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暗中筹谋
时间一晃，两星期过去了，气温也越来越低，树上的落叶开始纷飞。
市一中也迎来了期中考。
张嚣从来没有一次考试像现在这么紧张。
虽然他知道，自已绝对比上次月考要进步，但以往，没有人会对他的成绩抱有很大的期盼，就连自已都没有放在心上，故而对待考试的态度也很随意。
可这次，不一样。
上次自已退步后，方元元把责任都揽到他自已身上。
一个月来，每天都会给他抽背抽默，明明他自已的时间都很紧张，还要分出一部分精力来管自已。
张嚣觉得，这次自已要是没考好，得多惭愧。
“元元，我要是没考好怎么办？”张嚣挨着方元元，小心翼翼地问道。
方元元放下手里的笔，转头看向张嚣，随后破天荒地伸手在张嚣的寸头上摸了一把。
“哎，长这么大，第一次为考试担心，真是神奇的体验！”张嚣一边说着，一边抱住方元元的胳膊，“元元，要是我没考好，你不要骂我，也不要生气，好吗？”
方元元“呵呵”笑了两声，点了点头。
“嘻嘻，那就行！”得到方元元保证的张嚣瞬间松了口气。
只要方元元不生气，他还怕个鸟！
张嚣的气焰瞬间高涨，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
“哦，对了，加油打气条还没做！”张嚣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立马放开方元元，趴到自已的位置上，从旁边书架上抽出一张红色的彩纸。
方元元的眉头皱了皱，看样子，不规则四叶草又要上线了，他眼中含笑地看着张嚣趴在桌上作妖。
十分钟后，方元元不出意外地收到了张嚣的第N张打气条。
方元元同学超级无敌！外加一如既往的四叶草框框。
不过，这次，增加了两个手拉手的卡通小人物。
一个站得笔直，一副很拽的模样，一眼就看出是方元元，另一个微微弯着腰，只露出半边脸，能看出有张嚣的影子，至少平头很像。
平头卡通人物的头上，画着个云朵话框，里面写着：方大大，求带嚣同学！
方元元拿着新鲜出炉的加油打气条，抖着肩膀不停笑着。
见方元元笑得这么开心，张嚣也跟着笑了。
微凉的月色透过树木间隙，洒落在窗台前，偷窥着一室温馨。
睡觉前，张嚣看了看手机，鱼哥的头像出现了红点，他点开看了一眼。
-- 目前证据已经收集得差不多，已经都发给闫明叔叔，现在就等人赃并获。
-- 你看这个周末行吗？
张嚣回复了句“行，就这个周末，刚好我们期中考试结束！”
收到张嚣的回话，鱼哥也回了句：“那行，时间就这么定了！”
方元元的视线从小房间，穿过客厅，落在了张嚣的身上。
手机微弱的亮光，他看到了，手忍不住握紧。
这两周，张嚣时不时就避着他发信息，他不知道张嚣在跟谁聊天，聊什么，有时聊得连自已喊他都没听见。
这让他很不安。
可张嚣不跟他说，就是不想他知道，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想到张嚣有事瞒着他，他就感觉很失落，心也堵得很！
不行，方元元，不是说好，要往好的方向想吗？你怎么又往坏的方向想了？
张嚣不是自已的附属物，他没有必要什么事都跟自已汇报，他也有属于他的隐私，你不能奢求太多，要知足，知足才能常乐！
方元元的理智不停地安慰自已，一遍又一遍，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抵御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噬魂怪。
虽然噬魂怪已经很久没能将他攻破，但他知道，它们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某个角落里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只要他稍微一懈怠，它们就会反扑上来，他不能给它们反扑的机会。
方元元的脑海里不停地做着思想斗争，对面的张嚣也在思索着这个周末的行动。
张嚣知道，自已这段时间的行为让方元元不安了，但他此时还不能说，得等事情有个了结后才能告诉他，他怕方元元担心。
