他只要他活着！否则，他会追过去的！
张嚣说话从来都是真的！
他可以沉沦地狱，但张嚣不能！
他得爬出去才行！
方元元，加油！张嚣还在等你！你不能放弃自已！
……
张嚣醒来时，一度不知道自已是谁！
他盯着头顶白色的墙看了半晌，耳边是各种仪器的“滴滴滴”声音，以及嘈杂的人声。
“医生，这是彻底没事了吗？”
张嚣听着声音很耳熟，谁呢？
“对，应该没事了，身体各项指标已经正常了！”陌生的声音。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又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嚣呀，你怎么样了？”第一个熟悉的声音来到他的眼前。
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听着熟悉的声音，张嚣陡然间惊了一下。
“奶奶！”声音很嘶哑。
张奶奶听到张嚣的声音，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七天了，张嚣在医院抢救了七天。
无论医生怎么检查，都查不出到底哪里出来的毛病！
但病危单却一次又一次从ICU送出，好在，有惊无险，总算是度过了。
张嚣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仪器，想起那个空荡荡的房间，想起了方元元，整个人瞬间弹了起来。
“元元！元元呢？”他很着急，急得额头的青筋暴起，可身体却似乎有千斤之重，根本爬不起来。
张奶奶身后的栾梅，听到张嚣喊方元元的名字，瑟缩了一下。
张奶奶叹了口气。
“这几天，我们也在找元元，但是，他的电话就是打不通，微信也没人回！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张嚣的心陡然间停跳了几拍。
虽然知道会这样，但他依然不死心。
“奶奶，手机给我！”
张奶奶将张嚣的手机拿了过来，递给了张嚣，随后帮他把病床朝上摇了几下。
许是太过兴奋，祖孙俩都没有察觉到栾梅的不对劲。
作为一个妈妈，看见儿子醒过来，怎么会不急着上前查看！
张嚣点开元元的头像。
“元元，元元，你在哪里？”
“无论多难，你都一定一定要记住，我在你家等你！我说过，罩你一辈子的，别让我找不到你。”
“记得我跟你说的话了吗，你去哪，我就跟到哪！”
“就算是地狱，你也给我爬出来！”
“元元，记住我们的约定！”
……
听到张嚣的话，栾梅突然转身，哭着跑出了病房。
张奶奶奇怪地看了眼栾梅的背影！
张嚣出事的那天，一直联系不上栾梅，直到晚上，她才接了电话，听到张嚣病危，整个人都瘫在地上。
张嚣发完语音后，便躺在了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好一会，随后闭上了眼睛。
看上去像睡着了，只有他自已知道，他在听自已的心跳声。
期间，鱼哥来了一次，两人对视看了一会。
鱼哥只说了一句：“你没事，有事的是元元，是吗？”
张嚣点了点头。
鱼哥便没再说什么！
两天后，张嚣完全恢复，出院后，他去了共青村。
他说过，他会在方元元家等他！
他试图联系方深，想知道方元元的情况，可是，方深的手机也没能打通。
张嚣去过S大，想找方元元，但是，宋小文说周五方元元离开后，就再没有出现。
他沿着方元元回家的路找了一遍，打听了一圈，也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方元元的踪迹！
方元元失踪了！
他去警局报案，警局却让他回去等消息！然后，就再没有消息！
一周后，他想开了！
老天爷不让他找到方元元，自然有老天爷的用意，他就在原地等着就是！
他相信，方元元知道他在这里等着，总有一天会出现的。
只要他的心没有觉得空荡荡的，方元元就一定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