快了，再等几天就能结束了！
张嚣转身，脸对着方元元的方向看去，元元，再等等，再等等！
黑暗中，方元元似乎感受到了张嚣的视线，也感受到了张嚣的心声，那丝不安也逐渐消退。
跟上次月考一样，高二六门功课考两天，高一九门功课考三天。
每考完一门，张嚣就觉得自已太牛逼了！
以往，他都是靠数理化撑台面，这次，就连他最弱的语文都下笔如有神，把他给乐坏了。
午饭期间，他不停地叭叭叭。
“元元，你不知道，我语文居然能写完！”
“而且，我居然知道怎么答！”
“以前我都是瞎答的，这次，基础部分，我居然都会！”
“艾玛，真的，问答题也写得很顺畅！”
“还有那作文，天哪，从来没写得这么溜的！”
“靠，我这次不会来个年级第一吧！”
旁边的李大磊泼了盆冷水过来。
“想第一？做梦去吧，梦里啥都有！”
张嚣抬腿踹了他一下，不满道：“我真的感觉很顺手！”
李大磊“嘎嘎”笑了两声：“顺手呀！我也很顺手，但是，顺手跟能不能做对是两回事！”
方元元全程很淡定，听到这里，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张嚣的文科会进步，这个他心里知道，但正如李大磊所说，顺手跟答对是两回事，尤其是语文。
吴美达则一声不吭，一看就是发挥不咋得，这会正在哀悼。
“元元，你考得怎么样？”张嚣将手里的棒棒糖剥去糖纸，放到似乎胃口不太好的方元元嘴里。
方元元点了点头，昨晚睡得不太好，今天似乎有些精神不济，但并没有影响他的发挥。
张嚣见方元元的脸色不太好，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
“元元，不舒服吗？”
方元元摇了摇头，看向张嚣，用眼神告诉他：我没事。
张嚣仔细看了看方元元的神情，确定他真的没事，这才放心。
“有事一定要跟我说！别藏着掖着！”
方元元点了点头，心想，那你有事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这次，张嚣没能接收到方元元的心理问话，就算是接收到了，他也只能装傻。
考完试，便是周五，按原本的计划，今天应该是方元元跟张嚣回家的日子。
但张嚣晚上有别的安排。
晚自习后，两人走在学校门前的青石板路上。
“元元！”张嚣喊住方元元。
方元元站在原地，转身看向张嚣。
“晚上我跟大磊大美约好去网吧打游戏！”张嚣有些艰难地说道。
方元元看着张嚣，许久没有说话。
张嚣的心都提了起来，既怕方元元生气，又怕方元元不生气。
两人面对面站了许久，一个没有吭声，一个没有动作，时间似乎是静止的。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会会，方元元“嗯”了一声，转身继续朝前走。
张嚣胆战心惊地跟着方元元，想说什么，又住了口。
他知道，方元元生气了，而且很生气。
看着前面那个浑身绷紧的身影，张嚣有那么一瞬间想说实话，但是，他知道，一旦自已说了实话，方元元一定会阻止自已。
毕竟，今晚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没有危险也许真的没有危险，但结果没有出来前，谁也无法预料。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了西城后街，穿过了红绿灯，路过了“黑马生鲜”，进入了共青村，来到了5栋居民楼前。
“元元，”张嚣最终没能忍住，开了口，“不会太晚的，我～我晚上会回来的！”
方元元的身影一顿，却没有转身，直接朝楼上走去。
“元元，等我回来！”张嚣留下一句话后，转身朝小区门口走去。
刚刚走到二楼台阶的方元元听到张嚣的话，脚步一顿，转头就看到张嚣离开的背影，瞬间就从楼上朝下走。
刚追到小区门口，就看到张嚣上了一辆……
一辆电瓶车的后座！
就着路灯，方元元看到，开车的人身影似乎有点眼熟。
他站在小区门口愣神了好一会，脑海里不停思索着。
那不是李大磊，也不是吴美达！是上次跟张嚣一起打球的那个！
叫什么来着？金升旭？不对，是另外一个，叫季元平，对，季元平，庞军嘴里的季哥！
庞军！
方元元的心突然间急剧跳动，一种隐隐的不安瞬间涌上心头。
张嚣骗他去跟李大磊打游戏，实则上了季元平的电瓶车。
而季元平却跟庞军有关系！
而能跟庞军联系起来的，就只有初中的事。
想到这，方元元突然感觉自已手脚发寒，他迅速掏出手机，点开张嚣的头像。
-- 张嚣，回来！
虽然知道，此时的张嚣看不到他的信息，但他依然希望张嚣能够回来。
黑暗中，他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没有回应！
“哎，小伙子，回家了，天冷！”门卫大哥已经盯着方元元看了好一会，最后实在没忍住喊了一嗓子。
方元元愣愣地转头看向门卫大哥，随后机械式地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张嚣跟季元平要去哪？去干嘛？会不会有危险？
张嚣说晚上会回来！那应该不会有大事吧！他们应该就是去打那人一顿吧！可是，会不会被警察抓了！
方元元的脑海一片混乱，整个人缩在床上，灯也没开。
他的脑海里满是对张嚣的担心，就连噬魂怪都找不到缝隙插入。
与此同时，张嚣跟季元平已经来到了博士路“开源酒吧”门口。
时间刚刚十点。
“嚣哥！”两人刚刚站定，一个小个子就从旁边的胡同里窜了出来。
“你是～罗明明？”
“对对对，是我，平哥的拜把子！”罗明明点着头说道。
就着路灯，张嚣第一次看见了罗明明的真面目。
之前一直都是微信联系，一直也没能看到真人。
罗明明看着似乎没成年，个子也小小的，不过，看眼睛就知道，挺灵活的一人，否则鱼哥也不会把盯储勇这么危险的事交给他。
“现在怎么样了？”张嚣将罗明明拉到一旁，小声问道。
“还在里面，应该还得一个多小时，他才会出来。”
“今天是他取货的时间？”
“对！他每个周五晚上，在广茂大厦后面那块台阶下跟他接头。”
“对方有几人？”
“就一个，应该也是附近的混混！”
听到这，张嚣跟季元平对视了一眼，“走，我们去对面的自助咖啡店，边喝咖啡边等他。”
“嚣哥，平哥那边不放心，让我多叫了两人，他们直接在广茂大厦那边等了！”罗明明跟着张嚣身后，压低声音说道。
张嚣愣了一下，拍了拍罗明明的肩膀：“谢了，兄弟！”
“平哥的事就是我们兄弟的事！”罗明明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我们以前被欺负，都是平哥帮忙出面摆平的。”
三人坐定后，开始一边盯着对面酒吧门口，一边闲聊。
“你跟鱼哥怎么认识的？”张嚣随口问道。
“以前，我们都是摆地摊的，那会，鱼哥还没卖鱼，就卖各种玩意，有时水果，有时小饰品，有时花花草草的，我们这些没固定摊位的人，总是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有些地痞看我们小，好欺负，时不时就来敲诈一点，是平哥罩着我们，我们才在批发市场那块站稳脚。”
“这次真是谢谢你们了！”张嚣一边说着，一边给罗明明发了个大红包，“帮我先犒劳一下你们那些兄弟，等鱼哥腿好了，我们再一起聚一下。”
“嚣哥！这也~太~大了！”罗明明点开红包，看着这么大一个包，有些语无伦次。
“不多，也就够你们吃顿饭而已！”张嚣拍了拍罗明明的肩膀。
红包虽然大，但请人做事，不出血怎么行。
收到大包的罗明明，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抖擞了不少。
十一点刚过没几分钟，储勇的身影就出现在“开源酒吧”的门口。
只见他左右看了看，随后裹了裹身上的外套，脖子朝里缩了缩。
“跟上吗？”罗明明问道。
“不急！反正知道他的目的地！而且，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比较谨慎的。”季元平喝了口咖啡，说道，“我们不跟他，从其他路直接等在目的地。”
张嚣想了想，点了点头。
“走！”
三人迅速出了咖啡馆，一阵冷风扑面而来，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跟我走！我知道另外一条路！”罗明明率先朝前走。
暮色中，两高一矮，三个身影在明明暗暗的街道上快步走着，随后进入一条昏暗的胡同。
